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五座墓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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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纷纷扰扰，与顾争都并无太大关系。
她在日落之前被寒霜带走，只来得及嘱咐毒人一句注意安全，便又再度陷入尘泥之间。
顾争踏行在并不平整的泥路上，前方是换了身便服的寒霜。
土里本无路，然寒霜所到之处，身前泥土都乖顺四散，形成一条供一人前进的道路，等二人走过，它们又再度合拢，不留一丝痕迹。
寒霜不似中午比试时多话，颇有些沉默寡言的意味，顾争主动开口：“就我们两个人？”
“对。”寒霜边走边答，没有半点耽搁，“她们有别的任务要做，这件事也只有你和我能做。”
又走了一会儿，顾争突然道：“别的事是指袭击都城吗？”
寒霜没有回头，也不惊讶于顾争的言论，反而纠正道：“不，是袭击皇宫。”
“……”
顾争被她的直白怔住，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等终于想起，刚张开嘴，前面的人恰好停下动作，提醒顾争：“我们到了。”
表面附着土块虫豕的石砖被无形之力挪开，露出里边无光的内部，寒霜略微侧头，顾争明白过来，取出照明工具点亮递给寒霜。
谁知寒霜轻摇头，口中吐出一句生涩咒语。
星点光团从四面八方浮起，汇集聚拢又炸开，照亮满堂光彩。
“这是照明的咒语。”寒霜言语间有教导之意，“既然你的灵气用不完，用不着和其她人一样在这种小事上节省。”
顾争倒是不用咒语也能驱使灵气变成光来照亮，只不过下午寒霜所说的话仍历历在目，她警告顾争，除了不能再吸收妖力外，用灵气还需配合相应咒语。
具体原因寒霜没说，只告诉顾争凡事皆有道理，用咒语不仅对她有好处，也更能将灵气驱使到位。
寒霜此人虽初见时喊打喊杀，但之后相处对顾争颇有提点之意，顾争能辨别善意，因此如今默默点头，表明自己已然记住那咒语。
开棺挪尸。
这处是都城地下又一坟墓。
比起宋碧茹的墓，这里显得狭窄许多，也并无任何陪葬妆点，只用粗石砖砌出一小空间，放完棺材便再无多余地方，顾争和寒霜两人同进都有些拥挤。
棺材是最普通的木棺材，开棺后顾争毫不意外地见到一具全身绘制着阵法的尸体。
青气与妖力交缠在棺中，两种能量维持着尸身不腐，让顾争仍能瞧清她死时的模样，哪怕已做调整，仍难掩痛苦。
无需多言，顾争已明白自己到此的作用，自觉掏出笔墨，将灵气灌于笔尖，于尸身上修改。
这并不是件容易事，阵法内蕴含能量无数，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需谨慎用灵气诱导，再将线路修改。
地下空气不流通，待久令人头晕脑胀，但顾争刚显露半分不适，便有一股清新空气涌入墓中，吹动几缕碎发。
不用抬头，顾争也知道是寒霜所为。
阵法修改过半，顾争起身稍作舒缓，顺便询问寒霜：“这地下究竟有多少座这样的坟墓？”
“五座。”寒霜没有隐瞒。
“只我一人修改法阵是否来不及？”顾争心中大概清楚她们所图谋之事，若她没猜错，破坏阵法这件事极为重要，她们怎么会将此事全权教给她这个外人？
寒霜淡淡道：“放心，若是来不及我自会出手。”
按照本来打算，这些阵法都会由寒霜暴力解决，但那样伤害极大……
恰巧顾争对陈莺坦白的内容有坟墓阵法这一情报，算是意外之喜，得知她能用非暴力方式解决，陈莺几乎瞬间下定决心，让顾争跟着寒霜同行。
“为什么不多派些人去别的地方修改阵法？”顾争又俯身忙碌，不忘继续询问。要知道修改阵法的方法是狐娘残魂教导给她的，按理来说那么多妖怪里应该也有人知晓才是。
“她们不会。”回答完这句后寒霜合上眼，将注意力投至上方街道。
……顾争明白过来，狐娘大概是在别的学会的，很大可能是在那个国师故人那儿学来的。
她心里大致有了数，再次将精力全都投于阵法之上。
在顾争看不见的天际，傍晚投下的淅沥雨水渐渐收势，经人踩踏后渐起水花，一跃落入尘泥中，很快被吸收干净。
绘完最后一处的顾争直起身，收起细笔轻声道：“好了。”
寒霜也循声回神，恰巧见到无处可去的妖力欲冲进顾争体内一幕。
她眉头一皱，伸手将它们制住。
“我说过，是它们主动碰瓷的。”没想到九星全亮那些妖力仍朝她涌来，毫无防备之心的顾争险些又要因妖力冲突昏厥，好在寒霜出手，总算是不用因此浪费时间。
……听清顾争话的寒霜一时陷入沉默，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这些无处可去的妖力本该飘散归于天地，如春泥护花般润泽万物，怎么会如蚁群归巢般涌向顾争？
真是奇怪，她只见过有人想法设法地通过歪门邪道的法子吸收妖力，妖力主动奔向人，还是第一次见。
她仔细观察顾争，见她身侧灵气四溢，那些并未吸收的妖力仍残留在她体内，时不时冒出些五颜六色的气体。顾争灵气一有消耗，它们便迫不及待补进。
在实力强大的人来看，顾争简直是一团行走的能量团，周身气息杂乱不堪，只有那些走邪道的家伙才会显示出这般模样。
也因此在初见时，寒霜一眼便决定杀了对方。
这是件怪事，但如今寒霜来不及细想，此地阵法已破，可还有四处在等着她们。
将此事暂且抛之脑后，寒霜带着顾争走最近的道路赶去。
第二个、第三个……
