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宿敌谈恋爱[快穿]》纸上谱

16、人鬼情未了（16）

　　在一间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的敞风土屋子里，沈妄一边看题，一边慢慢的磨着墨。

　　林花花抱着腿坐在桌子的左上角看着他的动作，周围太过安静严肃，她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她小声的和沈妄委屈道：“我不想坐在桌子上。”

　　沈妄瞥了她一眼，使了个静音的法术告诉她，“要是不喜欢就坐床上去。”
　　林花花委屈的嘟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妄望了她一眼道：“那就好好坐好。”
　　林花花嘟了嘟嘴，乖巧的闭上嘴，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妄磨墨，半晌后，她很无聊的小声问：“这里好多人，你们要做什么？”

　　沈妄正在脑子里构思答案，闻言头都没抬的敷衍道：“参加科举。”
　　林花花懵懂的嗯了一声，半晌后，她迟钝的问：“科举是什么？”

　　沈妄无奈抬头，看见林花花正无聊的、虔诚的、依赖的看着他，本来要说的“闭嘴”，就这么僵持在他嘴里，转而说道：“笨蛋。”

　　沈妄从凳子上起身，在王二石为他准备的包裹里掏出被子，铺在了自己脚边，然后他伸手把花花抱起，看似嫌弃实则小心的把她放到他脚边上，又把衣角塞到她怀里。

　　林花花脸上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黑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沈妄，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发现这一点后，沈妄眉头皱起，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男人形象不保，于是他凶林花花道：“老实点。”

　　林花花立刻听话点头，板着脸一字一顿慢慢的说：“花花乖乖的。”
　　见她被自己吓得不敢笑了，沈妄满意点头，重新坐下开始答题了。

　　知道秦深是皇帝后，沈妄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参加科举，他需要一个正当的身份进入皇宫，即使秦深在殿试上认出他又如何，他一个傀儡皇帝，难不成还敢指证他？

　　考试要考三天，每天只考一篇策论，第一天的考题便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江南水患，这道题对沈妄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首先沈妄当过皇帝，他知道朝廷治水患的所有流程，知道考官想听什么，其次他这些天，一直在查三通运河大坝崩塌一事，他手里掌握的信息甚至比秦深还要多一些。

　　因为心里有数，沈妄这题答得非常快，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写完了。
　　他将笔搁下，垂眸看向在他脚边的林花花。

　　其实来考试前，他是打算把林花花放在家里的，可林花花却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像是担心被抛弃，即使他把林花花呵斥开，她也会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于是在沈妄的默认下，林花花跟着沈妄进了考场，又在沈妄无言的纵容下，坐在了他的被子上，抱着他的腿，玩他的衣角。

　　沈妄都对自己的心软感到不可思议，他伸手抬起林花花的下巴，小女孩没有抗拒，她不懂这个手势的戏弄意味，她也不懂沈妄没那么喜欢她。

　　她睁着黑黑的眼睛，眼神懵懂无辜又纯洁的望着沈妄，不染一丝尘埃。
　　沈妄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
　　在科举结束那天，蔡旭特意绕了大半个城来考场接沈妄，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考试的时候，因为考场环境恶劣，吃不好睡不好，出来的时候整整憔悴了三圈，所以他挺担心沈妄考完以后得状态。

　　可见到沈妄后，他发现自己白担心了，沈妄神采奕奕，没有半点劳累的样子，如果不是确定沈妄现在还是个考生，他会觉得沈妄是刚入朝堂春风得意、俊秀非凡的状元郎。

　　沈妄本就长得俊美出众，此刻在一群萎靡不振的学子中更是鹤立鸡群般耀眼，蔡旭敢发誓，此刻周围至少一半人在看沈妄，另一半人在偷看沈妄。

　　在这本该快乐的时刻，蔡旭微妙的和其他被忽视的学子共情了，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苦涩的酸，曾经他也是他那座小城市的风云人物，可到了京城后，他发现自己和真正的天才比起来，和白日里的萤火也没区别。

　　蔡旭摇摇头，将这不合时宜的感慨抛在脑后，他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他笑着走上前迎接沈妄道：“恭喜你，考试结束啦。”

　　沈妄定定的看他一眼，忽而勾唇灿烂笑开，笑容里有他之前不曾有过的少年意气，他就每一个苦读二十年，终于考试完毕，踌躇满志准备实现一番抱负的少年那样，眼神很亮的说：“嗯，考完了。”

　　考试完毕，蔡旭和沈妄两人都放松了些，蔡旭趁机提议道：“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去喝酒庆祝一下，今天晚上，要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沈妄垂眸看了眼抱着他腿的林花花，摇头拒绝道：“不了，要回家睡觉。”

