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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讨厌的,喜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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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至今24年的人生里,有10年的时间是用来逃避我的名字和记忆的。
我叫佩特拉·帕克。
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既视感?P·Parker,6岁因为某些家庭原因住到在纽约皇后区定居的本叔梅姨家里邻居家有位叫玛丽·简的红发女孩小学和哈里·奥斯本同桌建立良好母子关系(?)初二约好一起去看电影却被鸽回到家才被梅姨告知好朋友转学去了英国悲愤之下怒拉黑所有联系方式进入中城高中同班有个叫格温·史黛西的美女小姐姐。
虽然buff叠的快捅破心中的次元壁了,每天打开电视新闻上不是布鲁斯·韦恩买下剧院只为芭蕾舞演员一笑就是托尼·斯塔克封面女郎新女友,我还是坚信,我不是彼得·帕克。
但16岁那年,就算没有参加任何企业参观课也没有闲着无聊去纽约地铁站搞喷漆艺术,我还是被蜘蛛咬了。
一只孤身一蛛从奥斯本公司逃脱,穿过起码五个街区,爬到我家花架上,趁我浇花发呆的空档对着我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就翘辫子的赛博朋克款荧光五彩蜘蛛。
唯一能庆幸的可能只有那只蜘蛛身上没有标一个“42”了。
于是我成为了一个拥有蜘蛛感应视觉加速手指能粘纸身体能自愈能隐形还能储生物电目前臂力记录是单手抬起一辆载满人的公交车以防追尾现场喜加一的蜘蛛女孩。
好吧,我不是彼得·帕克,我是他不知道在第几号地球的同位体,这个地球还D【——】威融合,每天都感觉会有奇瑞星人或者荒原狼入侵。
我错了梅姨,以后浇花我再也不发呆了。
那只完成命运的任务后英勇就义的赛博朋克蜘蛛被我葬在了本叔家花园的角落。本来想立个“休息吧已经不用战斗了”的牌子,但我怕梅姨打我。
顺便一提我的志愿是哥谭大学的信息工程专业或社会系,打算回哥谭为老家美好的未来奉献终身。
嗯。我是个蝙蝠粉,家在哥谭。本来高中就想搬回去读,但我妈不同意。她现在是韦恩集团的财务总监。
这就是我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彼得·帕克同位体的原因。
哪个小蜘蛛会有在蝙蝠侠手底下工作的妈妈?编剧这么设定会被打死的吧。
哦,现在有了。
是我。(悲)
*
明天早上有奥斯本集团哥谭分部的开业剪彩仪式。
听到这个消息是周日加班的午餐时间,凌晨有个挨千刀的坏蛋把飞行器开进了韦恩集团的十楼,小范围爆炸精准地毁坏了维持9楼到11楼内部网络的机房,于是技术部今天加班帮快要哭出来的运维搞配置。
这事已经被蝙蝠侠丢进黑门监狱的反派需要付80%的责任,剩下20%的锅必须要路过哥谭好·心·地用热视线烧掉反派飞行器一半机翼就溜走的超人来背。
所以回到家瘫在沙发上,半个小时后面对西装革履用钥匙开门进来就邀请我参加明早剪彩仪式的哈里·奥斯本,我选择一脚踹在他大腿上。
“这一脚可没留力气。”他抓着我的脚踝挑眉,抬起另一只手把领带扯松后坐在沙发仅剩的一点我没占领的地方,直接把我的腿都拉到他大腿上搭着,也瘫了下来。
就像两条尾巴粘在一起的咸鱼。
我看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又没有用超级力量,踹你怎么了。
他好像笑了,靠过来躺在旁边,手臂搭在我的腰上,贴着肩膀的呼吸很热。
“不想去吗?”声音很近,是放松下来后带着困意的呢喃。
不想。
我没说话。
“那…下个月的慈善晚会?”他打了个哈欠,咬咬我的肩膀,“我可以申请当佩蒂小姐的男伴吗?”
我一个技术部员工当然没资格参加满厅都是金钱味道的慈善晚会,但我妈妈需要参加,所以我也要参加。作为小辈。
这么看来卢克和迪克出去上大学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谁也不想假笑应酬。
在脑袋里转了一圈,确定相熟的男性里只有旁边这个狗有空还符合标准,我不太情愿地“嗯”了一下。
“作为男朋友?”
