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本人并不知情》白梓黑籽119

8、画像

　　“还需要多久？”
　　苌轻羽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了，她也不敢动，保持着注视远方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询问。
　　这是她第三次发出询问，她已经开始后悔半个小时前的头脑发热了。
　　还好动作是坐着的，不然她的腿大概得再多些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你可以动了。”
　　男生在自己的画本上用铅笔快速勾勒好轮廓，剩下的细节则逐一添加。苌轻羽放松下来，虽然一开始的动作也是选择的比较自然的姿态，但是一动不动地保持半个小时还是会觉得浑身僵硬。
　　半个小时前，男生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回头看到一直安静待着的苌轻羽，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情，提出邀请：“方便的话，我可以为你画一幅，你可以说下你想要一副怎样的画。”
　　苌轻羽一开始有些错愕，但男生的话似乎牵动了她深埋内心的东西，她很快给出了答复：“那，可以画肖像画吗？”
　　男生问：“是画你吗？”
　　“嗯。”
　　“好。”
　　苌轻羽活动活动胳膊腿，然后走到男生身侧，对方还没有画完，已完成的部分却让她呆住了。
　　……这是她？
　　好像是，又好像和镜子里的她有许多的不同点。
　　直到接过画，回到家，苌轻羽才拿出画仔细端详。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了，照镜子时也不过是粗略一看，确定整洁就行，上一次用心地去打扮自己已经是初中的事情了，她似乎早早地失去了装点自己的能力。到底要如何再次点燃自己，她早已没有这个想法，时间会一点一滴过去，她也会一点一滴的老去，她想就这样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碌碌庸庸的人那么多，算她一个也不多，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少数的光芒万丈和无数的幕布一样存在的人，夜空会有月亮也会有星星，但更多的是不起眼的漆黑夜色。
　　她已经成为夜色很多年了。
　　也许每个人出生都是被期待着成为星光、月亮，或者太阳。
　　苌轻羽想着，我也曾是被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长大的人呀。
　　但那又怎样。
　　苌轻羽将那页肖像画放在沙发上，起身回卧室继续休养。
　　阳光从窗外入室，用光线将画像一分为二，半明半暗，女生静静地坐在凉亭边，视线看向远方，她的身边鲜花盛放，生机勃勃，就像是因她而来一样。

　　休假第三天，苌轻羽再次出门，外卖已经吃腻了，她打算在和租客办完交接后去超市买点饺子买点菜。别的不说，煮个饺子煮个豆芽汤紫菜汤不成问题，还可以搞点包子馒头榨菜，上锅一蒸就行。
　　她吃外卖的时间不多，偶尔放纵几顿，还是更喜欢家常菜的味道。
　　到了约定的时间，苌轻羽在租出去的房子里见到了租户。因为是一家三口长租，整体上出了生活痕迹自然而然产生的污垢，其他的没有特别脏乱的地方，检查没有大的损坏后，苌轻羽把押金和剩余的租金转了过去，然后收回了钥匙，对方已经提前搬了出去，今天是来单独做交接的。
　　苌轻羽送走了租户，站在客厅中间，看着熟悉的吊灯、窗帘，陌生的茶几、水杯，这个屋子已经越来越找不到曾经的痕迹了。苌轻羽突然觉得挺没有意思的，固执守着不放的自己，和头顶上过时的吊灯一样，都挺没有意思的。
　　父母走了很长的时间了，虽然每年都有在去拜祭，去说自己有好好的生活，但是根本就没有走远。这样子的自己，如果真的被他们看见，是不是会说自己傻。
　　苌轻羽摸摸自己的头：“好像，可以继续走了。”
　　她打电话约了家政上门，下楼在附近的馆子点了个鸡汤馄饨，等她吃完，家政也上门了。家政阿姨看见她左手绷带的样子，关心的问了句：“妹子你这是搁哪儿摔得呀？”
　　“骑小车摔的。”
　　“那可得多注意呀。伤筋动骨可得好好养，不然老了可就麻烦了。”
　　“嗯，谢谢阿姨。”苌轻羽谢了阿姨的关心，然后说了下自己的要求，和阿姨确定价格后就转了一半过去，等阿姨做完后，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再来转剩下的一半。
　　等阿姨将屋子收拾干净，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屋子看起来不脏，但也说不上干净，阿姨细细地收拾完后，才算是焕然一新。
　　苌轻羽想着要不要把这个房子翻新一下搬回来，但是附近的小区环境对于现在的她来讲，已经无法满足自身需求了。她想了想还是继续挂出去出租，等她想清楚是卖了还是翻修再说吧。
　　至于接下来做什么，她还没有思路。