　　蔡旭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客观描述道：“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精神，谁信你回家睡觉啊。”他上下扫描过沈妄，撑着下巴试探道：“你又没有老婆孩子，回家也没事干啊。”

　　闻言，沈妄眼含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蔡旭立刻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并为自己一时嘴贱感到后悔，他怎么忘了，沈妄是个多小心眼的人，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沈妄的灵魂发问。

　　“金子的来源查清楚了吗？”沈妄的声音很平静，如果蔡旭不了解他，一定会以为沈妄是真的好奇，而不是挟私报复。

　　蔡旭揉了揉鼻子道：“丁家说是他们祖上积累下来的，还说把金子都捐进国库，王大人便不让我们追究了。”

　　沈妄淡淡的点头，接着又问：“金子现在在哪？”
　　蔡旭咳嗽一声，掩饰紧张道：“大概在国库，丁家说捐出去后，户部便把金子搬走了，去了哪我也不知道。”

　　沈妄不带情绪的瞥了他一眼，蔡旭顿时皮都紧了，他连忙讨好的笑道：“但总归是要用到江南身上的，最近王大人都在面见商户，筹集赈灾物资。”

　　沈妄便又问：“八千民兵送过去了吗？”
　　蔡旭双眼一亮，终于听到了能让沈妄开心的问题，他殷勤道：“还没呢，管力将军定的明日开拨，沈兄你若是感兴趣，明日可以去城门上看看。”

　　沈妄面色一沉，“我记得之前说会在科考那天开拨。”
　　蔡旭额头上冷汗顿时下来了，他直觉答案沈妄不会喜欢，于是他结结巴巴道：“丞相说那日不宜出行，改到了明日。”

　　沈妄脸色更黑，他冷声道：“他说改就改，他等得了，江南灾民等得了吗？”他目色严厉道：“朝中没人阻止他？皇帝没有阻止他？”

　　他浑身锋芒太厉，蔡旭不敢直视他，低头弱声弱气的说：“丞相压着军粮，若是不推迟，民兵的粮便供应不上了。”

　　沈妄气得直抽气。
　　蔡旭在一边直想抽自己嘴巴子，他没事干嘛去戳沈妄没老婆没孩子的痛点啊，现在好了，沈妄把气都撒他身上了。

　　但沈妄终究受过三位太傅的教养，即使愤怒也很快就将其压制了下来，回归了平静的状态，他换了个话题问蔡旭道：“让你查的林家族谱呢？”

　　蔡旭赶紧顺着这台阶下来，声音都轻柔了许多，“我查过了，林家这代除了林宇林尚书外，其余都是些六品以下的小官，他们的女儿没有进宫选秀的资格。”

　　沈妄皱眉，扫了一眼林花花，心道：没有进宫选秀的资格，那林花花是机缘巧合之下当了皇后吗？那这范围可就大了。

　　沈妄还是倾向于林花花和林家有关，他这些天细细想来，发觉林凤仙能契约一个鬼王这事，可能和林花花的皇后命也有关系，可当着林花花的面，他没有细问蔡旭，也没多说，只是沉声道：“继续查。”

　　蔡旭乖巧的应下了，提心吊胆的等着沈妄的下一问，可沈妄在这个问题后便放过了他，甚至还微笑着问他，“你当真要为了帮我庆祝，不醉不归？”

　　蔡旭眼神一亮，他是个酒鬼，平生最爱的就是喝酒，可喝酒也要和聪明人喝，和聪明人聊天才能聊出感悟，聊出惺惺相惜，才算酒逢知己。

　　而沈妄，就是蔡旭眼里的聪明人，沈妄无论是才学上、能力上、家世上都无可挑剔，蔡旭都不用说太多，沈妄就能理解他想表达的，甚至还能帮扶他的壮志，这让蔡旭如何不爱跟沈妄喝酒。

　　蔡旭笑容灿烂的朝沈妄道：“那是当然，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但凡没喝到吐，都不会下酒桌。”

　　沈妄笑容又深了一些，“很好，这可是你说的。”

　　沈妄对王二石挥手道：“你可是听到了，蔡大人发誓说今日不醉不归，你现在就去蔡家告诉他的妻儿，说蔡旭为了喝酒，连家都不回了。”

　　蔡旭：？？？
　　不是，他好心好意帮沈妄庆祝，沈妄居然派人去跟他妻儿告状。

　　沈妄眼神黑幽幽的看向蔡旭道：“蔡大人，你家中倒是有妻有儿，可你也不回家啊。”

　　蔡旭：？？？！！！
　　妈的，沈妄怎么这么小心眼！
　　批了他一顿还不满足，还要派人去他家里跟他妻子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