“好·朋友。”我在好字上加了重音,把那只搭在肚子上想往上摸的手挡住。
那只手没有继续往上,搭在胸部下面,把我扯进后面的怀抱里。
他叹了口气,好像很挫败。
都是装的,我再心软我就跟他姓、不对,我再心软我就……
又听到一声叹气,我板着脸放下手机,转身精确地掐住那张笑眯眯凑过来的脸,磨牙:“烦死了。”
他拉住我的手,贴过来亲吻着嘴角,然后嘴唇完全贴合在一起。
*
哈里·奥斯本是我的竹马,哦,天降竹马,好朋友,以及“地下男友”(他自称)。
他是个混蛋(加粗大写)。
*
我和哈里会成为好朋友,只是因为我们是同桌。
MJ在和我一起玩的第二天就吐槽过我是个“老妈子”的性格,大概哈里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一旦MJ课间来找我玩,他就会做出各种事情吸引我的注意,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我。
MJ觉得哈里是喜欢我,但我觉得哈里只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同桌,毕竟我经常帮他打掩护。
这样的同桌关系维持到了初二,偶尔我们会因为调位子分开,一个星期内哈里就会说着各种奇怪的理由和我的新同桌换位置重新坐回来。
14岁……情窦初开可能有点早熟?但我约哈里一起去看守望者电影的时候确实存了一点心思。
然后这一点芽尖都没有的心思就和那封哈里留下来的道歉信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虽然一天后我还是红着眼睛把信从垃圾箱里找回来,塞进了抽屉最里面。
哈里·奥斯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收到哥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正准备收拾行李提前回哥谭。
这个四年没有音讯的混蛋,穿着一身西装,坐在本叔家的沙发上和梅姨聊天。看到站在楼梯上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的我后站起来笑眯眯地张开双手好像要来个热情的拥抱。
“早安,佩蒂,我好想你。”
我选择给这个笑面人一拳,正中腹部。
梅姨和刚到家的本叔都捂着眼睛当做没看见。哈里也没喊疼,弯腰捂了下肚子后很坚强地直起身,抱住了我。
他好像是个抖M。
冷脸相对也好揍他也好完全不和他说话也好,这家伙还是笑着凑上来,放学路上“偶遇”或者直接拜访家里。他小时候也来过本叔家。梅姨慈爱地端上她的特色料理烤肉饼,等她转身过去后哈里的叉子插到了我盘子里的烤肉饼上,我下意识拿叉子抵住。
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梅姨转头过来,愣了一下:“哦,亲爱的孩子们,烤肉饼还有呢,不需要抢。要再来一点吗?”
“梅姨,我想这些菜已经足够丰盛了。”哈里收回叉子回应,耸耸肩,“我们只是在玩。”
我低着头把插出两排小孔的烤肉饼吃掉,梅姨做的烤肉饼其实并不好吃,但不戳破这点已经是我们家默认的规矩了,哈里也一直保守着这个规矩。小时候我不想吃烤肉饼的时候,他会偷偷趁梅姨整理厨房的时候把我的那份拿过去大口吃掉。
只有哈里会帮我吃。妈妈来的时候都是她和梅姨一起下厨,烤肉饼会变得很美味。而本叔则会故意露出与我相同的苦瓜脸,吃他那份比我盘子里还多了一大块的烤肉饼。
突然回想起这些,就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戳了一根刺。
我讨厌这样。
讨厌刻意想要忘记也确实已经忘记的回忆只是对方一个简单的触碰或是习惯就冲回来撞在心上,像一根针戳着血肉,疼痛酸涩,控制不了情绪。
哈里·奥斯本是个混蛋。
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离开我的世界,又这样随随便便回来。
他是个大混蛋。
所以我决定也混蛋一点。
*
那是我第一次去哈里回来后住的公寓。
很有集团太子味道的高级公寓顶层,壁炉,松软的地毯,大沙发,还有瘫在沙发里发呆的哈里·奥斯本。
而站在阳台上的我穿着胸前印着血红色蜘蛛的黑色紧身衣,套了一件连帽衫和热裤,拿出地狱厨房的夜魔侠友情提供的电力屏蔽仪一按,在瞬间变暗只剩下壁炉微弱火光的客厅里掐着哈里的脖子把他压制在沙发上。
哈里没有很惊讶,或者说,他只是吓了一下就平静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甚至在笑,就算我掐着他的脖子,手里的力气还不小。
他知道我是谁,但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伸手揽住我的腰。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小姐。”
他在等我开口。
他回来的这三个月里,我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过。在不说话这一方面我向来做的很好,就算被我压住的混蛋每次见面都试图让我说点什么。
我的选择都是给他一拳或是一脚。
不过这次我选择俯下身,侧头贴在他耳边:“你知道我。”
变声器将我的声音换成男女声合成音,但这么近的情况下,他能听到我的声音。
