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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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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陈希…醒醒,你的电话,喂….”
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急促得像颗子弹打进了我的脑袋,又昏又涨,我花了十二分的力气撑开眼皮,眼前是小丁的脸部特写。
“在…哪里啊…”一时晕头转向。
“船上啊,你忘了吗?你可真行啊,竟然偷偷溜回来睡觉,昨天找了你半天…”小丁夸张地哈哈笑着。
我呼了口气,“我当然没忘,我是问你电话在哪里。”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丁忙将手中的电话递给我。
轻轻“喂”了一声后,听到的是姐姐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希,我在餐厅,C区二楼的,拉…”姐姐总是语速惊人,卡住的时候,我听到姐夫在远处的提示,“哦,对,拉.丹特拉餐厅。我们在这里早餐,你一会儿就过来吧。”
我将电话交到左手,右手开始慢吞吞地解睡衣的纽扣,“不是可以点餐送进房间的嘛,何必那么麻烦,再说我也吃不了什么…”
“你这懒鬼,你懂不懂享受旅行的乐趣啊?少找借口啦,给你十五分钟,到时马上出现哦。”姐姐发布完命令后挂了电话,我还愣在那里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姐姐催你了吧?”小丁笑嘻嘻地问我,总觉得他的脸上有点幸灾乐祸。
我决定暂时不理这个小人,“几点了?”我问。
“八点半,再过十五分钟,第二梯次的早餐就开始了,我已经吃过回来了。不过你真的很能睡…”
呆呆望着喋喋不休的小丁,我大约有五分钟时间就这样坐着不动。
比姐姐规定的时间晚了一会儿才到,不过她看来倒心平气和,大概因为姐夫在身边不便发作的关系。
餐厅里大约只有二、三十个人,与昨晚相比冷清不少,让人避之不及的媒体同仁们也集体消失不见了,相信大多数团员都像我原本想做的那样点餐进房了吧?到底像姐姐那样精力充沛的社交动物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多。
胃部保持着不适感,并不严重,但就是让我时刻感到有胃的存在,极想打嗝,但每次辛苦泛上来的却是一丝酸酸的液体。因为很久未曾进食,原本清晨起床就有点低血压的我更加精神不振,随便斟了一杯咖啡,拿了几块松饼就回到了座位上。
“小希你没什么吧?脸色挺惨的。”姐夫关切地问。
“晕船而已,习惯了。”我勉强笑笑,望着正与刚认识的团员聊天的姐姐,有点无可奈何。
“昨晚后来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要去什么不方便让小玥知道的地方呢。”庄宜露出一贯的温柔笑容和雪白的牙齿。
“那你们呢?”我绕开询问。
“之后去了酒吧,玩到三点多才回房,你姐已经差不多认识团里三分之一的人了,再发展下去,当领队都不成问题。”姐夫呵呵笑了。
“英雄本色…”我下了个无聊的定语。
“小希,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姐姐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摇摇头,“没有,你们呢?”
“吃完饭想回去补眠,下午到船上的免税店逛逛,之后和小君约好去做SPA,你不是说下午想去MINI高尔夫球场看看吗?”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姐夫说的,估计我又被搁下了。
“是啊,总之分开行动应该也没大碍,小希你大概还没看过日程安排吧?你姐姐昨天已经研究得很彻底了,你跟着她行动就不会错过船上的任何项目,”姐夫笑着说,“小玥,陪我到甲板上抽根烟吧?”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小俩口的感情真是不错,抽烟这种事不是应该找我这样的烟民陪着才有趣吗?暗叹着,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胃部又开始翻动着酸酸的波浪折磨我了。
船的构造十分精密,使用的也是相当高档的零部件,所以行驶得十分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前进,可我的体质,为何连这一点点细微的波动都能敏感地体会到呢?难受地按住胃部,我仪态尽失地趴在了餐桌上,这样似乎舒服了点。我闭起眼睛,刚想以此姿势歇一会儿,突然感到了有人靠近了我,与此同时,闻到了恍惚的香气,清新好闻,有果实的浓厚香味,又搀杂着一丝像是茉莉花的纯净芬芳。
是谁呢?站在我的身边吗?我感到了香气的接近,同时接近我的,还有一股莫名的温柔气息…蓦的,睁开眼睛,看清了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那人。
昨晚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如今自然地垂了下来,是未曾染色的可以拿来炫耀的黑色头发,细碎的额发让他看来更加年轻。与昨晚相同的是穿一身白色,只是衬衣也换成了与发型相称的宽松款式。
被他用友好的眼神望着,我傻气透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初次见面的人该说些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但那些,似乎都不适合用在他的身上…
“我…我好象还没见过比你更适合用香水的男人…”话一出口,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这种话,由男人的耳朵听来,似乎并不会让人感到十分愉快吧…
左眉微妙的一挑,他笑了,嘴角弯弯的,“谢谢,我可以坐下吧?”
第一次听到他清亮但尾音却有些许暗哑的声音,我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地有点高兴,点点头,见他优雅地抽出椅子坐下,虽然不知为什么,我更高兴。
“我猜,你不适应海上的节奏了吧?”他浅浅笑着开了口。
“啊…有点,多少有点晕船。”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他低下头笑了,“那边,有苏打饼干。”
“饼干?”我摸不着头脑。
“可能会有用,至少让你的胃舒服一点,不妨试试。”他侧着头望着我说。
不知怎么地,当他用他那形状完美的黑润凤眼注视着我时,我总会一阵心悸,尽管明知坐在对面的是同性,但那眼神太过专注,仿佛带着对我的不可改变的偏爱一样,。
“好啊,我会试。”大脑转速变慢的我只会回应。
“你呀,与昨晚一样哦。”用感叹的语气说着,他的声音使他在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从他的语气里嗅到了性感意味的我心跳有些紊乱,不解地望着他。
他低低地笑出声 ,“昨晚见到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端着一杯茶,看上去完全不属于那里似的。走神的话,也要有个限度吧?”
给人敏感感觉的香味丝丝缕缕地围住了我,我无言以对。
“我叫叶千盏,就是‘千杯万盏’中的那两个字。”
“啊,你好。我叫陈希,希望的希。”虽然反应稍慢,但好歹没有失礼。
他又露出了笑容,在完全绽开笑容之前,脸上又出现了我昨晚见过的那种忍俊不禁的样子,“这我知道,”慢慢地吐出四个字后,他幅度极小地勾勾嘴角。
我不解地望住他的下一秒,他已迅速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仿佛踩在云端的软弱步子,背部却挺得笔直,真是给人以深刻印象的背啊…我望着他雪白纤细的背影,竟给我一种未曾在其他人那儿感受过的清雅飘逸的韵味。
见他完全消失后,我才站起身来寻找起苏打饼干来。
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轻易地信任陌生人了?虽然心底在回荡着这个大大的疑问,但不知为何,当时的我,却放松了对这个问题的警惕之心,甚至劝说自己放弃了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