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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四章 ...

  •   第九十四章
      任凭倪潇儒如何的劝说,可是林之韵哪里肯就此罢休的。倪潇儒的话不过是以水浇石,难渗其里。她说:“可是,你要知道,放弃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彻底的失败。俗话说:“生意不怕折,只怕歇。”做事情也许会一次连一次的失败,但不会每一次都失败。成功后面的那一次,失败的可能愈大,反之亦然。我已接连失手过,因而从概率上说成功的可能愈大。”
      倪潇儒说:“你以为是买□□呀,要知道,这种事是无法用概率法则去预测的。运气这东西虚无缥缈,终究是不靠谱的。”
      林之韵说:“怎的不可预测?把握大的事,就意味着成功的概率就高。医学上不是有显效率和治愈率么,这不就是概率么?你是医生,又天天用到,却会不知道?概率这命题,不是有很多人在研究么?据说国外有很多人在热衷研究彩票的中奖概率。”
      倪潇儒说:“即便是高概率,那也只是或然性而非必然性,高概率的事同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希望出现这种结果,但不一定就会出这种结果。彩票的中奖概率固然可以去研究,可是研究和结果不一定对等,因为那头奖特奖都不是用概率算出来的,而是因运气而得到的。彩票是项公益活动,若有幸中了,那不过是爱的回报,若一生不中,就当是爱的奉献。况且彩票和做生意是无法可比的,彩票耗费不大,又是细水长流。而做生意就得一下集中起一大笔钱来,风险自然就大,若想急于发财结果却落了空,所以得用寻常心态对之,量力而行才是。”
      林之韵不屑地说:“你的心态好,我佩服!等以后我们这边也有了彩票,那不管你是奉献还是回报,我都不会干涉。我们扯那样远干啥,还是说自己的事吧!我想只要再碰上一次机会,那我一定紧紧抓住,一定能东山再起的,等我把本翻回来,再金盆洗手也不迟。古话说:“时来弱草胜春花,运去精金逊顽铁。”我想,我的运气会来的,因为我已倒霉了很长时间。有本才能生利,只要能筹措到本钱,那就有办法翻身。潇儒,我不指望你帮我,全部由我自己筹划,不过,我求你了,即便不支持,那也不要阻拦我,不要说那些丧气不吉利的话,好吗?”
      倪潇儒说:“现在不是你求我,而是我求你,这事让我多担心哟!俗话说:“一切不满皆由欲望而生。”之韵,我看还是找份安稳的事,你不适合做这种事,因为你冒险心理太浓,再说你的才能也不在这头上,何必要举己之短而抑己之长呢?”
      林之韵说:“可是,还有一句古话不是说:“一切满足皆由欲望而生。”你不用担心,世上不光有运气的事,更有有巧遇的事。我不信我会不如胖婆。她前几年不也亏个元气大伤,甚至发誓永不涉足,后来得着一次机会,让她连着做了几大单生意,不就咸鱼翻身了?”
      倪潇儒说:“世上成功经营的例子多得是,但却无法复制,也不值得仿效,因为这种事例无益于你。他永远是他,而你永远还是你,彼此境遇完全不同,怎可效仿。这不是仿制一件衣服,依样画葫芦就能稳操胜券。他人的精神固然可以拿来激励自己,可他人的际遇还会重现一次吗?他人的思维过程也能仿效吗?”
      林之韵现在是一心只想着做生意,哪里听得进去,说:“可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思维并不会妨碍达到相同的结果呀!可以殊途同归么!”
      倪潇儒顿了顿后说道:“投资办厂或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做的人往往只看到它预期的利益,因为这种诱惑而无视血本无归的可能。利益和风险是一对孪生兄弟,稳赚不亏的买卖是没有的。就连许多有才华的人,当他们和“投资”二字发生关系时,都难免一败涂地的结局。马克·吐温的财产都葬送在几次投资之中,最后只剩下壁炉的烟囱,还负了一身的债。举债本是很寻常的事,可久拖不还那就可耻了。所以当欠债的巴尔扎克听到门铃声而不敢去开门。苏格拉底曾欠下一只鸡的债,他的临终遗言之一,就是请求最亲近的朋友代为偿还鸡债。”
      林之韵说:“说得好,可见我俩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巴不得能立刻把债还清了,搁在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总得想办法赚钱才能偿还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周易·系辞上”我们两人要一心赚钱才好。你不要老是这样横加阻拦,若依你的想法,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倪潇儒说:“我绝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亏成这样,我说你什么了吗?我无非是想让你改做其它更有把握的事。再说你要我多赚,可你让我从哪里去多赚呀?除非昧着良心!要知道,“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大学》”这句话不是已经印证在你身上了么?”