你知道我,你知道我是谁。
虎口压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偏开头,但被我卡着脖子,于是嘴角勾起了一个让我很想揍他的弧度:“这可能取决于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小姐。”
我比较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都在想什么。
腹诽一句,我直起身看他。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在英国晒不到太阳还宅,哈里很白还很瘦,当然穿着西装的时候看不太出来,但现在他只穿了T恤,突出的锁骨染上火光。
他在等我问他。遗传病、他私人硬盘里的资料、奥斯本公司的秘密。
就像信仰者等待神明的审判。
安静,脆弱。
如果我是彼得·帕克,那么这对应该是虫绿。
感觉到莫名怒火的同时,我这样想了一下。
但我来这里不是来问问题的。毕竟我已经拥有解决问题的东西。
看到被我压制住的哈里在我拿出一个注射器后睁大眼愣住又很快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我感觉特别爽,比在谜语人说出谜题前就一拳打过去还爽,掐着他把针头戳进他脖子里,将里面从我的血液中提取出来的血清注射进去。
“不!我不需要这个!你不用——”
他像个要被强上的小男孩。好吧,他就是个被强上的小男孩。
将面罩扯到鼻梁,我低头咬住胡乱喊着不要的嘴唇。这是我的初吻,把他的嘴唇咬破了,唇间都是血的味道。血清很快起效,他的脸泛起潮红,目光涣散,伸出舌头舔我。滚烫的身体颤抖着,用力想要抱住我的手臂也在颤。
他在疼痛。
血清在修复他的身体,也可能将他改造成一个和我一样的异类。
但时间太短,为了保持身体机能抽出来的血液也很少,我已经选择保证治愈遗传病的前提下最低限度的血清量了。
就像吸血鬼给予了一名人类初。夜。
所能做的只是抱着他安抚,在哈里抬起头的时候亲吻他。
尝到了泪水的味道。
他在哭,我好像也在哭。
哈里应该是疼哭的,而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害怕哈里和我一样变成异类,害怕他会责怪怨恨我,也可能是祭奠还没开始就要结束的初恋,一段长久却要破裂的友谊。
泪水砸在他的脸上,哈里努力睁大眼好像想看清我,我吸吸鼻子按住他的眼睛,低下头重新咬住那张想说点什么的嘴。
最后我的嘴唇也被咬破了。哈里想把舌头伸进来,我咬着牙,他就咬我。
属狗的吗。
等到哈里昏过去我才松开手,把圈着腰的手扒掉,拿出两个金属环卡在他手腕上。
要走了。
侧头看着那张泛着红晕的脸,我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把旁边的毯子扯到他身上,拽好面罩站起来拍开他想抓我的手。
啧。果然是假晕。
“别…走…”他的声音很哑,泛红的眼睛湿漉漉的,又伸手过来想拉我的衣摆。
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隐身。
哈里脸上的血色消失了,看着我消失在他眼前。他撑起身看着我消失的地方,或者说看着我,嘴唇发颤,屏住呼吸试图听脚步声。
我没有动,只是站着。
他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放松,在沙发上一点一点挪过来摸索着抓住我的手,才安心地喘气。
他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浸透了,而且我刚才开了窗,他在颤抖,看上去很冷。但我不会帮他裹毯子,绝对不会。
板着脸一步跨过去帮他裹毯子,被这个马上露出笑容的狗男人抱住了腰,脸埋在我肚子上。
抱的很紧,我用普通的力气居然掰不开。
“我给过机会了。”他突然说。
什么?
低头看肚子上那个黑棕色脑袋。
“你说过,一个人拯救别人是正确的事,不需要为救下来的人今后所做的事负责或有心理负担。但你对我不是这样想的。你选择拯救我,就会对我今后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我知道的。”腰上的手紧了一点,哈里的声音很闷,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所以我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所以才不告诉我?
忍着火气握紧拳头。
选择你个大头鬼。
“但我也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就算我是个混蛋,背弃承诺,隔了四年突然回来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说,你还是会选择救我。”哈里抬起头,他在笑,红肿的眼睛盯着我,“我知道的。”
……
心情很复杂,不明白自己是恼羞成怒还是气到上头,举起拳头想揍他,但看着他的眼睛又下不去手。最后只是掐住他的脸。
哈里一直在笑,抱着我的腰,眼睛亮晶晶的。
我没有解除隐身,但他还是抬头看着我。
用我见过的最可怜最诚恳的目光,还有语气。
“可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