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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尽头 ...

  •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沙东人,林冰算是最不听话的那一波了。毕业后就去当了北漂,年近三十连个对象也没有,更别提买房买车的“定”下来。从家中骄傲的“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亲戚嘴里的“千万别像你那个小姨一样”的反面教材,林冰颇有些不以为意,毕竟传统质朴的老家也容不下另类的灵魂。
      是的,林冰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从小到大,她身边的异性屈指可数,但是同性小姐妹却数不胜数。
      但根正苗红的教育底蕴和传统守旧的风俗氛围,只能让她自己拧着自己。
      然而现实终究还是更胜一筹,三十岁的林冰终于向生活低下了头,妥协的选择了宇宙的尽头,加入考试大军,向体制出发。
      面试那天,林冰穿着刚从某衣库买的不算贴身的正装,跟林林总总局里局气的未来领导们一同竞技。当然,也会有比林冰更随缘的存在——“别关门,唉哟累死我了!”一个穿着浅色职业装头发是大波浪卷的女孩压着点冲了进来,“唉哟!总算是赶上了!”。女孩给鸦雀无声又黑压压的面试现场带来一抹亮色,以及一些窃喜“要是跟她分一组,就更稳了”。
      漫长的等待后轮到了林冰,深呼吸一口,面带微笑的进去,看见五位考官严肃又装和蔼的脸之后,林冰开始大脑空白……
      15分钟的面试时间,林冰仅用了7分钟就出来了,擦了擦掌心的汗,开始平复和懊悔。一撇眼,看见那个女孩从隔壁考场出来,轻快的小碎步,高跟鞋哒哒作响,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
      在休息室等待宣布成绩的时间最是难熬,征战多次的林冰早有准备,一包饼干和一本小说,缓解根本缓解不了的焦虑。更何况还有那个女孩的存在。
      在这么多次的面试中,林冰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守规矩”的考公人。像极了高中生,叽叽喳喳,哪怕监考的工作人员来提示保持安静,她也只是面上表示了解了,接着换个方向继续哒哒。或许确实是刚毕业的应届生?
      “我才不喜欢体制呢,太无聊了,我这是第一次考这种东西,没想到就进了面试。”“你也是学的法律嘛?好巧我也是。哦对,咱们考的就是法院系统。”“哎呀早上太匆忙了,没吃早饭饿死我了,怎么还不结束?”
      林冰一边看书,一边在心里飞乌鸦,第一次考就进了面试,得让多少人觉得她在凡尔赛…学法律的人真的都这么跳脱吗…她饿了?林冰看了看自己的饼干,在想要不要给她,但又害怕接下来她的哒哒对象就转向自己……退堂鼓哐哐作响。
      “嗨同学!”“嗯?”林冰抬眼看向突然进攻自己的小麻雀,“同学你能分我两块饼干吗?我好饿…”林冰赶忙把饼干递给女孩,“谢谢,我就拿两块就好了,早上起的急饿死了……”“你都拿去吧,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得等下午场的考生进来,才会放我们出去……”林冰给女孩科普到,“啊,还得等到中午啊,这什么破规定……”女孩抱怨的语气略显幼稚,林冰不仅摇了摇头,“谢谢你啊同学,我叫沈之涵,你叫什么?”感觉周围的目光要凝聚过来,林冰赶紧说道:“我叫林冰,沈同学你要是饿了就吃饼干,累了就睡一会,还有很长时间你保存一下体力吧……”接着就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始看自己的小说……
      沈之涵好像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也点了下头,就拿着饼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休息场里一时有了难得的安静。但林冰的心却跳的更不安分,不知道是为了悬而未决的面试成绩,还是因为刚才对女孩说的有些冷漠的话语。
      “第五组考生现在宣布成绩,卢秀艳72.1,孟慧69.8,林冰71.8,请各位考生确认成绩并签字。”
      好像进了!面试虽然是第二,但是林冰的笔试好像是比第一的卢秀艳要高一些,虽然笔试也比孟慧低一点,但好像是反超了?林冰有些喜悦在心底升起,但又害怕是算错了记错了,一时之间呈现了宕机状态。直到卢秀艳过来说着恭喜,孟慧叹了口气离开,林冰的嘴角才确认了笑容。
      离场的时候林冰下意识的在黑漆漆的正装大军里找那抹亮色,却毫无踪迹。林冰在心里跟人家女孩说了个再见,也跟曾经还有可能拥抱自由的自己说了再见。
      一进公门深似海,从此不敢想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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