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不能致富》言壹

12、12

　　楼塔内空无一物，琦桦仰头看见万丈深空，深不见底。他安静地站在原地，薄雾渐渐笼罩上来，琦桦的视线越来越弱。

　　056在琦桦身侧，白光已然消逝，它闪烁起了熟悉的红光：“你还是回来了。”

　　在霍莫的目送下琦桦来到了这里面，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大雾彻底阻碍了他的视线，对056说：“马斯特呢？”

　　056：“它在雾气的尽头等你。”

　　琦桦迈开腿，向前走去，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余琦桦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走了好几分钟，也没走到边际，琦桦停下脚步，身边的雾忽然像被一阵大风刮走，须臾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琦桦的正前方十几米处，半空中腾着一块白色的小球体，是琦桦能平视着它的高度。

　　终于见到了马斯特。

　　“好久不见，孩子。”马斯特空灵的声音，像是来自天边那般遥远。

　　琦桦下意识朝身侧看去，056已不见。

　　“这么久没见面，都不愿意寒暄一下吗？”马斯特说。

　　琦桦向前走了几步，在离马斯特一米远的距离时停下，没有刺眼的光芒，没有灼热的温度，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就这么直视着马斯特。

　　大抵是梦里已经加过了马斯特，此刻琦桦没觉得惊讶，也没有恐惧担心，多余的情绪在马斯特面前都是徒劳。

　　“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和我聊天。”马斯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就是霍莫那小子，自从你与他变得亲密后，你在我面前就愈发沉默寡言。”

　　看来马斯特对霍莫的意见非常大。

　　琦桦不愿再多余马斯特纠缠，“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多余的话就省了吧。”

　　马斯特似是很惋惜，“我找还能你有什么事？你就应该一直呆在我身边，你替我搜寻猎物，我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与生命，多么美好的关系，你为什么不知足呢？”

　　一条条白色的细长光线从马斯特身上延伸出来，像密密麻麻的毛线，集中向琦桦伸来。

　　琦桦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四周袭来，像是在慢慢啃噬他的骨头。琦桦警惕的想要后退，却瞬间被白色的线给缠上手臂，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琦桦问道。

　　源源不断的线从马斯特身上延伸出来，再慢慢地聚集在琦桦的手臂上。

　　琦桦的四肢被冻得僵硬不已，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我在通过你看现在的世界。”马斯特说：“看来霍莫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不仅冻结了A6星球，还将联盟的几个首领全给杀了。”

　　话音一落，缠在琦桦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线如同蒸发般瞬间消散。而彻骨的寒意也不复存在。

　　琦桦未从陡然间的变化中反应过来，马斯特说：“霍莫现在正在去往Z99星球的航线上。”

　　“什么？”琦桦一愣。

　　马斯特也不知道，说：“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把戏问我有什么用？”

　　霍莫一直不愿意透露他去往哪，琦桦进来之前本来就没底，马斯特也能从琦桦惊讶的神情推断出霍莫大概没告诉琦桦些什么。

　　“你能恢复我记忆吗？”琦桦对马斯特说。

　　马斯特：“你问我要记忆？”

　　琦桦委婉地说：“是有什么难处吗？”

　　马斯特显然对此不满，声音隐隐透露着不满：“当初是你求着让我消除你的记忆，现在你又要我恢复你的记忆。”

　　“啊？”琦桦诧异：“你不是说你对我的记忆没动过手脚吗？”

　　“我当然没动过。”马斯特愈发不满，“篡改你的记忆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我不喜欢没有感情的傀儡，有血有肉的独立个体才更有意思。”

　　马斯特悠悠说道：“这也是我更喜欢你的原因。你的父亲总是沉默寡言，像块木头一样。可是后来你也变得跟块木头一样。”

　　“是吗？”琦桦喃喃道。

　　此刻，马斯特给琦桦的印象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反倒是像一个心智不成熟怪物，它随心所欲，因为忽然有了可以与它交流的人而惊喜，却不理解人复杂的情感。

　　“那你能恢复我的记忆吗？”琦桦锲而不舍地问道。

　　马斯特见琦桦对此如此坚持，问：“你就不怕我给你恢复的记忆是不全的吗？”

　　琦桦没吭声，马斯特又说：“找回记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这么糊糊涂涂跟我一起过日子不行吗？我很喜欢现在单纯的你。”

　　琦桦被马斯特这番话说的不自在，他算是明白了，马斯特不想恢复他的记忆。他再纠缠也是白费功夫。

　　丢失了记忆的他是不完整的他，琦桦低头，说：“行。”

　　马斯特见琦桦这么容易就被自己说服了，呆了几秒，“你认真的吗？”

　　琦桦笑：“不然呢？”

　　“我不相信你。”马斯特却说。

　　琦桦不去计较，转而问：“说认真的，你把我叫到这个地方，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走？”马斯特说：“你还想去哪？你就呆在这个塔楼内吧。”

