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仙游戏拯救赛博世界的可行性》观星望月

77、飞鸟凌空

　　严格来说文彩英并不算战斗人员，她主要接受的教导是收集信息，这也是崔侠会找上她的原因，毕竟在武力方面来说，降妖司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崔侠自身的。

　　自从妖怪现身后，降妖司的人负责引起妖怪注意，其她普通守卫则连忙将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崔侠主动攻击主街道上空那只花纹华丽的蓝色大鸟。

　　它是整片夜空中最显眼的存在，华美的羽翼闪耀着光彩，它仰天长啸，发出人类听不到的声音，文彩英判断它就是妖怪中的指挥。

　　她跟着崔侠一路跑到高处，哪怕在最高点也无法碰触到这只鸟半分，但这并不是问题，崔侠凭空掏出一把弓，瞄准大鸟。
　　这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铁弓，没有任何花纹与装饰，在夜色之眼下显得不甚明显。崔侠没有拿出箭矢，像个初学者般空拉弓弦，她指节凸起，蓄力后发射。

　　文彩英听见破空声，那只嚣张飞行的大鸟身上出现一抹红。
　　这下所有人都能听清它吃痛的叫喊。

　　大鸟愤怒地投来视线，人在面对庞然大物时难免会生出惧怕，这是体型差异过大下的本能反应。文彩英见它朝这边扑来，虽然心底并不为此感到担忧，但脸上还是不禁浮起一丝苍白。

　　崔侠用余光瞟她，文彩英明白过来，往后退几步留出空间给她发挥。

　　大鸟伸出双爪，要将这个伤害自己的人抓起，崔侠站在原地不动，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她被吓破了胆，连逃跑的本能都丧失。
　　文彩英握着一把匕首站在原地随时准备帮忙，就在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从下方传来。

　　“姐，崔芸说……”在战斗开始就被派出去帮忙的崔琦气喘吁吁跑来，他的队伍追着那只巨鹿，再次回来几乎横跨了几条大街。
　　但他顾不得休息，喘息还没平稳就对着前方的崔侠大喊：“这些妖怪目的不是百姓，它们在引开我们——”

　　话音落下，大鸟已离崔侠近在咫尺。
　　她将长弓松开，躲过鸟爪，反向借力爬上鸟背，不仅大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旁观的人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我知道。”从鸟背上传来崔侠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可靠，“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大鸟腾空而起转圈，要将背上的人晃晕甩下，崔侠死死抓住它的背羽，不止让它的打算落空，还掏出把匕首插在它的脖间，以此控制住它的动作。
　　文彩英站在原地目送崔侠远去，按照这个方向，她前往的目的地是……

　　皇宫。

　　*

　　按照习俗，在今夜景色最佳时，皇帝会携亲眷登上可以俯视整个都城的高楼，与百姓同乐，共赏花会。但因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今夜不仅取消与民同乐的活动，皇宫甚至在日落时分就开始戒严。

　　筹办多日的宴会仍继续，却没几人能放下心享受。身处在皇宫这种地方的人们早已习惯，大多数足以改变命运的大事发生前往往有所端倪，她们能够窥视到风平浪静的表象下波涛汹涌的细枝末节。

　　宫外欢声一片，宫内同样张灯结彩。

　　美酒美食，好歌好舞，这并不只是一场家宴，官员也被邀请携带家眷参加，除此之外还有些特殊人士。

　　这是卫瑾第一次进宫，本来像她这种普通百姓这辈子也没这样的机会，可她送选的花在花会上拔得头筹，按照惯例，获胜者可以在高楼与皇帝一起放飞花灯。

　　今日放飞花灯活动取消，她便获得殊荣进宫赴宴。

　　这样的机会只她一人能拥有，孤身入宫的卫瑾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是在场所有人最微不足道的一人，只需要谨言慎行，安静等着宴会结束就行。

　　她随着带路的宫人来到最为偏僻的角落坐下，宴会由暂代皇后之权的容贵妃全权负责，四处分外用心，每位客人都有专门的人服侍，桌上还应景地摆着个琉璃花瓶，瓶中插着支娇艳欲滴的花朵。

　　因为地处偏僻，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这个身份低微的人，卫瑾偷偷瞧了眼最上方——那儿坐着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一身明黄闯入她的眼中，卫瑾没敢多看，几乎是匆匆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视力还行，仅这一眼也看出不少东西。

