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你》砚之喜

46、第四十五章

　　若含打了几个电话，陈暮野和林原清才下楼。陈烈和周羽阳已经到了，正在帮忙上菜。
　　几个人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一顿饭也吃得很是热闹。林原清心情不错，竟然连喝了两杯果酒。陈暮野滴酒未沾，尽管心情也不错，不过等会儿还要开车回去。
　　陈烈和周羽阳结婚时没有请客，悄无声息的。若含对此颇有微词，她也喝多了点，端着酒杯，眯着眼睛，靠在自自己男人怀里，指着陈烈说：“你，你是最没良心的。你当自己是新白娘子呢，去海外渡个金回来，陈暮野公司上市都帮你搞好了，直接回来当老总。一个电话就把羽阳骗过去结个婚。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好。”
　　陈烈笑着，脾气十分温和。
　　“多谢你们。”陈烈真心道。
　　“谢什么呀。你们好好干吧！你们是我带过最有出息的学弟了。”若含笑，“人真奇怪，年轻时候总想赚很多钱，以为赚到钱，就什么都到手了，且不知，有时候啊，钱赚到了，也没有人在原地等你。瞧，这个家伙就是……也多亏了原清单纯，要不他上哪哭去。”
　　说的是陈暮野。
　　陈暮野不辩言，看了一眼阳台上的林原清。
　　陈烈手揽过来：“机票定了没？”
　　陈暮野：“定了。事情办好就走。”
　　“啧啧，小白兔又被你骗着了。”
　　陈暮野再度看了一眼那边的林原清，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陈烈，我也许没有和你说过，并不是高中的时候对他有了想法。如果是更早前呢？”
　　陈烈讶异几秒后又恢复正常：“所以才说你闷骚呢。本来高中认识那会儿，你对他关注就过了头。我想当中应该是有缘由。”
　　“是。很深的缘由。他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陈暮野低笑一下，“比起那些过去，现在和未来更重要。”
　　“行。”陈烈倒了一杯酒，“我敬你。再过段时间，事情就彻底了了。”
　　陈暮野端起果汁，碰了碰杯。
　　周羽阳和林原清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聊天。
　　两兄弟也是很久没聚了。周羽阳现在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天天忙得像狗，还经常出差，与陈烈是聚少离多。陈烈虽然也忙，也相对而言还有休息的时候，所以经常虽陈烈跨越几个城去找他。
　　周羽阳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怎么就和陈烈走在一起呢。
　　但一想到，那么多年，不走在一起，兴许才奇怪。
　　虽然都已经二十出头，但周羽阳已然变了很多，稳重些了，反倒不似十八九岁那样阳光。
　　林原清喝多了一点，靠在藤椅上吹着凉风，听着周羽阳说话。
　　“什么时候回去一趟吧。你爸上次还念叨呢。”林原清闭着眼睛说，“把陈烈也带回去。”
　　“啊。”周羽阳有些犹豫，“再说吧。”
　　林原清看向周羽阳：“陈烈不介意吗？”
　　“不知道啊。但现在不是时候。”周羽阳压低声音，“你知道吧，其实我爸以前就老和我念叨，以后要我多少岁结婚，多少岁生娃。他望着抱孙子呢，你说我要是把陈烈带回去，告诉他这是我对象，他会疯了。”
　　“总不能瞒一辈子吧。”林原清想，“说不定，其实猜到了呢”
　　“老古董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就是猜得到我找了个带三个孩子的寡妇也不会想到我……”周羽阳往椅背上一靠，“再说吧。哥，谁知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呢。”
　　林原清一惊：“几个意思？你们出问题了？”
　　“谈不上出问题。”周羽阳坦诚道，“我最近接了个新案子，当事人今年三十五岁，是在国外结的婚，被骗婚了。对方骗了他整整两百万，人间消失呢。我是律师嘛，少不了要多进行沟通……”
　　林原清蹭坐起来：“周羽阳，你要是……”
　　“我有什么办法呢。”周羽阳瞪大眼睛，“他很有魅力。”
　　“……”
　　“陈烈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我们提出了离婚。”
　　“……”
　　“这很正常不是吗？他这几年不也和别人暧昧。国外那些我不知道的多的是。我只有一个……”
　　“周羽阳，你真是！你别后悔！陈烈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这样……”
　　周羽阳一愣，偶尔避开林原清的眼神，良久才说道：“何必那么真心呢。”

