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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太古时期,有一位神明持巨斧劈开混沌的世界,轻者上清成天,唤为神域,执四兽镇之:玄武镇北之净水,朱雀镇南之离火,白虎镇西之白金,青龙镇东之苍木;浊者下成为地,唤为九州。

      九州有三山,唤为云泽,幽皇,明周。

      云泽山其下七门,以七星号之: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七门镇邪祟,除妖魅,匡正雅,守黎百,数百年来守乐安康。

      但三山之间此消彼长,虎视眈眈,而在数千年前的云泽山极其羸弱,生死存亡之际一位女子横空出世,扫平内外忧患,至此天下三分之势已定。

      十二月初五这日,与前几日不同,太阳破开了厚重的云层,露出一抹金光,慵懒地洒在逸水上面。

      这逸水据说是一位山内神君为他挚爱之人所建的一座书房。

      房间内摆设有一槐树雕刻的木案,两樽玉杯,玉凳,在屋内东南一隅还挂有两幅画像,看样子似乎是一对道侣。

      木案上摆有几本医书和笔墨纸砚,房外种有几株月季和芍药,庭院中央种有一颗槐树。

      此时一位女子静坐在案前,正眼出神的看着面前这男子。

      只见他平坐在女子面前,容貌俊美,身子却挺得板直,一眼望去好似仙门百家的楷模,而她便一笔一笔在卷轴上勾勒这男子轮廓。

      身形早已完成,不过对这男子的面相还未曾下过笔。

      先是双鬓,修长又带有一丝湛蓝,眉毛却不似平常男子那般宽大,些许纤细,若只看这眉毛定让人觉得是位美人。

      再是那双眼眸,她看的太多了,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从年幼时的懵懂,冷漠,到后来的渴求,寂寞,最后便是眼前这般明媚,些许是因为太阳的缘故让这双眸变得如此阳光。

      但这双眸中只有她一个人,却是未曾变过的。

      待她要完成这最后一笔时,男子却不合时宜地凑了过来,呆呆注视着她,慢慢靠近,似乎是要吃掉她一般。

      “阿暝,我还没画完呢,你怎么就动了,快快回去坐好。”

      “不要。”

      男子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待她分神之刻吻了上去。

      他很少主动吻她,每次都会面红耳赤,心跳得颇快,这次更甚了。

      “阿暝,你以前明明是个呆木头,大冰山,那么雅正,重礼节,现在怎越来越轻浮了,以前你可都不敢这样的。”

      女子脸红着,如桃花灼灼。

      “那些是给外人看的,我这般样子只给你一个人。况且若我再不这般,你都要盯着我看好久了,万一睡着了,我对你做坏事怎么办?”南暝回道。

      “怎么,璟寒君还会做些趁人之危的事情吗?难不成外人对你品性的鉴定是这般的不准吗?”

      “外人怎么看我,我早已经不在乎了,我等了你这么久,受了好多折磨,你不打算补偿一下吗?”

      是啊,外人不知璟寒君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看见心爱之人无力倒在自己面前,不久前还和她赌气,扔下信物就走了。

      谁料这一走,便就是四十三年无穷无尽的思念,他同宗门内所有人断绝了关系,健忘了所有,却从未忘记她。

      每至生辰之日会来到她的安息之所种下一株芍药,渐渐地这里变得落英缤纷。

      直到后来一日高汤满座,却是大多数人为自己谋妻,他道了一句万般女子与他隔绝,此生只待一人,若生不同室,那便在百岁之后,共赴黄泉。

      生离死别本就是常事,可在最后一刻倾心之话说不出,便成了遗憾。

      失去她的第一次,是因为自己的赌气,第二次则是那个让他恶心透了的女人,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南暝再也无法接受她离开自己,以至于不管这尘世中的杂事,整日和她黏在一起,让她无法逃离自己的视线,唯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自己。

      “那你想要我如何补偿?”

      南暝嘴角微微勾起,将手托着公孙湘的脸庞拉了过来,凑到耳旁。

      “我要你亲我。”

      “你...不是刚亲过吗?”南暝呼出的气掠过公孙湘的耳朵,却让脸庞更红了。

      “不一样,这次要你主动亲我。”

      他再次将身子靠了过去,一副“你若不从我,我便强取”的气势。

      公孙湘不再回话,一手扶着南暝的后颈,一手搂抱着他的腰,慢慢的,注视着他,又因为羞涩慢慢闭上双眼,有些“不甘”。

      这最后不过半指的距离却让她心跳如雷,终于触碰道同样柔软的部位,才敢放松。

      就这样,两人相拥,互相亲吻着,须臾之后,女子才缓缓推开他,抬眼看着身前的男子,却发现“不要脸”的男子比他更红?

      她实在忍不住,慢慢将头埋在男子怀里,偷偷笑着,又想到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才能如此这般,想到这里,她慢慢抬起头靠近男子,拿起案上一株芍药。

      “阿暝,按照约定这珠芍药你要好好收着,可不能让它枯萎了。”

      “好,依你,不过姐姐刚刚好像很紧张,明明你不问问我的意见就亲吻我的时候总是很多的,怎么今日我要你主动的时候,却是这般紧张?”

      “照这么说,往日我亲你,你都生气了?”

