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你》砚之喜

31、第三十章

　　“哦。前台结帐的人多。”助理坦然说道。
　　陈昂看了助理一眼，交待道：“回头给这几位老总开几个房间。”
　　“好的。陈总。”助理离开包厢，驻足良久，才离开。

　　年一过完，时间便如流水。
　　这天，林原清起了个大早，意外看见窗台上那盆不知名的花，居然冒芽了。周羽阳打着哈欠进来：“哥，我今天想吃面条！哎，发芽了？我还以为暮哥哄你呢。”
　　林原清端着花盆往外移了移，让它感受一下春天的阳光。闻言便道：“也不知道结出来是什么样的花。”
　　“你说暮哥为什么会让你养花？”
　　林原清：“可能脑子有问题？”
　　年初二从C市回来路上，陈暮野随手扔给他一包种子，说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让他试着养养。他的性格偏静，倒也适合做这些事。
　　“……”周羽阳看看林原清，“哥，我发现你是不是太拼了，脸色不太好。”
　　林原清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吧。可能觉不够睡。”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走吧。”林原清换好校服，拿好书包。周羽阳赶紧跟上。
　　陈暮野在镇上没呆多久，到初五就离开了去了C市。虽然也经常联系，但是开学后，陈暮野的联系便陡然少了起来。可能是觉得，正值高三，不愿意打扰他。
　　林原清也没有太多心思想别的，一心扑到学习里。每天都把自己埋在题海里。连周羽阳也将所有漫画都收起来，电脑也许久没开。跟着林原清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静下心来做一件事。
　　周成冬年后就没有出去了，虽说对孩子没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但是为人父母到底还是希望孩子考出一个好成绩。他没有别的忙可以帮，就是在两兄弟提灯夜战时，做两份夜宵，一日三餐按营养来，水果牛奶，牛肉羊肉，都不重样。手艺也是日益精进。
　　有时候林原清打开房门便看见地上放着一盘摆盘精致的水果。
　　林原清：“……”
　　但是林原清还是眼见的消瘦了下去。
　　周成冬还琢磨着带他看下中医调理下，林原清就在教室里晕倒了。周成冬接到老师的电话，鞋都跑脱了一只。
　　医院里，林原清还在床上沉沉睡着。
　　护士给他输好液。
　　医生办公室里，周成冬结结巴巴：“这孩子……没大事吧？”
　　医生低头边写病历边说：“是高三了吧？”
　　“对对。”
　　“可能压力太大了。身体营养也没跟上，再加上这阵子病毒多，引发了心肌炎。幸好也送来得早。得住院几天。先把烧退下来。”医生写好病历，看了周成冬一眼，“你是孩子什么人？”
　　“我……”周成冬话一转，“我是他爸。”
　　“那去交费吧。这两天要着重观察，这孩子身体不好，就算是愈后，也要格外注重营养。”
　　“行行！”
　　周成冬拿着收费单去交费，走到走廊那里，一手扶着墙，才发现，一只鞋给跑没了，大脚趾都碰出血了，此刻才觉得钻心的疼。
　　他将近五十岁了，已经老了。他靠着墙，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用力眨了下眼睛，才重新站起来朝收费口走去。

　　周羽阳放学后才赶来医院，林原清还没醒，他实在太累了，大脑似乎陷入了深沉睡眠。不过医生说没有多大关系，太累了，得让孩子们休息一下。随后还是在周成冬的要求上上了心跳监护。
　　所以周羽阳一来，看见自己哥都插上管子了，腿就软了。眼泪巴巴地走到床前，未语泪先流。
　　周成冬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哭什么啊，又没死。”
　　“啊？”
　　“感冒。”
　　“那怎么，还插上管子了？”
　　“心肌炎。”
　　“爸，感冒和心肌炎两回事。”
　　周成冬不吭声：“就是感冒，没啥大事儿。让他好好睡上几天。”
　　“哦。”周羽阳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林原清，“爸，他瘦了好多。”
　　“嗯。”周成冬站起来，“晚上你就睡这里，守着他。”
　　“你去哪啊？”
　　“回去熬汤。这臭小子，他妈把他交给我，总不能折在我手上。”
　　“爸，你是不是暗恋阿姨啊？”
　　换来的是周成冬一记爆栗。

