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当然是更好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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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郁注意到他递来的蝴蝶，周身低气压消散了些，只抬手的工夫，那留言蝴蝶就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拉来。
“果真是他的功能蝴蝶。”
这可是五百多年前，梵灯净的惯用伎俩，蝴蝶除了留言外，攻防兼备，辅助性强，怎么用全凭梵灯净一念间，算是他领域的能力之一。
灵力灌注进蝴蝶体内，下一秒就见它分解为炫目的零散字符，逐渐在唐郁面前拼凑成形状。
唐郁盯了眼凌歌和御无让。
两人耸肩，识趣地转向另一侧，于是御无让马上注意到那群看戏的弟子。
“都很闲吗？各自散开，调整休息。”
一言以蔽之，该干嘛干嘛去。
看见凌歌还待在唐郁身边，点头狐假虎威的模样，压了压眉梢，挥手示意他下去，凌歌全装纯洁无辜不知情。
……简直了，唐郁带出来的弟子，也是一样的德行！
唐郁没再言语，目光盯着留言，一字一句看过去，第一句就让他眉心一跳。
【粘人的小包子，当你看到这封留言时，哥已经不在啦！】
【不要追溯，不要寻找，过往光阴已成历史画卷，我被困秘境数百年，实在不知以何种姿态见你，也本不该见你。】
【只是没能想，当初懵懂的小包子现在也成长到这种地步了，感慨良多，只剩欣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从你之前的言语中我大概能明白，这里已经演变成神魂秘境。】
【五百多年前，我和宗门世家的组成的小队照常探测前线敌情，无意间发现有数十位妖族大能试图通过上古秘境降临人间。】
【于是我们发生了争斗，不慎被秘境的时空波动裹挟，我们和妖族的人一起，被随机传送到这里，找不到出路。】
【我们的陡然失踪一定为你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代诸位向英雄和先烈致歉。】
【经过数百年的拉锯，人族能自由活动的仅剩我一个，妖族大能也所剩无几，神魂几近磨灭，但他们可以凭借血脉压制震慑甚至操控秘境中的妖族，另外小心有夺舍的风险，所以万万小心。】
【至于神魂秘境的机缘，我大抵知道在哪里。妖皇宫的禁地，留有人族数位已故大能的机缘、宝藏、历史和传承。我不方便多说，有你在我相信他们都能找到的。】
【漫长的岁月中我逐渐明白，你也好，我也罢，没有谁能笃定陪伴谁一辈子。如今你我各有前程使命，更是不能被过往所困，就此别过，再好不过。】
【以上，梵灯净留。】
“梵灯净，你跟我玩真的啊！”唐郁深吸一口气，眼前的留言在他阅后自动化为灵力消散，他梳理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随着最后一块拼图的到来，之前所有的线索都连成线。
他先前猜测的“以他的记忆结合秘境力量组成的幻境”不能说全错。
眼前所见之景是秘境的一部分，只是不单单融合了他的记忆，而是所有进入秘境之人的记忆！
梵灯净等人被时空洪流裹挟来到这里，当时秘境初生，正是生长扩张期，于是秘境力量自动融合了他们的记忆，形成的第一版秘境。
——妖族大能多于梵灯净他们的人数，所以秘境中心会是妖皇城。
等到御无让他们进入时，再用他们的记忆做补充，所以会给他一种究极缝合怪的感觉——五百年前的大背景，却用五百年后的记忆做补丁，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而梵灯净早在第一天就提点过他了。
狼灭计划……
既然有人在妖族做任务，那也许，在人族驻地，也有从别的入口传送出来的宗门和世家，牵制妖族大能，揪出妖族卧底。
所以很明显了，出秘境的前提，以及阵营战的胜利条件。
唐郁哑然，难怪是往最好的方向发展，难怪这样冒险的计划，宗门和世家会同意。
——他们看不到决战的结局，这是那些葬身于此的大能，最后的努力和心愿。
“赢了。”
唐郁许久不敢想象当初壮烈的场面，但他知道，梵灯净听得到。
“虽然很惨烈，但我们胜了。”
“长老？”
“唐郁？”
两道声音同时唤他。
御无让瞧出他状态不对劲，打量他一眼：“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唐郁摇头，轻轻出了口气，注视着笼罩一方的隐匿领域，只轻笑着开口，落在他们眼里，只剩苦涩。
“大机缘挖掘地……原来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所谓机缘和传承，不过是前辈们留给后辈们的礼物和希望，弦歌不辍，薪火相传，那是五百年前的波澜壮阔，告诉我们从何而生，为何而来。
为此他们甘愿被规则束缚，被妖族囚禁，承受数百年的孤寂，不得出禁地一步。
唐郁平日里不愿意回想，却清楚得记得和梵灯净一起失踪的每一个人，有故人，也有熟人。
他突然不在乎了。
唐郁想，他刚刚究竟为什么这么幼稚啊，人还在妖族的地盘，又大敌当前，同期大能们热忱奉献，显得他一点也不成熟。
埋骨之地……凌歌眼神闪了闪，前世他虽然没去，但后来也听同门提起过，但显然并没有这么多刺激体验。
而且似乎前世重仙宗的初始地，在人族驻地，要完成的任务也不同。
唯一的变数不过是他和唐郁，但他自认和妖族没有联系……
御无让闻言沉默一瞬，主动开口，算是和解：“我们进入秘境，就来到了一片毫无人烟的地方，风沙满地，满目疮痍。”
“最开始只是让这群小辈们四处历练，然后发现周围也有许多高阶修士，不像是人族中人，险些令那些弟子殒命。”
“后来发现是妖族中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从他们口中得到了线索，一路往这边赶来。”
“期间又遇见一些想对我们出手的，都被我们解决了。在进入第一个城池时，触发了秘境之灵的考验，也就是阵营战。”
听着这些他不知道的信息，唐郁也彻底理明白了。
阵营战中需要在人族和妖族中选一个加入阵营，输了的阵营永远无法脱离秘境。
选择人族阵营，需要引发妖族内乱，所有妖族中人都将视我们为敌；
选择妖族，则只需要维持妖族稳定，保持妖族现有水平七日就算胜利。