　　饭后大家都散了。陈烈和周羽阳先行喊了代驾离开，林原清看着陈烈细心地替周羽阳开了车门，甚至还将手放在头顶，以防他撞到头。又细心地弯腰将安全带扣好，才关上车门到另一边上车。
　　林原清呆呆地看着车子远去。
　　陈暮野最后才出来，若含给了他自己做的一些小菜，下来就看到林原清呆滞地站在路灯下。他走过去，牵起林原清的手：“走走还是直接回去？”
　　林原清扭过头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陈暮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回去。回去吧。”林原清走了两步，又停住看向他，“我可以去你家住吗？”
　　陈暮野愣住。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睡一张床。”林原清说。
　　陈暮野蓦地笑了，走过去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道：“好啊。”

　　黑暗里情愫涌动，喘息声在黑暗的空间里此起彼伏。林原清小声地叫着陈暮野的名字，陈暮野嗓音沙哑地应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林原清颤抖着声音，他的脸埋在被褥里，身上全是陈暮野滚烫的体温。
　　陈暮野的动作停下来，虽是黑暗无光，但他仍捕捉到了林原清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还缀了泪光。
　　“没那个可能。”陈暮野说。
　　“如果你爱上别人了，一定要和我讲。”
　　陈暮野触摸到他的脸颊：“不会。”他坚持道。
　　林原清笑了：“这么确定吗？那，要不要做个实验？我们分开半年。”
　　灯被陈暮野猛地打开，近乎粗暴的将林原清翻转身体，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原清望着陈暮野：“医院有个名额，为期半年，我得出国学习。”
　　陈暮野松了一口气，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似地伏在他身上。
　　“以后说话全部说完，免得吓死人。”
　　“半年啊。可能我都没假。你……你身边总会有别人的。”
　　陈暮野轻笑，伏起上身看着林原清，上上下下看个遍，才问道：“你怕啊？”
　　“怕。”
　　“这四年里我身边也没有别人。这半年又怕什么呢？”陈暮野躺下来，揽着他。
　　是啊。怕什么呢？
　　四年都过来。按道理来说，林原清是很信任陈暮野的，但是今天在周羽阳身上，却发现了感情的多变性。陈烈那么深情和热烈，也留不住周羽阳。
　　他几乎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陈暮野也这样同别人说起来，自己心里有了别人，却不得不维持他与自己的关系。那该多难堪。
　　林原清把头埋进陈暮野的怀里，贪婪地闻着独属于他的气味。
　　“周羽阳的事，你不用过多担心。”
　　林原清吃惊地抬起头。
　　“如果是因为周羽阳影响了你对我们之间的判断，大可不必。”陈暮野看着他的眼睛，坦诚道，“你是林原清，不是周羽阳。我是陈暮野，也不是陈烈。”
　　林原清没说话。
　　“什么时候动身？”陈暮野又问。
　　“最迟这个月底。”林原清情绪又低落下来，刚想说要不不去了，陈暮野手又不老实起来，人也翻过来压住自己。
　　“你……”林原清无可奈何。
　　“既然马上就要分开了，把这半年都先补回来。”陈暮野将他的双手捉住放在头顶，一手去解他刚才穿好的裤子，一脸坏笑。
　　林原清忍无可忍地一脚踢过去。