　　周羽阳守着林原清，把手机玩到没电，无聊到爆，又在病房里把作业给做完了。
　　他很想把林原清摇醒，聊下天也是好的。但是一看他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嘴唇，心里又是一酸。他这一刻觉得他这个哥真是可怜，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期间护士来过一次，给林原清量体温。刚降下去的体温，两小时又复烧。飚到了四十度。护士便打了一针退烧针。
　　“这，这么烧行吗？”
　　“生病需要一个过程。他应该烧了几天了，都没想看看吗？”
　　周羽阳摇头：“我不知道啊。我……”
　　周羽阳忽然想起，前两天半夜，林原清起来了几次找水喝。后来一直没怎么睡好。他原本想问一问，可是早上他又恢复了精神，就给忘了。
　　敢情他已经烧了几天了？
　　周羽阳眼睛一红。他觉得自己真该死，居然这事也能忘。
　　护士看他一眼，安慰道：“哭什么呢？没什么事，这得烧几天。各项数据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等下他要是出汗了，就给他换套衣服。护士站一直有人，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就是。”
　　“嗯嗯。谢谢姐姐。”
　　护士笑了笑，推着车子就出去了。
　　嗡的一声。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周羽阳拿过来一看，是陈暮野发来的信息。
　　上午就发过一条了，晚上又发了一条。
　　“花养得怎么样了？”
　　“？”
　　周羽阳看了看还在睡着的林原清，干脆替他回了信息：“暮哥，我是周羽阳。我哥住院了，一直高烧。”
　　想了想，周羽阳又加上一句：“一直睡着不醒，医生又说没什么事。”
　　陈暮野那边一直没回信息。估计没看到信息，去忙了。
　　到了晚上六点，周成冬送晚饭过来，知道林原清还没醒，又去找医生，硬是拉着医生来看。
　　医生安慰道：“让孩子好好睡一觉吧。等他醒了，就来找我。”
　　“这……哪有睡这么死的……”
　　医生有些好笑：“都十八岁的小伙子了，哪有这么弱不经风的呢。这个心肌炎有轻有重，该做的检查也检查，目前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如果明天还是这个情况，再安排行吧？”
　　周成冬点点头：“行行，谢谢医生。”

　　晚上周羽阳守夜，周成冬来的时候带来了充电器。林原清退烧情况仍然不理想，虽然会出汗，但是一直未完全退下去。
　　周羽阳站在病房外透气。夜已深，住院部静悄悄的。周羽阳听见走廊尽头，电梯叮的一声，脚步声响起。他望过去。
　　那头匆匆走来一人。
　　周羽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一直到那人来到他面前，他才擦了擦眼睛，他不太明白，他下午才告诉对方，不过三小时，人就到了面前。
　　“他人呢？”陈暮野问道。
　　“啊……在病房……”周羽阳指指身后的病房。
　　陈暮野又风一样旋进了房间。
　　周羽阳跟进来，就看见陈暮野一手握着林原清的手，一手探向他的额头。
　　有点尴尬的周羽阳刚想转身出去，就听见陈暮野问：“还没退烧？”
　　“啊。”周羽阳只好走进来，“刚才护士来看过了，现在正在慢慢退。”
　　陈暮野神情才松下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松开林原清的手，撑着床边，安静了半晌。
　　“暮哥，我哥没事儿。医生说心肌炎，但是是轻症的那种。发烧得有个过程，可能得明天才好转一点。”
　　“嗯。”陈暮野的目光一直停在林原清脸上。
　　“暮哥，你吃饭了吗？我去楼下快餐店给你打个饭上来？”
　　“好。麻烦你了。”陈暮野压根没瞅他。
　　周羽阳赶紧逃了。
　　在楼下打快餐的时候，周羽阳忍不住给陈烈发了条短信。
　　“烈哥，暮哥是不是……”
　　“是。”
　　“……”
　　呃，他都没说什么。

　　陈暮野就这样坐在床前看着林原清，手里拿着毛巾。出汗很多，林原清那头短发都汗湿了，他不厌其烦地擦了又擦。最后烧完全退完，陈暮野又从旁边的包里翻出了周羽阳准备的换洗衣服。然后将他扶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林原清整个人几乎窝在他的怀里。
　　在给林原清氢上衣脱掉的时候，他似乎清醒了一点，微微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按住陈暮野的手。
　　“不……脱……”林原清的声音因为发烧显得干涩。
　　陈暮野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抱着林原清，在他耳边轻声说：“乖。”
　　林原清慢慢松开手，眉眼渐渐松开。
　　衣服换好了，到换裤子就麻烦了。底裤肯定是也要换的。陈暮野没有什么好介意的，手伸进被窝摸索着帮他换了。
　　刚换好，陈暮野把衣服又放回袋子里，站起来时才看见林原清睁着眼睛看着他。
　　“陈暮野？”林原清似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怎么来了？”
　　“嗯。你感觉好点了吗？”
　　“想喝水。”
　　陈暮野忙把水拿过来，刚好桌子上还有吸管，便放上吸管递到林原清嘴边。
　　林原清喝了大半杯水，喝完又躺回去。
　　他看起来仍然没有精神，且平时的大眼睛，都小了一半，一直耸拉着眼皮，显得无精打采。
　　“你再睡一会儿？”陈暮野温柔地问。
　　“嗯。我有点累。”林原清慢慢闭上眼睛，没两秒，又睁开，看见陈暮野还是瞧着自己，“你今天晚上走吗？”
　　“不走。”陈暮野忙说。
　　“好。”林原清闭上眼睛。这会儿真正睡着了。
　　周羽阳此时回来了，陈暮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离开病房，带上门。

　　陈暮野蹲在地上，没两口扒完了饭。周羽阳在旁边等他，看他吃完，又递上水。
　　“暮哥，你……今晚去我家睡？”
　　“不了。我就在病房里睡一晚吧。”
　　“……哦。”周羽阳想起什么似的，“那我也陪你们吧。”
　　“你明天还要上学吧？你回家去睡。我守着他就行。”
　　周羽阳哦了一声：“那我让护工送一张小床来，你将就对付一晚？”
　　“行。”陈暮野没拒绝。
　　不过，他睡不睡小床，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