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炮灰正道潜伏记》缠里

2、第二章灵魄毓浓

　　眼瞧着自爱哭鬼南星宇眉头皱在了一起，丰希燃就知道大事不妙。手脚被铁链困住不能大幅度动作，他就倾身向前。

　　“彭！”

　　“唔！”南星宇捂着额头，眼泪倒是被丰希燃这一下撞头憋了回去。“师兄，我没有要哭。”

　　事出突然，丰希燃出门办事，南星宇非要黏着他，简直寸步不离。丰希燃无法只能带着七岁的南星宇出了山门。

　　谁知走到半路小少爷就哭着闹着脚痛腰痛腿痛屁股痛，要丰希燃背他。

　　“行行行，你是少爷，你是师父大师兄三师妹的宝贝，得罪不起你。上来吧。”在丰希燃刚蹲下连白眼都没翻完的时候，一个大麻袋就把两人一套，一起被万魔宗的小喽啰掳走了。

　　一通闷棍砸在丰希燃身上，给他砸晕了，反倒是小南星宇窝在他怀里只受了点轻伤。

　　阴暗的室内，木门开了，吱呀吱呀地响着。

　　南星宇刚拜师一年，越岭门的功夫都还没开始学，看到丰希燃好不容易醒了，才安了心开始哭起来。

　　弄的本就受了伤的丰希燃一个头两个大，少爷的哭声对他来说简直是魔音贯耳。

　　刚拜入师门时的南星宇哭的频率非常高，丰希燃不耐烦便总是吓他，双手捧着他的脸用两个大拇指向下扒拉他的眼皮，还扮鬼脸吓唬他。原本南星宇那黄豆大的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硬生生能被丰希燃弄的这一手给憋了回去。

　　没了眼泪他就扯着嗓子干嚎，丰希燃当初见他嚎的快撅过去了，也担心真出事了师父会责罚他，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师弟，一心软，便温柔地哄了片刻。自那以后，丰希燃外出干点什么不带着他，南星宇就眉头一皱开始“鬼哭狼嚎”，丰希燃简直苦不堪言。

　　所以哪怕长大后的南星宇平日里总是端着，说话待人都规规矩矩，谁看了都夸一句翩翩公子。但只有丰希燃知道这个翩翩公子的嗓门到底有多大，大到南星宇还没张口就吵到了丰希燃的耳朵。

　　只是这时期的少年丰希燃压根想不到小师弟会长成那副闷骚的样子。

　　此后便多了一个能治丰希燃的法子。那便是南星宇的眉毛。

　　南星宇小时候长的精致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两条小粗眉一皱，便显得委屈极了，看着就是爱掉珠子的人儿。

　　“师兄！”

　　“干嘛。”

　　“师兄！”

　　“我听得见，耳朵没聋。”

　　“师兄！”

　　“南星宇，你小子…”

　　南星宇抱住丰希燃，头埋在丰希燃的胸前，“师兄，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叫你，你就会来找我，我找了你好久。”

　　他们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也不知道南星宇是怎么找到他的。

　　丰希燃这样被抱着有些不自在，南星宇总会朝其他人撒娇，但是还真没对他撒过娇。只不过经此一遭后，南星宇就老爱向着他的二师兄撒娇，丰希燃倒也没当回事只当作腰上时常别了一个小挂件。一直等到小挂件变成了清俊少年郎后，他们之间便再无这样的接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南星宇，我给你的假玉呢。”丰希燃觉得奇怪，假玉还在他身上，南星宇要是叫自己他不会听不到，“你真的喊我了？”

　　“嗯，我喊了师兄，但是师兄骗人，你都没有理我。”

　　“你不会喊的是师兄吧……”

　　“是啊！”

