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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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赵经年起得比较早，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许轻意比他起得更早。
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许轻意照旧坐在沙发上，赵经年走过去，习惯性从后面抱住他。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本来还打算给你做早餐。”
怀中的许轻意身体一僵，继而推开了他的手，往餐桌边走去。
“吃饭吧。”他说。
赵经年对他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抱怨道：“怎么不让抱了？昨天还主动亲我呢！”
桌上正在盛饭的许轻意动作微顿，极轻地笑了一下，道：“菜快凉了，快吃饭吧。
赵经年觉得他笑得很勉强，心道他可能是真饿了，也不再逗弄他，坐下安静吃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放下碗，许轻意吃东西没有他快，还在继续吃，赵经年索性盯着他吃饭，不仅不嫌无聊，他还看得津津有味，倒比自己个儿吃饭还起劲。
“肉呢？这还多着呢，别总夹菜。”他给许轻意扒拉了几片肉放进他碗里。
许轻意吃饭的手又是一顿，终还是没说什么，把他夹给自己的肉尽数吃掉了。
眼看一碗饭见了底，赵经年问他：“还要吗？我给你盛。”
说着他就伸手过去拿许轻意的碗，许轻意连忙对他摆摆手，赵经年总觉得他吃得少，还想再哄他吃一碗，就坚持抢他的碗，结果刚拿过碗，就见许轻意脑袋往前倾了倾，下一秒他伸手捂住胸口，一副要吐的样子。
赵经年一下急了起来：“怎么了，噎住了吗？”
许轻意来不及给他说话，大步朝着洗手间跑去。
赵经年慌忙跟上去，看到许轻意对着马桶干呕。
他立刻拿过一旁的纸巾，一边给他拍背一边给他递纸：“是肉太腻了吗？以后我买瘦点的。”
许轻意吐了一会儿，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粗粗擦了擦，又跑到洗手台清洗了下，才起身看向赵经年。
赵经年见他面色惨白，神情忧郁，有些不好的预感，忽地就有些害怕他说话。
但再怎么害怕，许轻意还是开了口：“赵先生，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赵经年面色一白，愣在原地有几分不知所措。
“但是我今天可能还需要麻烦你一下。”
“什么？”赵经年感觉自己快要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请你今天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许轻意定定地望着他。
赵经年刹那间醍醐灌顶，他又忘记带他去医院，明明早就答应了的，而现在，最需要检查的脑袋俨然成了最不需要担忧的一项。
“好。”他说。
“谢谢你，赵先生。”许轻意很快回答他。
这一声又一声的赵先生，好似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截又一截，赵经年心里一阵窒闷，甚至于看也不敢再看许轻意的脸：“不客气，应该的。”他十分艰难地笑了一下。
听他说完这句话，许轻意走出了洗手间。
赵经年怔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动作，直到他听到外面传来收拾餐桌的声音，才一个回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拦住许轻意的动作。
“我来收拾，你歇着吧。”
许轻意挣扎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放开了手。
赵经年松了口气，他很怕他说什么这是他该做的事之类的话。
赵经年收拾东西去厨房洗碗的过程中，一直在用余光打量沙发上的许轻意，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坐在沙发上，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胡思乱想。
失忆的许轻意很少这样，他闲下来会打开电视剧，客厅里总是能听到电视机的声音，这让赵经年一度觉得很有家的味道。
可许轻意现在这个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初见的时候，把赵经年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赵经年的心直直地往下沉，一时竟觉得呼吸不畅，洗碗都没了力气。
他强撑着洗完了碗，走到了客厅，许轻意几乎立刻就站了起来。
“没事你先坐着，我先把车开出来。”赵经年劝住他。
说完，他迅速走出了客厅，再多呆一秒，他就要被这股令人窒息的陌生感湮灭了。
客厅的许轻意在他仓促跑出客厅之后，才终于放松了身体，垂在两侧的手却又握紧了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些什么。
二人坐上车启程的时候，谁也没有再说话。
赵经年没想到，不过才过了一天，坐在这辆车上的心绪会相差这样大。
他安慰自己，早晚都要面对的，只是迟与早的事情，只是，许轻意今天的举止，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疏离，就算是重新追求，他也难以控制地往不好的方面想，或许许轻意根本不会接受他的喜欢，他霎时一阵心绞，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开车上。
