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十万个为什么》末归冻

4、第 4 章

　　作为一只因为同事审美霸凌而出逃的系统，公式系统跟绝大多数系统一样，拥有普世意义上的审美，能够欣赏人类普遍认知到的美，也能欣赏小众别样的美，好球区非常广阔。

　　但是，眼前的这张脸还是突破了他的审美底线。

　　黑皮黑发，标准矩形脸，真的标准，上下四个角都是90°，菱形的眼睛，四个八分之一椭圆组成的嘴唇……

　　公式系统大喝一声：“住手，你在给自己改变种族吗？这已经完全不是人类能拥有的长相了！”

　　“你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赛因斯抬头看着公式系统认真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体育老师。”

　　“不可能！”公式系统拟态出一只手指着赛因斯90°直角的脸型，“人类不可能有这种脸！要不你的体育老师根本不是人！”

　　“……啊这，其实这是国字脸来着，”赛因斯挠了挠脸颊，在那张漆黑的矩形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虽然很喜欢体育老师，但实在很难见得到他，所以，只能靠回忆，难免有些……呃，偏差。”

　　你管这叫“偏差”？！

　　公式系统对人类的语言艺术有了新的认知。

　　赛因斯还在辩解：“毕竟我已经到了体育老师多灾多病的年纪了，每次体育课都有数学老师走进来悲伤地通知我们体育老师有事，久而久之就不记得体育老师的长相了……”

　　说着，赛因斯略带自豪地挺起胸膛：“相信我，只要再稍微修饰一下，我马上就能让你看到我生龙活虎的体育老师！”

　　公式系统看着那黑黢黢的方块脸对赛因斯话里的可信度不置可否，公式系统也不想看到赛因斯口中的体育老师，他对人类又没有兴趣，他只想让赛因斯尽快停止对他审美的霸凌。

　　在公式系统思索合适的言词时，赛因斯在湖边跟他体育老师的长相死磕，原本脑袋还能从圆形的后脑勺上看出来是个人，现在被矫枉过正成了一颗完美球体，跟人彻底不沾边，一颗长着诡异五官的球嵌在四肢修长的身体上……

　　可恶，兜兜转转，结果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从老家提桶跑路的！——by 审美被冲击得七零八碎的公式系统

　　公式系统委婉道：“赛因斯，你不觉得你的肤色黑白分明过头了吗？”

　　太过头了啊，围棋棋子都没你这么黑白分明的，脖子跟脸完全是两个世界，而且黑得连五官都没有了算是什么东西！你的体育老师真长这样就算自称黑人，黑人也不会认的！人家有头有脸，你为什么只剩下黑了！

　　公式系统很想把上面的话吐槽出去，但考虑到赛因斯还是个孩子，硬是憋住了。

　　对待孩子，要耐心，讲道理，不能吓到他们，要悉心引导他们……

　　“诶，有吗？我体育老师皮肤就是黑一点的，好像不是？我记不太清了，靠想象力填补得差不多就行了吧，”赛因斯没想出个黑白索性不去想了，只是还不忘给公式系统画饼，“放心，我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老师长什么样子的人，保证能把脸捏出来的~”

　　公式系统沉默了两秒，检索了所有未成年保护法，最后照抄了一句甲方经典台词：“……要不还是用原来的脸吧。”

　　公式倒也没质疑他的意思，就赛因斯现在那张脸，根本不用质疑，谁都能看出来——这人在艺术创作上的天赋是毁灭性的低下，任由他继续，还不知道要造出个什么精神污染，不，现在已经足够精神污染的了。

　　系统的命也是命啊！

　　“欸，”赛因斯看着自己捏到一半的脸，有些委屈，“那张脸我太陌生了，照镜子说不定会吓到我。”

　　这张妖魔鬼怪的脸就不会吓到你吗？！

　　公式系统这下真搞不懂人类的惊吓标准了，跟系统能隔这么开的吗？

　　“……现在不是考虑外表的时候，”公式系统祭出了话题转移大法，“沙漠昼夜温差大，要不你先给自己造一件衣服出来？”

　　赛因斯低头看了看自己胯间的布条，有些恍然：“哦对，我是能穿衣服的。”

　　公式系统更加恍惚：不然呢？

　　赛因斯知道自己身在提瓦特，但众所周知，提瓦特里的人物衣服是长在角色身上的，不需要穿脱，偶尔游戏厂家脑子突然清醒个一两次，才会给角色换衣服的机会，需要花钱跟有些穿模的小bug是唯二的缺点。

　　而赛因斯跟星星一样多的缺点里，同样有个缺钱的小毛病，零花钱每月10元，月卡都难以企及，别提买衣服了……

　　“别找借口了，穿件衣服吧。”公式系统实在难以理解赛因斯的脑回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18年，不至于一到提瓦特就适应了游戏里的生活吧？