　　“你个臭小子，你师兄我难道叫师兄吗！”丰希燃一口气憋在胸口，想他大名鼎鼎的蕈胥山“鬼见愁”，怎么养了个一着急就犯蠢的傻小子。

　　南星宇满脸纠结小心翼翼，“那我可以叫师兄的名字吗？”仿佛是得到了什么意外惊喜。

　　丰希燃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他，不过印象里南星宇虽小但一直都是规矩板正的，从不像他一样视规矩如粪土。他会对孤雁荇直呼其名，但南星宇只会恭恭谨谨道一句：“师父”。对着自己也只是乖乖巧巧，喊上一声，不，是无数声“师兄”。

　　“丰师兄！”

　　“嗯。”

　　“丰希燃师兄！”

　　“……”

　　“丰希燃。”

　　丰希燃压制住想给南星宇一拳的冲动。

　　算了，到底是在担心我。丰希燃心想。

　　自此，直到他俩闹矛盾之前，南星宇真的没喊过他师兄，一直是丰希燃，丰希燃的叫他。

　　丰希燃看着这些画面，也有些感慨。

　　如今又叫回师兄了，嗯，丰希燃才不承认自己有点难受。就好像原本对你特殊的人如今也成了陌路人般。

　　“呜呜呜，奴家想要那个俊美不凡的少年郎，奴家不想要你这胡子拉碴一点都不威武雄壮的人干！”娇滴滴的女声在通过蛟珠看到了丰希燃和南星宇曾经的一段过往后，忍不住哀嚎。

　　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娇娇姑娘竟然要认一个平平无奇，毫无爱心，品性看着也不过关的大叔为主人。她不干！

　　任由灵魄毓浓姑娘在那里抓狂，丰希燃蜷缩在墙角正舒服地嗦着面条。

　　一大口热乎乎的白面塞满了他的嘴，满嘴的麦香，滑溜进到胃里，暖呼呼的，整个人都舒坦了。

　　这里的修士少有真的修成仙的，至少丰希燃没见过，既然没有成仙那人终究还是人，是人就需要吃喝拉撒。据点的厨房里还留着几大袋米面，一架子蔬果，和几条腊肉。

　　确如南星宇所说，这表面的房间里似乎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但在丰希燃眼里，这些吃的倒也凑合，不算毫无收获。

　　他将厨房连锅带碗全部搬空，或许连常年饥肠辘辘的乞儿看了说不定也得骂一句，饿死鬼投胎。

　　随后丰希燃又去探了各个房间，藏着机关的房间一共有四个，此外其他的房间均没有特别之处。

　　他松了松肩膀，想到刚刚似乎还找到了纸笔，于是回到自己先前被关押的房间，将一大张草纸钉在墙上，单腿盘坐在地上画着各个房间甬道的布局。

　　“这白教据点还真是寒酸，墨在草纸上晕的这么快。”丰希燃相当嫌弃地摆了摆手，好在墨迹虽然容易晕染开，但不影响画面。

　　寥寥几笔，地牢和各个房间的布局就清晰准确的展现出来了。

　　丰希燃满意地收起笔墨，“小爷我几年没画，功力只增不减啊。”

　　想当初丰希燃为了给自己留条卧底失败后逃跑的后路，可谓是煞费苦心，有一年的时间里除了上课修炼，其余时间他全拿来熟悉越岭门四周的环境了，白天在外四处游荡，夜里挑灯将白日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画出来。

　　长此以往，丰希燃原本浆糊般的脑子都灵光了不少。后来他被派去驻守青峰山外的玉疏城时，为了赚点外快，花了一个月把玉疏城包括其所属的矿脉都给摸的清清楚楚，只不过那份地图因为记载的布局过于清楚准确，而压根不敢对外出售，他只能忍痛将其留在储物袋里落灰。

　　原本丰希燃那半桶水的水平是难以解开这些机关和阵法的，但好巧不巧的是他父亲是通天白教前任左护法。通天白教的两位护法地位颇高，右护法法力高强仅在教主之下，左护法次之修为稍逊但对符箓阵法炼器之道的领悟，已属大家。

　　明明有这么厉害的爹，可惜丰希燃啥都没讨到好。他爹在丰希燃七岁时死的，死前教过他三年，然后就再没人管他了，丰希燃自己照着老爹留下的手札偷偷琢磨，走的是魔修的路子。当了细作后，他就更不可能深学这些了，唯恐他人看出异样。毕竟通天白教的器法修士昭度还是相当有名的。