      林之韵极为不悦地说道:“你说没地方赚,若真是这样那倒也罢了,哼!你是抱着钱罐子却不会倒出钱来,“实非不能为也,是不肯为也。”你无须用这种“之乎者也”的话来压人,也有古话说“人无利己,谁肯早起。”我起早贪黑的不过是想赚钱而已,那有什么错的?你倒好,一点不帮我不说,反而还这样来挖苦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心思来挖苦你的?我不过是担心,说的还是那意思,之韵,还是找一份稳妥一点的事情做,我们平时开销省一点,先把那债还清了再说,若还不够,那我就去向爸妈要一点。这件事情压在心里实在是不好受的!”倪潇儒说到这里不觉瞟一眼林之韵,见她侧着身子靠在墙上,虽一言不发却满脸不悦。他不停的搓着手,嘴里轻轻地“啧啧”两下,接着又说道:“你现在虽在到处奔波,却没有个着落点,其实这也是亏本生意,无非是小而已。这样飘忽不定,动荡不安,终非好事。子曰:“不患贫而患不安。”再说,我们家的生活还远说不上什么清苦的,何必要这样自找折腾的?”
      林之韵狠狠地瞥一眼倪潇儒,气呼呼地说道:“跟你没法商量,一说起这事,你就给我来讲大道理,用不着你来给我上什么道德课、哲学课的!”她心里已被债务和生意的不遂急个火烧火燎的,所以也就直话直说。
      倪潇儒见一时说服不了她,只好低头不语,真是个:“意不相投,莫须强说。”他觉得林之韵变了,利欲正在渐渐耗蚀她原有的浪漫和才气,彼此间的价值观已格格不入。“持方枘欲内圆凿,其能入乎?司马迁·《史记》” 两人又闹一个不欢而散,倪潇儒为此又在姑妈的那间新房子里独住了好些日子。
      其实林之韵也绝非慵懒之人,只是急于求成,渴望赚钱,若仍这样窝囊的过日子,那还不如窝在厂里的好,出来混为的就是做生意赚钱。这些日子,她一直不停的在奔波,在寻找机会,不过都让她失望得罢手。后来还是胖婆替她出了主意,胖婆认识一位广东的服装老板,叫段永昶,在生意上,他曾提携过胖婆,前提当然是互惠互利。但不管怎么说,若没段老板,那胖婆现在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她把段老板的情况交代了一番。这段老板四十出头的年纪,从小嫌恶农事,特好经商,极善钻空子寻漏洞,擅长乱中取利。他和早年偷渡到港的几位亲戚过往甚密,靠贩卖走私小家电和服装发家致富。后来一边继续经商做生意,一边开办服装厂,短短几年的功夫便让他赚个锅满瓢满,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现已在开发区内办起了规模不小的服装厂和电器厂,又把原有的老厂房改造成宾馆酒楼,那生意做得着实不小。同时他结识了不少港方的生意人,又与当地的官场交往甚密,两头都十分地吃香,没有他走不通的部门。这次他刚在本地刚开出了一家卖场,专卖本公司出产的服装和电器,同时也兼卖香港那边的品牌产品。其实这个卖场还是胖婆鼓动他办的,因为胖婆也想借他的卖场设个展卖窗口。现正在招销售咨询员,其实就是营业员,不过名字好听罢了。他还请胖婆给物色一个门市店长,胖婆想,之韵是再好不过的人选,这几年商海中的打拼,虽说翻了船,但那门道却是滚瓜烂熟的。她是真心想为林之韵找个好机会,因而胖婆当即向段老板举荐了林之韵。段老板听过介绍后即表示请她过来聊一聊,想考察对方一下。胖婆立马找到林之韵,对她说:“你做这个当然是屈才,但做这个不是目的,而是为了以后能够拿到本地独家代理经销权。如果关系够好的话,还可以请他多铺点货,先卖后结。要真这样,那就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哟!”
      林之韵正急着想找一份有想象空间的事情做,她只稍稍一想,便旋即同意,并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阿琴啊,我头一次入行是你带的路,现在么又要靠你举荐,你帮我这么大忙,以后叫我拿什么还你呀?”
      胖婆也开玩笑说:“这些哪称得上什么忙呀,我只是在中间穿一下线而已。这以后么,等你在段老板哪儿混到有话语权时,别忘了给我美言几句,在生意上照顾一些,进他的卖场时免收我的押金和入场费就好了。”
      林之韵颇显认真地说:“要是我在这个卖场真有说话权,岂有不帮的道理?”