　　“好叭，”赛因斯不是真的没有廉耻心，就算是真的没有，被系统一再提醒也想起来自己该有了，他从善如流道，“那我该怎么给自己做件衣服？”

　　公式系统：“公式能解决你的绝大部分问题，你可以更改你襁褓的公式，将它变成一件符合你要求的衣服。”

　　“更改的前提是我得看懂，”赛大雄没有去戳那条公式，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裸.奔，“我现在就是个文盲，想想办法，多啦A统。”

　　“恕我直言，你这个比喻像是在说父亲长得像儿子，我能理解，但不够恰当，”公式系统无奈，“不过既然你希望我帮忙，那么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能接受从你身体里长出来一件衣服……”

　　“说起来，我刚刚想起来，我到自食其力的年纪了，总是依赖监护系统不太好。”看来赛因斯不能接受。

　　公式系统很贴心，就当之前的对话没发生过：“你看到的公式其实不难理解，你解析公式的能力里包含了理解它们的意思，只要你用心一点去看，就会发现，它们其实是你能理解的内容。”

　　赛因斯盯着自己的腰间的布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敲了敲系统：“没有更直观的办法吗？”

　　公式系统：“……”

　　这个小破孩怎么一言不合就想走捷径？

　　在赛因斯匮乏的耐心耗尽之前，他看到原本他看不懂的公式依然长着他看不懂的样子，但他的大脑奇异地理解了那条公式的内容。

　　“唔，这个感觉怪是怪了点，但真不赖，”赛因斯眼睛亮起来，“明明看起来只有一个字符，却能理解出长宽高，是什么文字吗？”

　　公式系统：“比文字承载了更多的意思，用你们的话来说，它更接近一种图像。”

　　“我能理解它了，但要怎么改变？”赛因斯竖起食指，在空气里晃了晃，“用手就行？”

　　“行不行，你都可以先试试再下结论。”与赛因斯相反，公式系统很有为人师的耐心。

　　赛因斯伸手触碰公式，似乎是知道他想改变而不是破坏，脆弱的公式在他指尖一下子坚韧起来，不再易碎，却又不至于难以改变，就像系统一样贴心。

　　围在腰间的襁褓无声地多出一段长度，没有牺牲宽度与厚度，多出来的部分完美符合无中生有的定义。

　　“哗——”

　　赛因斯抖了抖能跟床单尺寸媲美的布，上面的图案只有襁褓大小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却能看清是一座金字塔，但赛因斯拉得再长，都看不到金字塔底。

　　“公式里写了金字塔纹样的角度，却没写它的长度，所以无论怎么延长都不会见到收尾，”赛因斯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公式没法做出没有现实依据的东西。”

　　公式系统捂住眼睛：“你能理解到这一步我很感动，但可以请你先把布裹在身上吗？”

　　12+的游戏世界，为什么要出现一个18的裸.男？

　　“噢。”

　　赛因斯听话地裹住自己。

　　“咕噜噜~”

　　刚解决了衣服的问题（系统：这算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找上门来，一刻不停地给赛因斯的提瓦特新生活提供波澜。

　　赛因斯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我饿了。”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让你自己长出食物，三菜一汤……”

　　“禁止自产自销！”

　　须弥沙漠里没有鱼，赛因斯将饥饿的视线转向附近的枣椰树。

　　抛弃赛因斯的父母走之前带走了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包括外面枣椰树上的枣椰，仅有几颗还没成熟的小枣椰还留着。

　　赛因斯走到有小枣椰的树下，仰头看着结在五米高树上的枣椰：“我可以让树变矮吗？”

　　“可以。”

　　“我可以让没成熟的枣椰成熟吗？”

　　“只要你想。”

　　好极了~——by 赛因斯

　　高不可攀的枣椰树缩小变矮，结在最顶端的小枣椰触手可及。

　　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枣椰被摘下来，一共有三颗。

　　一颗只有大小变了，里面没熟的仍然没熟，一颗大小没变里面熟了，能食用的部分很少，最后一颗吸取前面两者的教训，外表跟内里一同成熟。

　　赛因斯破坏了一部分枣椰公式，给枣椰开了个洞，汩汩往嘴里灌里面的枣椰汁，没两口就喝完了。

　　看来在补水功能上，枣椰惨败仙人掌。

　　公式系统：“什么味道？”

　　“跟椰子一模一样，”赛因斯砸吧嘴，“搞不懂为什么要叫它‘枣椰’，‘枣’的存在意义在哪？”

　　赛因斯好奇地将喝完的枣椰打开，里面果不其然是椰子的构造，但椰肉的部分比椰汁多得多，椰汁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

　　赛因斯啃了一口，眼睛惊喜地睁大：“是脆的？！”

　　枣椰的“枣”字还真没取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