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不能致富》言壹

8、8

　　霍莫被琦桦拽的弓起身子，双手抓住琦桦的手腕抗议：“你轻点！我的头发要被薅掉了！”

　　琦桦不心软，手上的力不减半分，“头发？你要头发有什么用？我要把你头发全部拔掉塞到你的嘴里！”

　　两个人双手交缠在一起，扭成一团，两人都没有退步的打算，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最后还是霍莫担忧自己的头发真的要被琦桦拔秃，不得已服软：“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琦桦这才松开手，他揉了揉手腕，轻哼：“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费了我这么多力气。”

　　霍莫看着琦桦手心里的几根发丝，顿觉心痛，“你从前脾气可不是这样。”

　　琦桦只觉受到挑衅，说：“我还可以更暴躁，你想试一试吗？”

　　霍莫立即闭上嘴，双手抱住脑袋，保护岌岌可危的头发。琦桦瞟了一眼霍莫的头顶，霍莫又往旁边退了半步。

　　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琦桦自然没有忘记正事，“我们多久出发去A6星球？”

　　霍莫见琦桦没有在把主意打在他的头上，他小心翼翼放下手，垂在身侧，“不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琦桦没有异议，霍莫带着琦桦穿过长廊，来到一间明亮的屋子。屋内暖橙色的灯光渲染出温馨的氛围，霍莫让琦桦暂时在这儿休息。

　　“你呢？”琦桦坐在床边，床垫松软，琦桦卸下力气，整个人陷了下去。“你不会背着我偷偷摸摸干些什么吧？”

　　霍莫无辜地说：“不会！我可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人！出发去A6星球需要做很多工作，我还有的忙。”

　　霍莫站在门框下，没有踏进屋内半步，走廊的冷光被他挡了一半，却将他隔在了屋外的世界。

　　这么一看就琦桦一人在休息似乎有些不道德，他本想客气客气，问问霍莫也没有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转念一想，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遂作罢。

　　“那行。”琦桦起身走到霍莫面前，在离霍莫半米的地方停下，“其实我随时都可以出发，你准备好了就来找我吧。”

　　霍莫眨了一下眼，目光落在琦桦的右肩上，“好。”

　　咔哒。门被关上。

　　琦桦伸了个懒腰，放下所有防备躺在床上。天花板被暖色调的灯光照得偏黄，屋内落针可闻，琦桦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

　　心中响起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滴答——
　　滴答——

　　琦桦坐直身子。他睡不着。

　　琦桦总觉得他身边少了些什么，可能是总是跟在他身边的056没了踪影。

　　琦桦望向玻璃窗外，碰巧一趟列车划破空气，瞬息而过，带着细微的光亮，无影无踪。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像只有他的存在。

　　他无聊地想找人聊聊天，可惜056不在。

　　他走到玻璃窗前，手指轻轻落在上面，光滑的平面像湖水般泛起了一阵涟漪。他又加重力气，涟漪波动的范围扩大了，但他的手却纹丝不动，没有前进半分。

　　琦桦收回手，慢慢等待涟漪变淡，最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琦桦感受出A9星球哪里让他不适应了，这里没有植物，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只有高耸入云的大厦，密密匝匝的轨道，冷漠得不近人情。一切悄无声息，他感受不到时间正从指缝中流淌着。

　　他不愿意睡觉，他发觉他一旦睡着，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梦境。梦境里的一切，都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他只想逃离。

　　琦桦翻了翻他的收纳袋，离开Z99星球之前，琦桦特意带着的。

　　一个白色正方体滚到地面。琦桦蹲下，056说这个来自A6星球的东西是拿来记事的。需要特定的口令才能查看。

　　琦桦没有翻看别人隐私的癖好，可是他无比好奇A6星球的一切，一无所知的他仅凭霍莫的一面之词就要登上A6星球。如果能从其他地方知道A6星球的信息，对他来说无疑更为保险。

　　可他没有头绪。琦桦想了想，对着地上的正方体说：“你好？”
　　……没有反应。
　　“hello？”
　　……没有。
　　“芝麻开门？”
　　……还是没有。

　　琦桦放弃这个愚蠢的行为，将正方体顺手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袋子里的东西不少，但好像没什么用处。比如，他手里拽着一把坚硬的钢棍，质量实沉，攻击性不言而喻，可以拿来自保。

　　拿它来打霍莫？琦桦又回想起霍莫发丝那软软的触感，拿钢棍有些大材小用了，他直接上手拔就行了。

　　霍莫走了有一会儿了，琦桦走到门前，握住把手，试图打开。另他意想不到的是，把手居然纹丝不动。琦桦不信邪，使出全身力气也没撬动把手一分一毫。

　　离谱的事发生了？霍莫把他锁在这里了？

　　琦桦立即转身警觉地扫视了屋内一眼，他放缓动作，慢慢观察屋内的一切。

　　一切都很正常，可他想要离开的意念越来越强烈。霍莫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说的一定就是真的吗？