　　赵枝枝怀疑地看着手机：“我就说今天那个咖啡味道不对，里面一定放了致幻剂，瞧瞧，我现在都开始做梦了……什么闺蜜变富婆的梦也敢做了。”
　　“你今天已经朋友圈吐槽过那家新开的店了，现在还念念不忘，那家店的咖啡是有多难喝？”苌轻羽对咖啡的味道关心起来。
　　“相当的难喝，我不建议你花这个冤枉钱……等一下，我们不是在说怎么花钱的事情吗？别关心我那不值钱的咖啡了好吧。”赵枝枝接着吐槽了一句，然后把话题绕了回来。“你居然是一个身价百万的小富婆，藏得太深了吧。”
　　“也不是很多吧，如果买一套地段好一点的房子，一下子就没有了。”
　　赵枝枝说：“你这是二百万，如果不去搞投资、创业之类的，基本上下半辈子吃穿无忧了好吧。照你日常的消费，每年出去旅游造一波都绰绰有余。难怪你上班那么佛，点不见你向上动作一下。我有这么多存款，我也佛，能干干，不能干就撤，这么多存款，我可太有底气了。”
　　苌轻羽自我感觉：“我上班挺认真的吧，也没有那么佛吧。”
　　赵枝枝觉得这个不是重点，她好奇的问：“是不是每年存银行都会生好多利息，这利息比你的工资都高吧。”
　　“你高看我的工资了。”
　　赵枝枝嘿嘿笑了声，然后沉默了一下才问：“轻羽，我有个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你问吧。”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存款？”
　　苌轻羽说：“我父母的存款和他俩车祸亡故的赔偿款，放银行里滚利息滚出来的。”
　　“啊，”赵枝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叔叔阿姨在天上一定会保佑你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去做点我想做的。”苌轻羽问，“你觉得开书店怎么样？”
　　“网上书店吗？”
　　“不是，就线下的，我小时候最喜欢往书店呀、图书馆之类的地方跑了，在里面能待待上一整天。我当时就很羡慕开书店的人。”长轻羽说着，眼睛里都是憧憬。
　　“我不是说开书店有什么不好，就是这个东西吧，实体书店很难有好的收益。你会卖周边吗？或者卖咖啡之类的？”赵枝枝想到偶尔会看见的一些推送文章，关于实体书店纷纷倒闭的新闻，还有市面上看似火热的书店，其实也不是以卖书为主要的营收，大多会搭配周边、咖啡或者别的一些东西。
　　苌轻羽认真地听着赵枝枝说她的担忧。
　　她俩的角色突然颠倒了，平日里满脑子幻想的人现在开始有理有据地说着营收，说着前景，说着进货、租金等等，务实的人开始做着理想主义者的梦，并且坚定地要去践行。
　　“枝枝，我很开心。”苌轻羽等赵枝枝说完，笑了一下，说。
　　赵枝枝坐在电脑边，翻阅网页的动作停住：“你开心什么？你要是真去搞了，马上就会失去老多的钱，有什么可开心的。”
　　苌轻羽说：“我在开心我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呀，你看你自己买东西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去想那么多，但是我的事情，你却会很认真的从我的角度去想，而不是张嘴就是你去做吧。我知道，你有认真的思考这么选择之后的事情。我很开心，枝枝。”
　　赵枝枝头一次听到苌轻羽这么直白感性的话，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长轻羽接着说：“所以，你放心，我是有认真思考过的，你也知道，以我的消费水平来讲，一百万就足够我下半辈子养老了，只要没有大病，但是说真的，上着不是真心喜欢的班，其实更容易生病，去年我都检查出乳腺增生了。也许，不上班，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也不错呀，我也不需要卖出多少，只要够当月的租金和水电气就可以了，店里有我一个人守着就可以的，我连工资都不用开。”
　　赵枝枝忍不住吐槽：“你这听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蓄谋已久呀。都想了这么多了。再说了，真要不考虑营收，你不如买一个门面算了，租金也不用出了，就水电啥的，岂不是更简单。回头不想干了，门面再卖掉也行。”
　　苌轻羽似有启发：“这个主意不错。”
　　赵枝枝抗议：“我不是在给你支招呀，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别头脑发热呀！”
　　苌轻羽保证：“我感觉我现在挺冷静的。”
　　赵枝枝无奈：“那，回头我来帮你选址、装修啥的？”
　　苌轻羽笑了：“好的，谢谢我亲爱的枝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