　　“老头子，你去的早，显下灵，帮儿子过了这一关。”他嘴上这么说，但明显对于破解老爹留下的东西底气很足。

　　先解机关，等到阵法触发了才能再破阵，阵法被破后还有一道机关。

　　不费多少气力，通道便打开了，只是房间内的墙壁并无任何变化。

　　丰希燃撇了撇嘴，“这么神秘，还搞障眼法。”说着，便径直朝着面前的墙壁走去。

　　潮湿长满青苔的灰墙果然是虚影。

　　又是一条细长的暗道，丰希燃就在里面到处摸索，最后找到了九十九煞镇灵旗。

　　一把艳红的旗帜插在圆形祭台中，地上蚀刻的阵法图案是对昭度当初创造的浑灵阵照虎画猫。

　　“小样，今天要是别人来了还真不一定破的了你。可惜遇到的是我。”

　　丰希燃手上也没停着，几张符箓贴上，再在阵眼处放上几块灵石。他闭眼放出神识专心修改阵法。

　　一向吊儿郎当小混混模样的丰希燃，此刻倒也有了几分正道修士的样子。

　　当然仅限于此刻。他棕黑眸子猛地睁开，明亮到似冒着精光，细眉轻挑，笑的猖狂，刚刚的气质立马荡然无存，“得手！”

　　在等待镇灵旗灵魄苏醒的时候，丰希燃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

　　于是在毓浓姑娘刚有意识的时候，便看到了丰希燃被自己搭的灶台冒出的火星撩到上下乱窜的景象。

　　“你就想想吧，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我就是你的主人，嘿，不服憋着。”丰希燃又挑了一筷子面条，边咀嚼吞咽边说话，配合着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贱兮兮的。

　　“啊啊啊啊！食不言寝不语！”毓浓现在就是一整个后悔，这破阵法怎么会让这样的人给破了呢，“上天呐，奴家要杀了你，奴家才不要你当我的主人呢，奴家的主人必定是气宇轩昂，才高八斗的浊世清贵公子。呜呜，奴家怎么就这么可怜。”

　　丰希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毓浓的想法左右不了她的命运，所以抱怨就抱怨吧，反正丰希燃又不会少块肉。

　　将面汤也一扫而空后，他这才算是吃饱喝足了。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竹签，倚在墙壁上在那里剔牙。

　　“醒醒，醒醒，你生前铁定话本子看多了，还什么浊世清贵公子呢。”丰希燃怪模怪样模仿着毓浓的语调，惹得对方一阵恶寒。

　　毓浓不情不愿，但就像丰希燃说的，她已认主，除非丰希燃死掉或者自己解除契约，不然毓浓只有认命的份。

　　但还像丰希燃说的，她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还不许她抱怨几句吗？

　　随后，毓浓一直在那里又哭又闹，自顾自唱着独角戏，把丰希燃一通批判，活脱脱地将他形容的像个负了她的衣冠禽兽，不，衣冠也没有，就是禽兽。

　　丰希燃无聊地又掏了掏耳朵，看来这姑娘身前是个话多的性子。

　　“我说你，抱怨抱怨就得了。你是认主呢还是成亲啊，这么挑人。”丰希燃眼见着时辰不早了，不能再继续赖在这里听毓浓的絮叨，于是语气故意变凶了点。

　　果不其然，毓浓姑娘像受到惊讶的小白兔，顿时不敢吱声了。

　　“小姑娘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丰希燃收拾干净地面，确保低配版浑灵阵只要定期更换灵石就能一直运行，才长舒了口气。

　　“回去睡大觉喽。这段时间你就在旗帜里睡觉吧，你的仇人我会帮你找到的。”后半句显然是对毓浓说的。

　　丰希燃在改阵的时候就看到了灵魄身前的经历，像这种强行驯服的灵器，若想以后不被反噬，就得让其中的灵魄真心接受他为主。

　　这姑娘叫田毓浓，出身不凡，家人宠大的。后面的经历便是话本中常见的，爱上一个身份地位不相符的人，家中又为她与另一户高门定了亲，毓浓不甘于此便与情郎相约私奔，最后被情郎谋财害命。