而他作为亲身经历战争的人，理所当然被分配到人族阵营，并降临在梵灯净身边，随他一同行动。
“……然后就是你知道的这些，后来又碰上狼族小少爷，和白钰兵分两路，见机行事。”
御无让想着心里还奇怪，为什么人族和妖族的胜利条件相差如此大，也就是他在此，换个人估计早投妖族摆烂去了。
唐郁心里冷笑。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明白吗？
当时修仙界势弱，在妖族眼里，只要他们稳定自身的状态，攻破修仙界指日可待，倒是人族想要赢，却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有人选择了妖族阵营吗？”他轻声扫视着，却不难察觉其中暗藏的杀意。
御无让拧着眉头，理所当然地说：“我人族修士，哪个有脸选它族阵营，哪怕是虚假秘境，也断没有帮助外族攻破修仙界的道理。”
“很好，若真出现这种败类，本座倒不介意替各位宗门世家清理门户。”
御无让扫了他一眼，没搭话：“现在你总能说了吧？我看你知道的可不少。那荒无人烟的地界，还有现在的妖族？你一开始去哪了？”
“荒无人烟？你说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唐郁勾起嘴角，“那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古战场遗址深处嘛，怎么，见了不开心？”
“……”
唐郁问：“你们只知道古战场遗址，可知长角之战双方是谁？”
凌歌回想了一番。
妖族。
“是妖族。那是两大种族之间的对抗，宗门、世家包括……”唐郁突然扫了凌歌一眼，“魔教”两个字吞回腹中。
“总之，正道许多修士参战，然而修仙界势弱，人族死扛到底，能赢下战争实属不易，损失巨大。”
“也因此之后许多宗门世家的历史传承断层。”
若不是他绝境时当场突破大乘期，只怕整个人族历史都将不复存在。
他将梵灯净等人的身份，和秘境形成的猜测简要告知，他们也真正理解了为什么他先前的喃喃自语。
“传承之地，也是埋骨之地。”
御无让避开凌歌，看向唐郁的目光陡然复杂起来：“那你的……势力，为什么要取名魔教？”
“……”，唐郁一噎，险些忘记这个梗。
“还是历史断层的问题。”他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们那个时候，它读作‘魔教’，实则是‘镇魔教’？”
“魔教当时被封印地老老实实的，都是妖族作乱啊，怎么不说是‘妖教’？”御无让好奇。
“‘魔教’听起来好听啊！”唐郁理所当然。
御无让：“……”
他耸肩：“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请问我们长老，接下来你是如何计划的呢？”
毕竟幽冥狼族小少爷已经没了，他们还准备借着贵族身份混进去呢。
唐郁对妖族了解更深，实力强大，还亲身经历过……由他来安排，御无让决不会有任何不满。
……真讨厌。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想到他居然是合体巅峰。
唐郁眼珠子一转，逐渐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我突然有了个更好的计划。”
“不过梵灯净走了，我还需要一个人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两个人单独行动。”
这倒是把御无让难住了。
梵灯净可是名副其实的合体巅峰，就算伪装成分神后期，重仙宗能派的上用场也只有他和白钰，他们两个又要分头领队……
凌歌眼底精光一闪：“长老，您看我可不可以？”
“你？”两道质疑声同时响起。
他周身的气势稍微放出了些，嘴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弟子也是才发现，刚刚那位君上附着蝴蝶的同时，将灵力也借给了弟子。”
合体中期的修为华丽丽地展现在他们眼前，令他们大为震撼。
“那就你了。”唐郁愉悦开口，真出息啊，闷声发大财。
梵灯净将自己的灵力借给他，是否也意味着认可凌歌的天赋实力，同时为他的缺席进行弥补呢？
“那就听我说……”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几道破空声，各式威压由远及近。
“按照各自的计划，行动。”风中飘来一道极弱的声音，很快所有人有序撤离，很快一直笼罩着四周的领域也消失不见。
远望马车沾着血迹，孤零零地停在原地，周围是凌乱的尸体，车上坠着的几串狼牙也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一直在周围隐蔽着的人现身，短促地笑了几声，周围的磁场随之闪烁，连带着他本人也若隐若现的样子。
“看来小郁也有新的朋友了。”
“凌歌是么，是笃定了我不会揭穿你吗？”
他摇摇头，凌歌的忠诚渴望一眼看尽，谁还没有什么秘密呢？又有什么好拆穿的呢？
凌歌被唐郁装扮了一番，两人还在回归玄雾狐族的路上。
此时他完全看不出唐郁当初散懒对万物漠然的状态，一副志在必得兴致昂扬的模样。
这样的反差与偏爱，已经是他最极致的看重了。
感受着身前灵兽袋的形状，他并不愿意去看里面沉睡的青蛇——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是幻影。
但唐郁依然前所未有的激动。
数百年的等待，长久的征途，他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
就算是假的也没有关系，就算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关系，五百多年前，你没能参与长角之战，五百多年后，有你和梵哥陪在我身边，也算了却遗憾。
唐郁想，他要趁着梵灯净还活着，赶紧结束阵营战，把他家梵哥捞回来。
就此别过，再好不过？
好你妹啊！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当然是更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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