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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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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书，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过霍道懿没有给我时间多想，热切地说：
“师尊，您来啦！”
我应下，顺手把食盒放在一边。然后拿来小桌夹在床上，再将食盒里的饭菜一碗一碗在小桌上布好。
这些都是我下山去城里的饭馆里买的。加了山药泥的饭黏黏糊糊，不伤胃，清炒百合和黄瓜炒鸡蛋，都是清淡的菜，还有一道加了豆腐的鱼汤，汤煮到牛奶般雪白。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师尊，您还可以像今早一样喂我吗，我的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呐。”
这孩子，经历了昨晚之后好像更亲近我了，还会像这样有些不合礼仪地撒娇。
我叹了口气，前世求不得的，如今却这样让我拥有了。我淡淡开口：
“好吧，就这一次。”
“师尊，您真好！”
少年仰着头，波光粼粼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依恋。我感到有些难以面对这双眼睛，赶忙在碗里夹了点菜，再用勺子送到他嘴边。
这么清淡的菜，他吃得好像什么珍馐美味一样，如果是以前的我，看到他这么喜欢我给予他的东西，一定会高兴得找不着北吧。
食毕。我起身给我们二人都泡了一杯茶，再坐回他床前。
“你感到好些了吗？”我开口问道
“多谢师尊的照顾，我已经好多了！”
“师尊吃过了吗？师尊带来的菜特别特别香，是师尊自己做的吗？”
“是我下山买的。”
“啊，师尊您还为了我下山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起来收拾碗筷。”
说着，他真要翻身下床，我马上拦住他，让他躺了回去，给他盖好被子。
他亮晶晶的眼睛还在盯着我。
“你还没痊愈，身体还很虚弱，快躺着吧，有什么事以后说。”
“我没事的师尊，我真的没事。”
”害得师尊为我烦心了，我真是不知好歹。”
“师尊仙体，还为我沾染烟火气，我怎么好意思……”
我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唇，大概是病热，他的唇格外红艳。我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不打紧的。你是我的弟子，你和我是一个共同体。要是你病了，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照顾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清了清嗓子。
“只是，你现在还算是凡胎俗体，一般的病痛，你没有办法完全抵御。”
“以后不要再为了什么东西而生病了，身体是你自己的。”
“师尊……”
他刚想说什么，我不想听，便打断他：
“为师感谢你保护了灵花，今天我去看，它们已经开了。”
“师尊！”
他听到花开，又想挣扎着起来，又被我按下去。
“灵花花开即败，我已经讲花朵摘下了。”
少年看上去很失望，他嚅嗫着：
“好可惜，那花，我想和师尊一起看的……”
“没什么可惜的，花还可以再栽，还是你的身体重要。”
我朗声回答道。
“那好吧。”
小小的难过过后，少年似乎又开朗了起来。
“我已经学习了灵花的栽种方法，等我再栽一批灵花。等花开了，我一定可以和师尊好好欣赏！”
但愿真的有那一天。
我心说。
在我们反目成仇之前吧。
年轻的身体自愈能力都很强，第三天，他就又活蹦乱跳了。
病愈后，在我的要求下，他修习更加认真，马上就到了筑基后期，是同期弟子们进修最快的。
他总是说：
“我再努力一些，就不会生病了，师尊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他一边没日没夜地联系，一边还在寻找灵花的两种，我阻拦他，只叫他专心修炼，内心不能有其他杂念，这灵花的种植也就搁置下来。
一开始，他还有些遗憾。我劝他，等他通习御道修仙之术，自然能为为师求得更优质的灵花。
少年当时正刚刚歇下，气喘吁吁地，头发都湿了。但是他好像很满足，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平静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后来，我自觉本身能力不够，便将少年带去柳思师姐面前，求她带他修习。柳思师姐应下。
从此以后，少年上午煮好了早饭，再出门到主峰去。中午和晚上会回来为我做饭。我一开始想要拒绝，少年却一本正经地说：
“师尊虽然无需食用五谷杂粮，但是美味的菜肴可以让人心情愉悦，我说过，我一定不会让师尊难过的！”
说这，便夹了一块炖得软烂可口的牛肉送到我的嘴边。
他真的很喜欢喂我吃饭，我有些尴尬，总想自己吃，他却十分坚持，我也就只能尴尬地接受了。
看到我吃了他做的饭，他看上去真的非常满足，可以高兴一整天。
其实，我也有东西想要给面前这个少年。
那个应该快要完成了吧。
我一边咀嚼一边想着，霍道懿就站在一边笑盈盈地盯着我吃。
这天夜里，我端着烛台，敲响了霍道懿的门，里面很快有回应。
“来了！”少年的声音已经有些要变粗。
“师尊，您怎么来了？”
我没有一下子回答，而是走了进去，坐在点着烛火的桌边。桌上还有本摊开的书，是教授技法的。
少年关上了门，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是什么呢？我好高兴！师尊要送我东西啦！”
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却有些犹豫，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个东西交给他。
本来就是决定好要送才来的，要是突然要走，反而会引起他怀疑吧。
我下定决心。
我从宽大的袖间，拿出了我准备了许久的香囊。
最近霍道懿日日早出晚归，自然不知道我在准备这个香囊。
这个香囊，我真的准备了很久，有两辈子那么久。
“这个香囊，是为师亲手做的，我把它送给你，便是你我师徒一场的证明。”
“什么师徒一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师尊！”
“谢谢师尊，我会好好珍惜的！”
少年这样说着，便接过了香囊，仔细端详起来。
少年垂头端详香囊的身影，和多年前那个用带有仙力的剪刀，剪烂香囊的身影逐渐重合。
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手指有些颤抖，几乎控制不住想把我的心血抢回来。
前世，我从零开始学习针线，有费尽心思培育灵花，只为这个香囊。
我用灵花作为填料，让香囊永远暗香浮涌，再用我不熟练的双手，绣上了灵花的图案，还有一个小小的“霍”字。
这一世，灵花的命为少年所救，所以我才决定做这个香囊赠予他。
少年看够了，兴奋地抬起头，还小心翼翼地捧着香囊，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但愿如此。
“师尊的手如此灵巧，作出多么精美绝伦的香囊，我真的不胜感激！”
“上面还有我的姓呢，这是只属于我香囊！”
“师尊，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我会永远珍惜它的。”
“有了这个香囊，我就要永远的当师尊的徒弟，我会永远敬您，爱您！”
“不过师尊的绣艺竟如此了得，以前从没见师尊绣过呢，一出手便是如此美丽，真不愧是师尊！”
我没有搭话，指尖还隐隐感到针刺痛，是上辈子的后遗症吧。
你当然不知我的绣艺从何而来。
我心道
就像你永远也会不知道我的眼泪流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