他们去的是之前那家医院，途中经过了上次许轻意中奖的那家彩票店，赵经年扫了一眼，心情格外的复杂，下意识用余光瞟了瞟旁边的许轻意，却见他一直盯着窗外彩票店的位置，直到车开离了很远，再也看不到彩票店的影子，才收回了视线。
这个举动让赵经年心里多了一丝期盼，会不会，他对他们两个这段时间的回忆，也是珍惜的呢？
车子很快到达了医院，赵经年先下了车，从另一头去接许轻意。
“赵先生，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麻烦你。”许轻意说。
这句话像一颗玩具子弹，一下子把赵经年心里那个由于自己的臆想而鼓胀起来的希望之球击破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直到许轻意走出几步才放了下来。
想了想，心里实在不得劲，他走上前去，冲许轻意直白说：“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客气？”
他神情坦然，许轻意有些难以招架，眼神微微躲闪，道：“赵先生，我们原本就没什么关系，并不需要这么体贴。”
赵先生对他太好了，他受不住，也还不起。
没有失忆的时候，自己拎不清情况就对赵先生死缠烂打，失忆之后更是把人家当成自己的老公，把人家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全天下最不知羞耻的人，恐怕就是他吧，许轻意想。
他也就是运气好，才会遇到赵先生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失忆的自己尚且可以凭借无知这样做，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享受赵先生的好呢？
他甚至没有失忆的自己活泼惹人爱。
想到这里，许轻意眼睛暗淡下来，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竟然可以收获到这么多人的喜爱。
失忆之后的世界好像一个巨大的乌托邦，里面的一切都是他理想的，里面的人都喜欢他。
可是那个只记得为数不多的美好瞬间，没有任何痛苦记忆的许轻意，算得上是许轻意吗？
不算，所以大家都喜欢他。
真正的许轻意，从来不讨喜，以至于他二十四年的生命里所有的夸奖加起来，比不过来到这个世界的短暂几个月。
要是能一直失忆就好了，为什么要想起来？
面前的许轻意神情忽然变得很悲伤，眼睛也隐约闪烁莹莹泪光，赵经年一下子慌了神。
“对不起，我…你愿意怎么样都行，你就按你想的来，不用管我！”他怎么能忘记，失忆前的许轻意是那么一个敏感的人。
沉浸在纷繁思绪里的许轻意被他突然的这句话弄得有些懵然，一时没回他。
赵经年也对他无招，眼看着他俩在医院门口待了许久，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赶紧进去吧，先检查身体。”他说完往前走了。
许轻意听他这么一说，终于回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赵经年还是先领他去了脑科，医生说他脑袋恢复得特别好，已经没了任何问题。
这在赵经年的预料之中，不过，他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问医生，跟许轻意出来的时候谎称自己去上厕所，实则返回去问医生问题。
医生看到他去而复返，问他还有什么事，赵经年踌躇片刻，开了口：“医生，请问一个人失忆前后会爱上不同的人吗？”
医生：？
而等在不远处的许轻意被一个女孩儿拦住了，对方戴着口罩，许轻意认不出来，直到对方摘下口罩，他才认出对方，原来是上次来给他们送草莓的女孩儿，她这次陪妈妈复查，没想到又跟许轻意撞到了。
“你现在真的跟那会儿不一样了，那会儿看起来瘦瘦的，还没我一个九十多斤的女生胖，现在圆润多了，倒不是胖，就是非常标准、健康的样子，颜值都飙升了几个度！”
女生明显情绪激动，想来也是个话唠，不停地在许轻意耳边夸赞他，许轻意只觉得对赵经年更加感激和歉疚，因为自己这一身的皮肉，是被他养出来的。
他反应始终淡淡，女生说了一会儿不得不停了下来：“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身体健康了，不应该更开心吗？”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意识到什么，神情抱歉：“你…老公没有陪你来吗？”
许轻意闻言当即摇头：“不是的，赵先生不是我老公，而且他陪我来了。”
“什么，他居然不是你老公？！”女生瞪大了眼。
许轻意知道这是自己失忆的时候闹的乌龙，连忙给对方解释了一遍。
对方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妈说赵哥跟她说自己是单身，我差点以为他在蒙骗你，毕竟你那会儿看上去很单纯，没想到你们真的不是一对啊，好可惜！你们真的很配，都是高颜值！”
女生似乎十分遗憾，在一旁长吁短叹，许轻意却只注意到“赵哥说他是单身”那句话，看来自己那个时候，真的让他很困扰。
过了一会儿，女生的手机打来了一个电话，她给许轻意道了别，赵经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到许轻意在发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等久了吗？”
许轻意被他拍得颤了颤肩膀，慌乱整理表情：“没事，没有很久。”
“走吧，带你去做其他的检查，今天早上你吐得那么厉害，让医生看看哪里出了问题。”赵经年边说，边带着他往前走，“肠胃科在哪里？我问问护士。”
赵经年正要问一位路过的护士，许轻意拉住他：“赵先生，我想去做B超检查，可以吗？”
赵经年神情微愣，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