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你》砚之喜

41、第四十章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头也没回。
　　留下陈暮野气闷在当场。
　　下午若含过来送晚饭和水果，陈暮野蒙着头睡觉，不想搭理她。
　　若含习惯他这样的脾气，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公司那边有个项目要跟进，资料我给你带过来了。陈烈说他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安心养伤。”
　　“他跑回来干什么？不是还有半年的学习期？”陈暮野露出脑袋。
　　“结婚了呗。陈烈这人真是，啧啧。把小羽阳骗过去结了个婚。”
　　陈暮野骂了句脏话。
　　“情绪不好啊？”若含坐下来，将资料递给陈暮野。
　　陈暮野戴上眼镜，坐着翻看资料。
　　“没有。”
　　“刚才碰到林原清了，那孩子好像又瘦了一点。这当医生天天忙得跟狗似的。”
　　“……”陈暮野看她一眼，“注意你的用词。”
　　“SORRY！”若含托着下巴看着陈暮野认真的样子，“陈暮野，你眼镜一带，真的很斯文败类哎！”
　　“谢谢。”陈暮野在资料上签名，合上资料交给若含，“能不能最近两天帮我办理出院。”
　　“这不是说还得住几天吗？”
　　“只是刀口换药。不碍事。你帮我处理。”
　　“这……”
　　“不行。”门口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
　　穿着白大褂的林原清走进来，看到陈暮野时，愣了一愣，又快速移开目光，对若含说道：“他伤口太深了，万一引发腹腔感染，会比较麻烦。需要在医院护理。”
　　“你是我主治医生吗，你就在这儿发表意见。”陈暮野不是很有耐心。
　　“我不是。但是，我也是医生，那么就要对患者负责任。”
　　“责任？你还懂责任！感情渣男谈什么责任！”
　　林原清听到此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陈暮野，你说我什么？”
　　若含赶紧说道：“不出院不出院，你们可别在这里吵架！陈暮野，我每天送资料过来，你在医院办公！”
　　“我要出院！”陈暮野根本不管，掀开被子下床，忍着腹部的痛，“这个项目公司里没有人能处理。”
　　若含无可奈何地看向林原清：“你说怎么办吧。他就是这个臭脾气！我拿他没办法！你处理。”
　　若含说完立马溜了。
　　林原清：“……”
　　然后林原清默默地关上了病房门，拖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淡定地看着陈暮野。
　　陈暮野觉得好笑：“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陈暮野，你的伤口不是开玩笑。”
　　“你和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林原清愣住。
　　陈暮野走过来，一把提起林原清，逼视着林原清：“你现在来管我的死活，是什么意思！”
　　陈暮野的脸离他很近，那双镜片后的眼睛，仍然那样迷人，让林原清压根挪不开眼睛。
　　几年不见的陈暮野，对于林原清仍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本可以一直避着，想避也是可以避的。但是他就是鬼始神差地来这里找他。
　　来找他干什么呢？陈暮野并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陈暮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眼睛，还有唇。喉结滚动，下一秒他便吻了过去。
　　但是吻了个空。林原清别开了脸，一把推开他，然后打开病房门。
　　“你说的对，我不是你的主治医生。没资格管你。”
　　说完，林原清逃似的离开了病房。

　　陈暮野这两天忙得昏天暗地，他没呆在公司，而是跟着基层去了工地。原本半个月需要完成的项目，硬是压着下面的人一周内搞定。他的脾气还一点就炸，水杯已经被他砸坏两个，助理后来干脆又买了五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每天提着一口气进办公室，再提着一口气退出来。
　　有两天甚至睡在了工地，虽然带了药，但是伤口也是一天才换一次。等他隐隐觉得不对的时候，伤口已经溃烂了。
　　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咬着牙换药。
　　戴着安全帽的陈烈进来，吓了一跳。
　　“我操！你这是怎么回事！”
　　“伤口发炎了。”陈暮野表情淡淡，“换药就好了。”
　　“你这换药不成吧。”陈烈拿起车钥匙，“走，送你去医院。”
　　“不用。”陈暮野上好药，拿胶带贴上，放下衣服，“下午公司有个会，我先去了。你盯工地。”
　　“哎，你是不是不要命啦！”陈烈无可奈何。
　　回应他的是关起的房门。
　　陈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你赶紧让人把这个疯子弄到医院去！”

