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我是August

37、番外：成一

　　成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乐英吸引的呢。
　　大概是那个人在他一个人上体育课时会来跟他聊几句，又或者是察觉到他心情低落时会安慰他，又可能只是在他被老师责罚时主动替他带午饭。
　　可能其实只是，一颗孤单久了的心被人关心时便忍不住跳动起来。
　　成一总是在课间时不自觉地望向那个人的方向，看他在做什么，在意识到自己看他时，又会立刻转过头，然后又会不自觉地看着他，周而复始。
　　等到他想要脱身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
　　偶尔乐英会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他，等到两人对视时，成一就会发现他陷地更深。
　　沈哲希很早就察觉到了成一的心思，他曾经给他想过招数。
　　“你没事了就问他问题，这是增进你们感情的最好办法。”他是这么说的。
　　“靠谱吗？”
　　沈哲希点点头。
　　后来成一就去实施了，具体结果请看上两章。
　　后来沈哲希想到之前深深给自己疗伤，便说：“你要不给自己整点伤，让他心疼你。”
　　成一想了想，觉得是个好办法。
　　他隔天给自己划了一刀，但乐英没有任何表示。
　　他去质问沈哲希，
　　后者奇怪地看着他，“你的伤口呢？”
　　成一更加奇怪地看着他，然后将自己一只手指头伸出来，“这里。”
　　“这谁能发现，你对自己也太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么小的伤口，你让他怎么担心你。”
　　成一了然，本想第二天给自己划一道大的，可是当他第二天去学校时，桌子上赫然放着一个创口贴——是乐英给的。
　　和沈哲希相处久了，成一了解沈哲希家里的情况。
　　只是平常一个很正常的人，只要聊到他的家庭，对方就会变得极其冷漠。
　　他总会说一句，“我不想聊这些。”
　　成一经常提议让他住在自己的家里，因为父母去世前为他留了一个很小的房子，如今他一个人住。
　　这个时候，沈哲希便会回复他：“我劝你你不要多管闲事。”
　　次数多了，成一只能作罢。
　　成一和乐英在一起之后，他更无暇顾及这些。
　　当成一以为自己倒霉的一生终于开始走上坡路的时候，命运再次给他开了个玩笑。
　　那件事以后，他联系不上乐英，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全都没有回音。
　　他每天都在打，每天都在发，问他为什么不回复，问他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问他在哪。
　　问他们两人算什么关系，问在他眼里，自己算什么。
　　可是看着手机屏幕只有一边的消息，他渐渐失去了希望。
　　以前学校对于他来说是可以见到乐英的地方，现在却是让他只能活在回忆里的煎熬。
　　经过了小巷子的事之后，学校又传出了那个女生被伦肩而后自砂的消息，因为这件事，学校放了两天假期。
　　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可成一一点都不关心，每天活得行尸走肉。
　　而开学后，他发现沈哲希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睛还很红，之前他脸上的伤口都会贴上创口贴，现在却没有。
　　每次问他怎么了，对方却死死地盯着他，然后叹着气转过头说：“没事。”
　　两人聊天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心事，明明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却好像就是产生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们的心越来越远。
　　成一每天还会给乐英发消息，害怕手机没有话费，每月坚持给他的手机号码充钱。
　　他最期待的就是打开手机之后，有最新的消息。
　　可是当他点开发现是广告时，又会灰心地关掉手机。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又一天，觉得生活没有一点希望。
　　老师们都劝他要好好学习，因为以他现在的成绩，本科已经遥遥无期。
　　他突然想到，如果有天乐英真的回来了，他没有钱养他该怎么办。
　　于是他便奋发图强，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不管做什么，都在学习，以至于高考前的模拟，他的成绩上差一点的本科完全没问题。
　　可就在考英语的那一天，又发生了意外。
　　那天，成一在考场的座位上检查自己的文具，突然一个不认识的人在门口叫他。
　　他走出去问道：“同学，什么事？”
　　“哦，有个人让我给你传话，说你们班原来一个转校走了的高中同学来看你们为你们加油，他一会好像就要走了，你如果想见他就趁现在。”
　　成一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乐英，他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忙往外冲。
　　传话的人想要叫住他也没有成功，成一跑得实在太快。