　　霍莫把刚刚收回的钢棍拿出来，对着门把手敲了下去。

　　嘭！

　　在撞击到把手的那一瞬间，一阵电流袭来，琦桦全身不受控制倒下，轰的一下，琦桦的精神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他被电晕过去了……

　　“你来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琦桦睁开眼，这里不是他晕倒前的屋子。他浑身吃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慢慢走，别摔倒了。”

　　琦桦看了眼周围，还是那个花园，但此刻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琦桦站起身，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见树下站着一位女人，她如春天的风和煦明媚，琦桦只觉身体的疼痛烟消云散。

　　“看什么？快过来啊！”女人向琦桦招手，琦桦加快脚步走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拥有褐色卷发，一阵微风，她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一阵感叹，女人摸了摸琦桦的头。琦桦这才注意到他的身高偏矮，还不到女人的胸前。

　　“你是谁？”琦桦迷迷糊糊地问。

　　女人穿着连衣裙，裙角在微风中舞动着，好似一幅美丽的画卷。她弯下腰，眼睛与琦桦平时，微笑着说：“我是玛丽。”

　　“玛丽？我不认识你。”琦桦听见他这么回答。

　　玛丽闻言并没有不开心，她温柔地揉了揉琦桦的头，“你撒谎，你明明记得我…这五年你过得还好吗？”

　　琦桦后退半步，玛丽的手尴尬地腾在半空中。玛丽的笑容僵住，“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玛丽。”琦桦气息平静：“你回来干什么？”

　　玛丽收回手，双膝跪在草坪上，双手握住琦桦的双肩，颤抖着声音问：“孩子，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你离开了就不该回来。”琦桦的声音还很稚嫩：“你不是一直渴望离开这个牢笼吗？现在出现在这里？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回来了。”

　　玛丽如遭雷劈，双眼失神，但手仍然紧紧握着琦桦的肩膀。她重复问着一个问题：“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琦桦没有回音，玛丽面色憔悴，她双手无力下滑到琦桦的手肘，“可是我很想你，孩子。”

　　风停了，玛丽的裙摆不再飘逸，她宛若一潭死水。

　　忽然，另一道孩童的嗓音传来：“是玛丽小姐吗？好久不见！”

　　琦桦扭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庞，这是孩童版的霍莫。五官与琦桦所熟悉的霍莫大差不差，只是更加圆润活泼，眼睛也更明亮。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此刻的他比琦桦高了一个头，琦桦抬眼看着他。

　　霍莫兴高采烈地跑来，意识到气氛不对，步伐不再轻快，他收回笑意，走到两人跟前。

　　玛丽收拾好破碎的神情，站起身子，恢复最初的笑容：“霍莫，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样？”

　　“托玛丽小姐挂念，一切安好。”霍莫绅士地回答。

　　玛丽抿嘴，她强忍着心酸说：“不打扰你们了，我该走了。”

　　霍莫想挽留，瞟了一眼琦桦，最后作罢。“后会有期，玛丽小姐。”

　　玛丽默默注视了琦桦好几秒，可惜琦桦执拗地不肯分给她半分视线。玛丽痛苦地扭开头，对霍莫说：“再见。”

　　露出最后一笑，玛丽迅速逃离这里。

　　玛丽走出树下阴影，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美丽动人，裙摆随着身姿晃动，仿佛开了柔光般迷人。玛丽低头摸了摸脸，大概是在擦眼角的泪，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尽头。

　　霍莫站在琦桦身边，问：“你对玛丽小姐说了什么？她看起来不太好受。”

　　玛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琦桦视线后，琦桦才缓缓出口：“她不该来见我的。”

　　“她一定很想你。”霍莫一本正经地问：“你还恨着玛丽小姐吗？”

　　琦桦向霍莫投去视线，“不恨。她只是不爱我的父亲，这不是错。”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这也没错。”霍莫说。

　　头顶传来风吹叶响的沙沙声，如同一首低沉的曲子，琦桦叹了口气，他明明看起来还是个孩子，话里却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霍莫。你以后离我远一点。”琦桦硬巴巴地扯出这句话。

　　“一点是多少？一厘米？还是一毫米？”霍莫闻此并不生气，反而说：“你怕什么？预言有没有灵验我有数！”

　　琦桦撇开头，他站在树影下，看不见他的影子，好像也看不透真实的自己。他嘴上明明说着霍莫离他远一点，可是在听见霍莫的回答后，心又不可抑制的为此雀跃。

　　“琦桦！”

　　琦桦奇怪扭头，问霍莫：“你叫我什么？”

　　霍莫一脸莫名其妙：“我没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