　　陈暮野在公司开了三个小时会后，才开车回家。连晚饭也没吃，自然也顾不上换药，哪怕是觉着腹部疼痛，也直接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四年前的那天，他刚走出派出所。筋疲力尽的他蹲在路边，想着是不是应该给林原清打个平安电话，可是他最终打给了陈烈。
　　肯定不能让林原清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傻孩子，肯定会追究到底。
　　陈烈开车来接他。
　　他起先是不知道林原清也来了，一直到他在陈烈家洗过澡，和陈烈一起吃饭时，陈烈装作淡然说起，林原清来过了。并且也见过了陈昂。
　　他当时脑子一热，给了陈烈一拳。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坐牢吗？”陈烈质问他，“陈暮野，你眼里只有他，再喜欢他，你能不能也顾及一下陪在你身边的这些朋友。你总是一意孤行，替我们这些兄弟想过没有？”
　　陈暮野无话可说。
　　他用最快的速度去找林原清。可是林原清却提了分手。
　　他当时油门一踩就走了，可是在大路的拐角却一下就刹住了车，他不舍得。就算是林原清说出那样的话，让他几乎没有自尊，他也不舍得放手。
　　他喜欢了他那么多年。远比林原清想像的更长时间。他真的不舍得。
　　于是他又将车开回来。就这样看到了路边的林原清。
　　林原清呆呆地看着那个坏掉的路灯，目光空寂。然后他忽然低下头，双肩陡动。然后又用手背用力擦了下眼睛。
　　林原清哭了！
　　他的心里似乎被狠狠一撞，即刻便血流不止。
　　他朝林原清走去，却在他的三步之遥，忽然止住了脚步。
　　“光是一个陈昂就能够让你叫苦不迭，现在的你根本没办法护着林原清。”陈烈说。
　　陈烈说的没错。
　　“就算这次不用找林原清，但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林原清就不得不永远面对陈昂，说不定哪天，他就必须离开你！”
　　陈暮野慢慢退回去，站在拐角处默默地看着林原清。
　　一直到周羽阳来，一直到周羽阳带着林原清回家。
　　最岂码，还爱周羽阳陪着他。
　　陈暮野转头走了。
　　这几年到底有没有找过林原清呢？有的。
　　他知道林原清提前去了大学，知道他大二那年在校外租了房子。也知道他总是独来独往，有时候独自一人坐车去找周成冬他们。
　　周成冬开了家夜宵店，林原清经常趁有假的时候去端盘子。
　　有女孩子对他示好。谁让他这么耀眼呢。总是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但是这几年下来，原本属于林原清的那种温柔，渐渐淡去。取而待之是漠然。
　　若含结婚，他原本要去的，结果忽然发高烧。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不支终于倒下。
　　后来他终于将公司开到了Y市。
　　他知道林原清在哪家医院实习。但他没去过。
　　急什么呢？他已经一点点离他更近了。并不急于一时。
　　但是再次见面，却这么突然。

　　陈暮野叹了一口气，从梦中醒来。
　　这哪里是梦啊。根本是前尘往事。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会在床边的人。又闭眼睛。
　　陈暮野骂了句脏话，说道：“居然他妈的都出现幻觉了。”
　　林原清将药盒关上：“药换好了。以后我一天过来两天换药。你要是去工地或者公司，提前和我说。”
　　陈暮野蓦地看向他。眨眨眼睛。
　　然后猛地坐起来。
　　“林原清？”
　　“嗯。若含给我的钥匙。”林原清将钥匙放在床头柜上，“那我走了。”
　　陈暮野这才发现自己腹部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看着林原清慢吞吞地收拾着医药箱。
　　他挑了挑嘴唇，靠在床头看着林原清。
　　“林医生，留下来吃顿饭呗。”
　　林原清听到这个称呼，吃惊地抬起头，像看神经病一样。
　　陈暮野坐起来，套好T恤，站起来走到林原清面前，林原清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只好将医药箱横在他与陈暮野之间。
　　陈暮野微微勾唇：“你怕我啊。”
　　林原清蓦地瞪大眼睛。似乎被心底深处的某个回忆一下击中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