　　“马上要考试了，现在出去不是个死吗…”传话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成一跑出自己的考点，一口气跑到A市一中，他的考点是三中，离一中不远，大概十分钟就可以到。
　　他算了算，十分钟到那里，在门口看一眼乐英就跑回去，卡着点能赶上考试。
　　可是当他到达一中的门口时，除了保安和焦急等待的家长，再没有其他人。
　　他四处寻找乐英的身影，可是门口完全都没有高中生，更别说他来为高中同学送行。
　　一中门口的保安看到他，大声问道：“那边那个同学，你在找什么？高考不是小事，让大家帮你一起找。”
　　成一看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心一紧，忙向一中的方向跑去。
　　知道自己跑过去时间已经不够用了，便去求助有车的家长，那些家长都明白不是小事，很乐意载他去。
　　看着窗户里向后倒退的景物，成一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傻，只要听到一点关于乐英的消息，就会全然不顾地去找他。
　　一中四楼，沈哲希站在走廊上望着门口，在考试开始前十五分钟时没有看到成一进来的身影，他放心地走进考场。
　　当成一终于赶到一中时，考场上已经开始响起试音的录音。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英语，英语需要提前进入考场，他完完全全忘记了。
　　成一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面，看着午时的天空，突然觉得阳光那么刺眼，他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手掌里，痛哭了出来。
　　…………
　　后来成一上了一个专科的学校，但他发现上了学没有时间兼职，便辍学开始买股票，找工作。
　　厉害的是，股票涨了，而且涨的很多，成一赚的盆满钵满，手里竟然有了十几万。
　　本来开始准备攒钱的他，却听到沈哲希对他说“相遇”咖啡馆要拆，易主。
　　咖啡馆对他来说意义匪浅，即使毕了业，他还是会常去坐一坐，因为在那里，他能感受到乐英存在过的气息。
　　“如果你愿意将咖啡馆买下来……”沈哲希说道：“就可以让它保持原来的样子。”
　　成一看着他想了想，坚决地说：“好。”
　　于是咖啡馆被买了下来，成一又变成了身无分文的那个人，偶尔半夜会有很想乐英的时候，就去喝一瓶烈酒，喝着喝着就会自言自语，仿佛在和乐英分享自己的生活，会不自觉地落泪，又会不自觉地拿起旧手机给乐英发消息，然后再睡上一觉，梦里就能见到他了。
　　虽然醒来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但也能解一点相思之苦，就这样，他挨着日子度过了六年。
　　而偏偏在他那么落魄的时候，乐英又从国外回来了。
　　他不想让乐英看到这么失败的他，可是敌不过想念，两人最终还是见面了。
　　本来和好如初，可是成一在运营好乐一公司后，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威胁信。
　　起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觉得就是有竞争对手看他眼红，想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可是当他得知安宁的丈夫去世，紧接着安宁也自杀了的时候。
　　他心里开始止不住地忐忑。
　　威胁信对他说会毁掉他爱的那些人，于是成一在想，如果在外人面前他对乐英不管不顾，是不是可以保护他。
　　可是让他真正放乐英走，他却舍不得。
　　所以他便开始冷落乐英，强迫自己不和他说话，对视，还总是夜不归宿。
　　但成一终归做不到一点也不关心乐英，他偷偷地在卧室里装了一个隐形监控，想他的时候就打开电脑。
　　每次看到乐英一个人伤心的落泪，他的心也跟着作痛。
　　“老板。”秘书对成一说道：“要不回去看看嫂…他吧。”
　　成一关掉电脑，揉了揉太阳穴，“不了，还是处理公务吧，公司最近……”
　　“不太乐观，资金的空子越来越大。”
　　…………
　　那天，成一收到乐英给他发的消息，他很震惊，从没想到有一天乐英真的会伤心到离开他。
　　他打开电脑，看到乐英在喝他的烈酒，已经喝了多半瓶了。
　　成一心下一动，拿起衣服就往地下室赶，开上车一路狂飙朝家的方向，好几次都已经超速了他根本没有在意。
　　终于，当他赶到家里时，乐英已经不省人事，从来没怎么碰过酒的人，此刻脸红得病态，身体软趴趴的，意识还不清楚，嘴里喃喃着什么，大抵是从前的往事。
　　成一抱起乐英就要带他去医院，路上不停地喊好久没有叫出口的“乐乐”，希望他能够睁开眼，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如果……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来，如果可以……
　　成一想着，那就让他们回到三年前，不九年前。
　　如果能够回到九年前，
　　他还会选择弄脏乐英的鞋子，然后坚持地要赔给他。
　　他还会在救小花时，对他告白，然后亲吻他。
　　他会比现在还要爱他，守护他，然后珍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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