　　哗的一下，琦桦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马斯特说最后一句话时心情明显不好，说完也消失了。琦桦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光袭来，琦桦抬手护住眼睛。

　　等到琦桦慢慢适应了光亮后，才慢慢放下手。

　　他回到了塔楼内。

　　056还站在他的身边，见到琦桦后说：“你见到马斯特了？”

　　琦桦点头。他随地而坐，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收纳袋扯到一边，喘了口气：“我以为马斯特会将我打一顿呢。”

　　毕竟是个恐怖的怪物。可是自他与马斯特见面，内心就没生出一点的恐惧，反而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让他的内心平淡。

　　056说：“马斯特不会伤害你的。”

　　琦桦想了想，侧头问：“就因为我与它生命相连的契约吗？”

　　056：“是的，他会承受你受到的所有伤害，甚至是你的几倍。”

　　琦桦好奇：“它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定下这个契约？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弱点吗？”

　　若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喜爱马斯特就做出这个决定，对琦桦来说没有说服力。

　　056：“这个我并不知道。”

　　琦桦看向他方才进入的大门，此刻紧闭，外面的一丝光亮也照不进来。

　　他抬头寻找塔楼内的光线来源，却什么也看不见，白光笼罩尽头。

　　“我现在被关在这里，成囚犯了？”琦桦说。

　　056：“马斯特还未彻底苏醒，所以只是将你暂时关在这里，等到它彻底苏醒，你就可以随意在A6星球上活动了。”

　　琦桦盯着056，“你…现在是彻底投入马斯特的阵营了吗？”

　　056：“我只是陈述了客观事实。”

　　琦桦有点想念霍莫了，虽然霍莫说话不讨喜，经常气得琦桦想打人。

　　“那马斯特还有多久能苏醒呢？”琦桦问。

　　056红光闪烁几下，“不知道。”

　　琦桦放弃向056打探消息的意向，低头将收纳袋的东西又翻出来。

　　他再次将那个白色的正方体握在手里。

　　他总有一种预感，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记事本。

　　“密码到底是什么呢？”琦桦独自摸索着，他是不是该放弃寻找密码的方法，而是寻求更加暴力的解决方式。

　　琦桦不知他是多久睡着的，或许根本没有睡着，只是累得躺下闭上了眼，仅此而已，但就这样，他进入了梦境。

　　琦桦正躺在阳台的摇椅上，黑夜中，圆月悬空，光辉洒满整片大地。

　　满天星空一闪一闪，而星空之下，琦桦的身前，一人潇洒地坐在阳台栏杆上，手撑在护栏上，逆着星空注视着他。

　　琦桦睁开眼，看见霍莫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整张脸都看得不真切。

　　琦桦伸手想要去触碰，霍莫跃下栏杆，俯下身子，主动将脸靠在琦桦的手心上，偏着脑袋，目光如水，缠绵悱恻。

　　霍莫纤长的睫毛煽动着琦桦的心，他的呼吸如此沉重。

　　“事到如今，你还是觉得我不爱你吗？”霍莫含情脉脉看着他，一手撑在摇椅上，一手反握住琦桦的手，十指交缠。

　　琦桦全身软绵无力，像是溺水的人，渴望新鲜氧气，却又是水里的鱼，害怕离开水。

　　他从霍莫的眼里看见了自己，面色微红。

　　“预言说，你会分不清是爱还是……”

　　“琦桦！”霍莫叫道他的名字，如此温柔，“我说是爱，就是爱。”

　　琦桦半掩眼眸，“可是玛丽就分不清。”

　　“你看着我。”霍莫伸手抬着琦桦的下巴，强迫琦桦注视他，力量不容置疑，“你父母的悲剧，我们不会上演，你相信我。”

　　琦桦的视线内，只有霍莫。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并不爱我……你别这样看我，听我说完！”琦桦认真盯着霍莫，伸出另一只手努力抚平霍莫皱起的眉头，“请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放你离开，离我越远越好，就像玛丽一样。”

　　“没有如果。”霍莫坚定不移地说：“我不是玛丽，我很清楚我的心。它在说，它很爱你。”

　　月色下两人的影子重合，就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线，缠绵不已。

　　琦桦猛然睁开眼，刷的一下坐直身体，手捂住心口，惊魂未定地瞪大双眼。

　　056被琦桦的动静吓到，红光闪起，“发生了什么？”

　　琦桦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跳，然后茫然地低头发呆。

　　他耳边突然传来空灵的声音：“你怎么了？”

　　是马斯特的声音。琦桦抬头，看见056的红光早已变成了白光。

　　“你在监视我？”琦桦本来稍稍平静的心又变得激动。

　　“……”白光消失。

　　只是一句质问，琦桦就把马斯特气走了，他没想到马斯特这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