      次日,胖婆便陪林之韵去段老板哪儿。段老板见到林之韵时,那眼睛足足直了十几秒钟还转不过来,还是胖婆先开口说道:“段老板,之韵是我最相好的小姐妹,还请多关照一些。”
      此时段老板才醒过神来,方知失态,多少有点尴尬,说道:“那是自然…自然…我们生意上的交往已有好几年了,这点情意还会没有吗?我相信,你推荐的人不但漂亮,而且还很有才能。”他原本纯粹只是想找一个能替他管事看场的人,想聊一聊,看是否合适。及至见了人后,连想都不曾想一下就满口答应。他侧过身对林之韵说:“我的生意都集中在广东那头,一个月顶多过来转一两次,因而这里的摊子就拜托你了。”段老板自少就在生意场上跌打摸滚,别说见过的女人,就是上过手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可从来还不曾见过这样漂亮有气质的女人,他心下里立刻多了一种臆想。
      林之韵当然不知道段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她答道:“俗话说:“吃一家管一家。”我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去做。至于那结果我现在真的还难以预期。”
      段老板说:“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因为这个卖场不过是投石问路,若开局良好,当然是皆大欢喜,若真的不太理想,那也不用勉为其难的,古话说:“船小好掉头。”到时可另想办法,做生意的路子多着呢。”
      林之韵也不时的在打量着段老板,他身材不高,长着一张扁平的脸,宽窄有些失衡,因为他的额骨突得特别高,就像是在那上面贴了两片弧形的小瓶盖。脖上挂一根足有圆珠笔粗的项链,腕上戴着二公分宽的手链,指上则是一大一小两枚戒指,大的那枚看上去足有小核桃那样大。一看便知是暴发户那样的人物,虽名牌裹身,满身披金,但仍难掩那猥琐和粗俗来。不过他的眼光中透出来的却满是精明和算计,之中夹杂着些许的狡诈。若按林之韵的本性,像段老板这等人样她是看不入目的,只是眼下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无奈之下只好如此权宜。
      自此以后,林之韵便在段老板麾下打工。段老板的生意虽说很忙,又都远在广东,嘴上说一个月顶多过来转一两次,而实际上却是个把礼拜就过来一次。这边卖场里也没什么紧要的事非等他亲自过来处理不可,来时真的不过是转转而已。其实他这哪里是为卖场的事啊,卖场的事他只须掰掰手指即可算得定定地,那全是因为林之韵的缘故。他对林之韵就像着了谜似的,由关照转而关心,由关心转而近乎,步步进逼。一会儿送这,一会儿送那,不是邀她赴饭局,就是邀她上酒吧,挖空心思,变着法儿地想讨好她,接近她。对此,林之韵早已心中了然,她想,要不是为了日后做生意,才懒得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呢!但她神情中却丝毫不流露出一丝来,只是虚与应对,看似随随便便,有说有笑,却让对方感觉中间就像隔着一堵高墙一样,对追女人的这档子事情,段老板可说是个行家里手,轻车熟路,但在林之韵身上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有时实在难以推脱,林之韵也会陪着吃餐饭什么的,但绝不去那些情调深浓或僻静之处,更不去他的房间。对他屡次馈赠的礼物,只要价值稍高的,她就婉拒不收,之于首饰和时装之类,那就更不消说了。在她看来,这种礼物只能是最亲近的人才能送,只有对这人喜欢时才能收。
      这段老板人样儿看上去既平庸又俗气,但是却有那样赚钱的本事,她心里这是好佩服的。再有,那段老板出手阔绰,花钱如水,会讨好女人,这一处也很让林之韵羡慕动心,除此之外那一处好和我家潇儒比的?一想到潇儒,她在心里不由得“哎”了一声,潇儒啊…那处都好,就是在赚钱这事上太过石化,偏偏因袭相承他家那所谓的死传统、死原则。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赚钱的时候啊…不过是凭自家医技多收一些罢了,这也是在凭本事赚钱,可在他父子看来就像犯法似的,这让林之韵好生失望哟!
      段老板对林之韵仍然狂追不辍。其实他身边从不缺女人,而随着他生意的不断壮大和延伸,使得他追女人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只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更何况林之韵又是那般地才貌出众,魅力超群。他从来没有因为追一个女人而花这么大的功夫和心思。他只得利用金钱的优势,在追女人的时候,他是很舍得花钱的,特别是对林之韵,只要她肯收,那他是什么都愿意给。真是撞鬼了,他为林之韵精心挑选的礼物,居然一件都没能送出。追女人他可从来不曾失过手呢!可这个林之韵总让他感觉若即若离,欲近不得,欲罢又不能,失望之中又不禁怀着希望。
      林之韵对段老板的印象虽说已不似先前那般的不好,但也没有多大的好感。他财大气粗,可以赠金送银,可以请吃请喝。说实话,看着这些漂亮贵重的首饰,进口的镶金女表,真让她眼馋,可她不敢要,也不想要。因为她清楚段老板意欲为何。这些东西可不是好收的。收了它等于把自己当作欠条抵给了他。这段老板一边花钱如水,一边却抠门得如《儒林外史》中的监生严大育,临咽气时还舍不下一根豆油灯草。他巡视卖场时,同样不能容忍营业员多点一盏日光灯。这种人骨子里毕竟是生意人,精明奸诈得像《威尼斯商人》。他给林之韵的报酬并不高,说是等年底发红包时再给,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大家都知道月老手中的红线能把两人栓在一起,可是老板手中的那根金线,同样能把员工给拴住了。报酬是员工应得的部分,克扣不得,而红包的厚薄却掌握在他的手里,至于那礼物更是私人间的事情。段老板真正算得上是一块天生的生意料,看似漫不经心,可卖场里所进出的物品,收支的账目没有他不清楚的,那账册就像放在他心窝里一样。这一点着实气人,使得林之韵想变通个法子,稍微揩点油的缝隙都没有,对此,林之韵也只好干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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