　　月底林原清办好了一切交接手续就准备离开了。
　　聚会那天，陈暮野没去。没空，他这段时间很忙。虽然林原清直接住在了他家里，但是他回来的时候有时候太晚，等陈暮野醒的时候，林原清又已经回医院了。
　　一个黑白颠倒，一个生物钟近乎苛刻。
　　于是明明剩不了多少相聚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里度过了。
　　林原清稍带点生气地收拾行李，坐在客厅里盯着大门。
　　心想，下午就要走，有人还在忙呢。忙到可能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也是，他怕什么呢，担心什么呢，因为压根没当一回事。连思念也谈不上了。
　　哪里像自己呢，几乎夜夜失眠，有的没有，都想了个遍。即便那天晚上，陈暮野极尽温柔，宽慰他他想的都不会发生，但他就是这样啊。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又要分开。
　　陈暮野实在没法，便说道：“那就不去了吧。现在的我养你也不是问题。何必去吃那样的苦。”
　　林原清一听这话又有些生气。他是吃软饭的人吗？他人生的梦想都致力于医学事业，为了一份所谓的爱情就要放弃吗？
　　陈暮野认栽：“那就去。”
　　林原清一听又气：“你这语气好像是巴不得我快点走了？”
　　“……”
　　陈暮野翻身下去，干脆背对着他。
　　林原清一脚将他给踹到床下去了。让他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一晚。
　　此时，林原清颇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拉着行李箱，刚去拉门，就被打开了。
　　陈暮野一愣：“这是去哪？”
　　林原清气结。去哪？？？
　　陈暮野反应过来：“不是下午的飞机。还早。”说完进来，把行李箱给放好，抱了抱他，“就这么一点东西啊？”
　　“一个人的呢。不多。”林原清不冷不热地说，“我先过去等着。你忙你的。”
　　“哦。”陈暮野仔细看着他，忍着笑，“嘿，有人生气了。”
　　“谈不上吧。”林原清低头换鞋，觉得眼睛有些酸楚，“冰箱里我备了一些菜，你少在外面吃，自己在家里做健康一点。”
　　“哦。”陈暮野靠着门槛看着他换鞋，似笑非笑的，“你等会我呗。”
　　“等你干嘛啊。我喊个车去就行了。你昨晚很晚才睡，休息会儿吧。”
　　陈暮野点点头，转头进去了。
　　不是，还真不送了啊！
　　林原清气结地看着陈暮野转身进了卧室，强忍心中不快，伸手拉开门。
　　刚要推开门，忽然凭空伸出一只手，将门又重新拉回来，那只手温柔地包裹住他握在门把上的手上，陈暮野一手揽着他的腰，微微弯着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说让你等我么。”
　　林原清翻个白眼：“不是说不送吗？”
　　“是不送啊。”陈暮野直起身，“这段时间真的累死了哦，某人还不知道体晾一下。我不管啊，等会儿飞机上你得让我睡够。”
　　林原清一愣，猛地转身，却不想陈暮野离他太近，唇和唇差点就碰到一起。
　　林原清看到了陈暮野手边的行李箱微微瞪大眼。
　　“你也要，出差？”林原清试探问。
　　“嗯。”陈暮野点点头，“得去不短时间呢，半年。”
　　林原清呆呆地看着陈暮野。
　　陈暮野看他傻了的样子，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注视着他：“有人离不开我，那能怎么办呢。只能把自己打包带走喽。”
　　林原清蓦地笑了。
　　那满心的快乐都要溢出来啦，一双眼眸愈发生动。
　　他猛地抱上去，猛亲了陈暮野几口。
　　“公司可以离人吗？”
　　“没关系。这几天不是忙着交接吗？让陈烈去忙呗。再说远程办工不是问题。”
　　“你确定要去吗？我，我学习很忙的……”
　　“但咱们还是能天天见面不是吗？”
　　林原清点点头：“是。能天天见面。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提前告诉你可不能收获你这种惊喜了。”陈暮野眼底都是笑，揽紧他的腰，抵着额头，“挺值得的。”
　　林原清抱紧陈暮野，笑出声来。
　　“陈暮野，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