妖力被寒霜故技重施困住抛远，察觉到什么的顾争抬起手，瞧见腕上发黑的花环，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随着她的破坏陷入死亡，顾争将它扯下。
顾争抬头，入目是一片黑暗，身处地下的她看不见地上的混乱，却在这一刻，通过枯萎花环窥见一二。
通往第四处的路上，顾争询问寒霜：“这件事你们有多大把握？”
按理来说她是不该问的，可都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还不如开诚布公，没必要藏着掖着。
“百分之二十。”寒霜果真回答顾争。
“……”好低的概率，人和妖抛下偏见结谋，竟然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这也太……
察觉到顾争的沉默，寒霜解释：“他在皇宫筹备多年，后手无数，并非那么容易就能解决。”
石砖挪开，又一同规模墓室，顾争用咒语照亮后踏进，继续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同一时刻，不同地点，文彩英发出同样疑问。
距离崔侠乘飞鸟前往皇宫已快半个时辰，期间都城街道妖怪并未退散，在降妖司和京城守卫的共同努力下将它们围拢在一定范围内。
在发现妖怪们并不伤人，只破坏后，有胆大想立功的不听文彩英阻拦，带着队友上前想降妖，结果被妖物合拢围杀，虽侥幸逃脱，但也极其狼狈。
如今场面陷入僵局，一方不走一方打不过，就连降妖司都在妖怪们的范围之类，文彩英清楚瞧见，降妖司的牌子不知被哪只妖怪踹了一脚，摇摇欲坠。
“不好”从别处赶回来的崔琦见到这场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变得糟糕起来。
文彩英看向他，眼中露出疑惑。
“降妖司里还关着不少妖怪。”崔琦提醒，“它们怕是要把它们放出来。”
文彩英知道降妖司内有监牢，关押妖物一事，但里面关着的都是些没什么威力的小妖，有威胁的妖怪早被斩杀。
她不明白崔琦为什么会对这件事紧张，那些妖怪放出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崔琦看出她的想法，呐呐开口：“……并不只有那些，在另一处还关着些非常棘手的妖怪。”
“在哪儿，谁关的？”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目前这些妖怪暂无伤人之意，可那些妖怪被放出来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降妖司里还藏着一批妖怪，这件事竟没多少人知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监牢下方，至于是谁关的……我不知道。”崔琦只是某次偶然发现地面下方仍有澎湃妖力，具体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没等文彩英再细问，只听“轰隆”一声，是建筑经破坏倒地的声音。
她仰头望去，只见原本降妖司的位置被一阵烟尘笼罩，夜风带起尘屑，砸在地面如同一场小型降雨，只不过落下的并非甘霖，而是尘土。
再仔细看，似乎有点点猩红夹杂其中，带来不祥的预感。
等尘埃落定，一切已成定数。
文彩英愣住，借着残灯光照瞧见那庞然大物的模样，百姓早已被护送着撤离此处，如今在场只剩她们这些有战斗能力的人。
可此时，就连见多识广的降妖司人员都不禁从喉间吐出几声破碎尖叫，那些不常面对妖怪的京城守卫握住武器的手都在发抖。
“怪……怪物！”
文彩英听见有人颤抖喊叫，用怪物代替了妖怪一次表达内心的惊恐，但这个词在文彩英看来还挺形象，没有哪个妖怪是像这东西一样的。
它长得古怪又恶心，比起生物，更像是许多残尸拼接而成的怪物，有数不清的手和脚，长的短的，长毛的覆盖鳞片的，还有样貌不一的多条尾巴从背脊冒出，耷拉在身后扫过碎石残渣。
它趴在地上，六只眼睛皆被红线封住，不可视物这缺点却没减少它半分战力，它大嘴一张，吐出一团火球直冲正前方。
出乎文彩英的意料，那火球被一只兔妖跃起吞下，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兔妖尚未落地，其它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妖怪已各显身手，合力围剿怪物。
“怎么会这样……”崔琦没想到那被关着的妖竟是这样一只怪物，更没想到这些妖怪会反手攻击它。
人们颇为意外地瞧着妖怪与它对战，对于她们来言，这是狗咬狗的好事，无论是谁输谁赢，对她们都是件好事。
文彩英旁观半晌忽然开口：“我们上去帮忙。”
“……”崔琦投来疑问，两方都是她们的敌人，上去帮谁？
“帮那些妖怪。”
文彩英冷静阐述事实，妖怪数量虽多，却被那怪物压制，看样子迟早会输。
经她观察，那怪物是个没有理智的杀戮工具，对于她们来说危险性更大，如果妖怪输了，这怪物一定会在都城肆意破坏，到时只会更加难以收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不知道妖怪在搞什么名堂，但这时她们只能帮助妖怪一同控制怪物。
“拿上你们的家伙。”降妖司的负责人们都不在，武力最高的崔侠也走了，文彩英自觉担起指挥的责任，她取出一把长弓直指怪物，冷冷开口：“我们去帮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