　　坐在正当中是皇上，旁边的美艳女子应该就是宠冠后宫的萧贵妃，下方是皇女皇子，大皇女端坐在最近的位置。

　　像她这样的在宴会只管老实吃喝便行，其她人多多少少有所交流，不管心里怎样想的，在这位天下至尊的面前都笑脸盈盈，因为距离原因卫瑾听不太清楚。

　　第三道甜品上桌，卫瑾将牛乳做的花形甜品送入口中，甜丝丝的凉意在舌尖融化，她正享受这样的美味时，忽见有个宫人面色焦急地从人群后方跑进来。
　　眼神追随着她的动作，卫瑾见宫人停到大皇女身后，俯下身对着她的耳朵，随后大皇女脸色一变。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卫瑾心里一紧。

　　这样异常的动静自然不止卫瑾一人注意到，坐在最高处的皇上询问大皇女，大皇女起身站到中间跪下禀告——
　　妖物霍乱都城。

　　在场哗然一片，这样的消息听着仿佛玩笑，妖怪的存在大家心知肚明，可它们从不敢光明正大在都城出现，更别提在这样的日子作乱。
　　但若是玩笑，谁又敢开这样的玩笑？

　　一瞬间，大批人看向降妖司的负责人奚文君。

　　奚文君起身跪下，以卫瑾的角度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是谢罪之类的话。

　　这样糟糕的消息出现，宴会自然也无法再继续举办，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宫门紧锁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她们这些外来人也无法出去，只能提心吊胆等待。

　　卫瑾没有熟悉的人，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她与那些官员的家眷们待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和宴会上一样只能找个角落待着。

　　她心里慌张担心许多事，因而有些口干舌燥，为了平复心情，卫瑾决定找点事转移注意力，她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花盆上。

　　皇宫的花自然是最好的一批，从前是卫家负责供应，不过今年她家花种莫名全死，这件事便换了人选，据说供应商是城东新开的那家园子。
　　卫瑾去那参观过，那儿的花种类确实繁多，她曾想跟园子东家交流沟通，不过对方十分神秘，面对卫瑾的请教只派了个小姑娘来敷衍。

　　胡想乱想让卫瑾果真轻松不少，她暂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四周的花盆之上，这也算她的老本行，光凭肉眼她就能分出花的种类，种了多久，照顾是否良好。
　　盯久了眼睛有些酸，卫瑾眨眼放松，却见到那花朵似乎动了动。

　　是她错觉了吗……没人碰它，也没有风吹进来，花朵怎么会自己动。
　　卫瑾看得更加仔细，那盆花饱满的花叶真在微微颤抖，大约过了十几秒，有颗头从土里冒出来。

　　卫瑾：！

　　“哎呀，走错了。”那颗头开口是秀气的女声，她看了眼四周抛下这句话又缩回土里消失不见。

　　卫瑾确定她没有看到自己，可是……花盆里怎么会冒出一颗头！？

　　她的心砰砰直跳，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人注意到这异常后，卫瑾蹑手蹑脚靠近花盆。
　　等到了跟前，卫瑾心一横，鼓起勇气探头查看。

　　平整的泥土像是在告诉她刚才都是假的，没等卫瑾松口气，开得正好的花朵在她眼皮底下瞬间枯萎，似乎还冒出一缕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黑灰。
　　有吸气声从旁边传来，卫瑾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她猛然回头，以最快的速度看遍全场，眼中的情景在她意料之内。

　　土里种着的，摘下来插着的，放在身上当装饰品的……所有的花……都在那个瞬间枯萎。

　　大部分人觉得是妖物溜进来在作乱，人心惶惶，卫瑾却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妖物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这件事更像是在百花节期间维持花朵生机的那股神秘力量消失了。
　　百年前百花绽放是因为公主飞升，那今天百花枯萎是因为什么？卫瑾站着窗边望着外面漆黑夜色，有种不祥的预感。

　　*

　　骑大鸟赶来皇宫的崔侠来的时间刚刚好，正是溜进皇宫那群妖怪现身之时。

　　数量比外面要更多，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溜进皇宫的，但侍卫们很快反应过来，拿起武器驱赶妖怪。
　　这里的妖怪和外面的不同，它们没有变作原型，以体型碾压，而是选择最舒服的姿态进行战斗，它们毫不顾忌地四处冲撞，妖力将目光所及之处都化作废墟。

　　侍卫并没有全部出动，大部分人都守在皇帝所在的地方保护他的安全，离得近的宫人借着便利同样躲进宫殿，脸色苍白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会这样！这些妖怪怎么会这么大胆！”皇帝在人群中央面色不好，大皇子见状怒气冲冲质问奚文君：“你们降妖司怎么办事的？妖怪竟大张旗鼓闯进皇宫！”

　　奚文君自知这件事逃不了责任，低头道：“臣有罪。”
　　皇帝终于开口：“奚司，照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