      “怎敢,只是感到些许意外罢了,你这般静姝,却能如此大胆,幸亏没有太多人见过,不然雯华夫人可要跌下神坛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私自决定,抛下我就走了,害我苦等三月,不然我怎会那么想你,这才被孩子们看见,都怨你!”说话间女子轻锤着男子的胸口,嗔骂道。好不似金山玉石,可真应了那句话: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画,终于是作完了,可却只是放在那里。

      这一日是璟寒君的生辰,仙门中大多数人都会前来为他贺寿,可他一律置之不理,让人随意招呼了些,便躲在这逸水,同夫人一道,度过这只属于他们的时光。

      任他岁月如何变迁,只要身边之人常在,时光便就停留在此不再流逝。

      同样是十二初五,因为刚经历一场战事,天枢门救治门修和百姓需要大量的药草。

      于是在派出门下弟子搜罗草药的同时李芊云还带着她那六岁的女儿一起去云泽山后山采药。

      “娘亲,何为‘珺璟如晔,雯华若锦。’呀?”

      “这‘珺璟’呀是美玉,‘雯华’则是云彩的意思,连起来呢就是说女子才貌皆具,光彩照人的意思。”

      云泽山这片烟雾缭绕,树木丛生之地,一前一后两个微小的人影有问有答着。

      这片山啊相传是某位神明留下的一滴眼泪,泪聚而不散,生出一沚。

      而这沚因为眼泪蒸腾的缘故生起大片雾朦,滋养了大片的生灵,便成了这山;而原有的泪圈因为后来人们的踏足,便成了一条衣带连了出去。

      “湘儿,你如今也六岁有余,门里也有许多同你长大的玩伴,你有没有倾心之人呀?”

      李芊云俯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子的头。

      “娘亲,什么叫做倾心呀?嗯……是把心交给那个人吗?”

      “哈哈哈,湘儿,你这样想也没问题,所谓倾心啊,就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般,长相厮守,共度余生。”李芊云想她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那名小女子答道。

      这小女子翩翩然的样子如同纷飞的蝴蝶一般灵动,皮肤吹弹可破,好似水滴入大海时激起的小水滴一般。

      看那眉毛,真真如“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岩友”。

      “怎样,有没有哪名男子让你有所倾心呀?”李芊云望着自家女儿。

      “嗯……娘亲,这倒没有,不过我喜欢和小源,小嫘一起玩儿!”。

      ……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相互搀扶着走在这林间小道,悠静而空灵。

      虽是冬日,但这山上的夜晚总少不了小精灵们的欢语的,叽叽喳喳,咿呀咿呀,仿佛是孩子们打扰般热闹。

      不过二人因为采药的缘故不得不快步行走,这般欢乐的声音和静谧的夜景融合在一起的景明图是暂时不能欣赏了。

      不一会,二人在一颗桉树下寻得一抹黑影,那黑影不似动物的模样,发出阵阵低吟。

      “娘亲,那是什么呀?要去看看吗?”公孙湘朝声响处指了指。

      “湘儿,你现在此处,拿着这把翠鸾和符箓,还有记得一会儿若是出事你便将这符箓放向空中然后跑回家里寻父亲,知道吗?”

      李芊云向她嘱咐道。

      “嗯嗯!那娘亲你要好生小心!”公孙湘望着母亲,眼里流露出一种担忧却夹着一丝好奇。

      李芊云将背篓取下放在地上,取出一张符箓,左手一扬便升起阵阵火光。

      借着这火光,李芊云缓步前去,而右手则结印显出一道道圆环,那圆环中闪烁这些许翠绿色的微光,细看还有七把小小的尖锐物。

      靠近黑影,李芊云将符箓一照,看见的只是一个孩婴。

      这孩婴脸色惨白,地上还渗出些许鲜血,发色不似常人一般乌黑,而是一抹丹朱色,不过却也是只有半缕,就连衣服也甚是破旧。

      她脸上痛苦的样子就连宗门中刚经历过战乱的修士们也不曾流露过。

      李芊云仔细查看这孩童的伤势,只见背露裂口,生出许多更小的裂痕,望其脊柱,看见些许红色的菜花状的组织。

      “这是骨髓?被人取出这么多?真是禽兽!”李芊云脸上是恕不可遏的表情。

      “湘儿,三七,槐花,丹参各拿一味。”李芊云向公孙湘喊道,同时夹杂着母亲对孩子的爱怜。

      “是,母亲。”说罢公孙湘快速翻找,有条不紊地拿出这几味药材给李芊云送去。

      “母亲,这……这是一位孩童?”公孙湘看着地上这遍体鳞伤的孩子。

      ……

      李芊云却是沉默不语,拿出药材经手便化用丹气,让它们快速敷入孩童伤口。李芊云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却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很是冰冷。

      “母亲,这孩童好生可怜,不入我们先将他待会医治,待他痊愈,问其家室,再还于其人,可否?”

      公孙湘浅浅说着,不再看这孩童,因为这样的伤者是她在刚刚接触的医者生涯中的第一个重症,此番惨状难以直视。

      “这个提议不错,那便将他带回吧,等他好了让阿权找人问问他的父母是谁,家在何处。”

      在给孩童简单止血和止痛后李芊云要把这孩童背上,公孙湘便去将那背篓背在身上。

      “湘儿,那背篓觉得重不重?若是重了给我便是。”李芊云开口问。

      “不重的娘亲,娘亲背着这小孩童那这背篓就该由湘儿背着。”

      “若是累了便和娘亲说一声,知道吗?”

      “嗯嗯!”

      就这样,往常二人的路旅当中多了一位孩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这一日,十二月初五,大寒之日,也许便缔造了这男婴过于冷淡的性格,于是这惨淡痛苦却又夹杂一丝温暖的一生开始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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