　　但毓浓并不领情，她嘟嚷着，“别以为你帮我报了仇我就会感激你！”

　　“啧，你这小姑娘。我又没说要杀了你的仇人，只是带你去见一见他们。”丰希燃收走旗帜后，毓浓不能离镇灵旗太远，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丰希燃身后。

　　“啊？可是正常人不是应该替我杀掉仇人吗？”

　　“你又不想他们死，我干嘛做多余的事。”丰希燃叼着竹签晃晃悠悠地像在散步似的。

　　“我呢，本就是死乞白赖地活着，所以多余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费力去干的。你呢，本来就想死，所以才找了那么个情郎。我估摸着你也就是想问问对方为啥临时反悔不跳河了。”

　　丰希燃向后伸手挠了挠后背，这几天都没洗澡，痒死他了。

　　待挠舒服了，他才再度开口，“阵法上虽然写了你是冤死的，但是你的灵魄纯净并没有被害死后常见的戾气。也就是说，你，田毓浓，死的心甘情愿，得偿所愿。”

　　刻阵的人只按常理以为落得这样的结局，田毓浓应当怨气冲天，于是便将此当作心魔印刻在其中。但谁曾想这并非是田毓浓的执念。因此此阵对其限制很小，丰希燃轻轻松松就将九十九煞镇灵旗替换了出来。

　　每个通天白教的据点中都会埋有这样的镇灵旗，每一面镇灵旗都被白教记录在册，若是有阵法被损毁，就会惊动白教那边。这也是丰希燃选择改阵而不是破阵的原因。

　　“你是在夸我吗？”毓浓听到自己灵魄纯净时突然有些害羞，忍不住双手捂住脸颊。

　　丰希燃闻言脚下不稳，向前踉跄了下，他回头无语地看向毓浓，“看来你脑子跳河时也摔坏了。”

　　“哼，你什么意思嘛！”

　　“你猜~”

　　闲着也是闲着，有毓浓姑娘斗嘴，也算是解闷。

　　一人一灵魄就这样慢悠悠走出密道，据点，山坳。

　　山林幽幽，残阳温暖的余晖洒在竹林间，时不时斑驳的光点透过林间缝隙落在地上，似绚烂的繁花。偶尔几束晖光洒在丰希燃的脸上，不小心晃了他的眼。

　　真是一副好景色，只可惜不属于他。

　　落寞偶尔会流露出来，但也只是一瞬间就会被他察觉到，几个呼吸间就主动收拾好了。

　　只不过与主人缔结了契约的灵魄对其情绪的感知是何等的敏锐，那一瞬间被毓浓清晰地捕捉到了。

　　刚刚那个眼带惆怅，望向远方，无欲却不显颓废的男人，真的是方才那个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人吗？

　　毓浓突然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毓浓盯丰希燃盯的出神，其实丰希燃长的不老不丑，就是现在看着有些狼狈，相反捯饬捯饬也是个年轻的不讨人厌的修士。

　　丰希燃不会没注意到毓浓审视的目光，他一个利落的眼刀飞过来有些不满。

　　“怎么，真以为我是个酒囊饭袋的蠢货？”

　　“难道，难道不是嘛！”毓浓才不想承认，刚刚那一下竟然觉得丰希燃并没有她原以为的那么不堪。不过她嘴硬，丰希燃就是大笨蛋！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眼神真不好使，看清楚，小爷我是个两袖空空的倒霉蛋，废物和废物之间是有区别的。别看错了。”

　　好吧，毓浓觉得方才认为丰希燃可能没那么不堪的自己才是大笨蛋，这恶劣不思进取的样子，她能不能换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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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燃不是大叔，他还年轻……胡子不刮是这样的，显老
小南犯蠢？不不不，那是天然黑，不犯蠢怎么能改称呼呢
晚上六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