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街》LadderS

4、国金二期，还有金融合规那些事儿（一）

　　Lunch time到，思雅吃过午餐出去走走，午餐吃得很随意，写字楼地下的快餐，她点了份船面。感谢阳光和海岸，总能治愈人心。不管怎样，即使很多事情无法释怀和解决，晒晒太阳，心情总会好一些，像是有人在安慰着你一样。
　　星光大道在疫情期间做了翻修，思雅倚靠在望向对面湾仔会展中心的栏杆处，找了个没有签名的位置，站着。想想张学友演唱会的火爆程度，她并没有专门去找他的签名以弥补没有去现场的遗憾，也确实没有遗憾，因为她看了2019年1月24日的那一场。张学友受欢迎确实是有原因的，她记得有一年公司活动，学友Jacky是邀请嘉宾，很多人围着他拍照，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是温文尔雅的，微笑着尽量的满足每个人，没有任何架子可言，非常的平易近人。思雅看到大家都在拍，她也想拍，但是出于羞涩，犹豫了很久，谁曾想，就这么跟歌神对视了一眼，歌神很温柔，还特意给站在外围的思雅留出时间举起手机的时间，于是思雅也承蒙歌神好奇，不急不徐的跟歌神同框，留了张纪念。这让她想到了宛宛，虽然很多年未见到，但是宛宛当年带她认识的很多德高望重的文艺界老前辈，都对她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正面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一辈子的影响，这是后话了。
　　阳光明媚，思雅看着看了无数遍的天际线，视线移向远处的国金二期，这座香港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也是在那里，她也曾作为维港的夜景中的星星点点，兢兢业业，那里有她的青春，有她初入职场的忐忑，有她最为美好的年华。
　　万千思绪随风飘浮，飘到了十二年前，那是她第一次步入职场，生涩而朝气。看看现在职场新鲜人，思雅不禁想起作为一个法学生，来香港求学的误区。她很多人一样，是通过一年授课式硕士来港的，来港那年，还没有所谓的“港漂”一词，多少年过去了，她在内心还是不喜欢也认同这样的标签。香港是普通法系，国内是大陆法系，其实来香港学法律，如果要做律师，其实读个JD，就是Juris Doctor就好了，虽然名称是法律博士，实际上就是硕士程度，比老流氓LLM也就多个一年而已。可是当时好多人跟思雅一样，误以为JD是非法学院学生要读的，LLM才是正途，毕竟是本科法学的进阶嘛，这样信息不对等的错误理解，确实耽误了很多法学院的学生，几年的大好年华。
　　国金的公司时间大牌照公司，香港几大类金融牌照都有，包括6号牌照，就是投行牌，但主要业务还是资产管理、券商牌照的业务。作为法律合规这样的后台人员，只要公司有的金融牌照，思雅都要去学着兼顾。因为特别想干好自己的饭碗，她还记得那时的她请教了一位很资深的前辈，何以谓之“合规(compliance)”？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清晰的记得前辈的简短回答构成了她当年对合规最为懵懂的认知和指引，“合规很像是审计，只是审计是事后的抽查，而合规是流动的，事前、事中、事后，都需要”。
　　思雅误打误撞的赶上了大好时机，干了没几年后，2014年迎来了全球股市的鼎盛时期，数几千计的国内大中小型机构来香港设立资产管理公司，合规人员一时间供不应求。她清楚的记得，那年普遍的金融机构豪发bonus，记得她听同行说有的头部公司的合规也能拿到13个月的年终奖，思雅也是市场大好的受益者之一，不过很可惜的是，从小到大只和文字，而不是数字打交道的她，没有任何理财的概念，也没有受过任何的“财商”教育，加上金融行业对员工交易是有限制和管控的，那时的年轻的她，没有把钱存起来，当做人生的第一桶金，跟许多女孩儿一样，她去消费了，买完了东西放到商铺里，分开提回家。她给家里的每个人都买了礼物，每个人。
　　香港最常见的金融持牌公司，是1、4&9号牌，1号牌是券商牌照做证券交易，4&9号牌照一般都是捆绑在一起的，做资产管理业务。当年的她，傻傻的以为1号牌是个大牌照，因为当时大部分券商的规模都大，几百几千的员工，殊不知牌照的大小不是也不能完全这么界定。每个牌照只要做的好，都是自己的大牌。
　　很多年之后，她才对这三个牌照有了实务上的认识，比如券商牌，也大有不同，要看证监会经过审查后的批牌条件，有的券商能给客户开孖展账户(margin account)，也就是保证金交易，香港的中文是根据margin的粤语发音直译的，比如国内叫草莓的Strawberry，香港叫“士多啤梨”，小商铺Store叫“士多”等等，核心就是有杠杆，相当于券商能够借钱给客户去买股票，而有的券商就只能开现金账户(cash account)，没有杠杆，你往账户里放了多好钱，那你就去市场上买多少的货。孖展业务对持牌公司和公司持牌负责人员的要求往往更高，也是最多纠纷、投诉，和需要法律合规人员出面各种解决问题的业务风险高发的领域；有的券商可以直接交易美股，有的券商想要交易美股还需要通过能直接交易美股的上游券商来做，有的券商那就完完全全所有交易都要通过上游券商或是对手方counterparty来做，这中间的区别就在于各种中间产生的费用了，当然直接交易的话，交易层面肯定客户更划算，不过如果客户服务的好，客户喜欢你，你通过其他券商去交易，客户也是买账的。再比如资产管理牌照，香港的行家们会区分大牌，还是小牌，大小牌的区别在证监会发出的发牌条件，所谓的大牌就是能够持有客户资产，可以做公募基金，小牌就是不能持有客户资产，不能做公募基金，可以做私募基金，资产组合，或是近几年兴起的EAM(External Asset Management)业务。
　　公司的层面，香港有外资、中资、华资(也就是港资)，金融打工仔都深谙这其中的鄙视链，常常有人说，到了外资的可以之后转中资，但是到了中资，你就一直一直的中资下去，就在中资的圈圈里打转就可以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总觉得香港打工，外来人你粤语学的再标准，不如你英文强来的有竞争力，毕竟除了中资，香港绝大部分的书面语言是英文，比如文件、邮件，甚至是微信、WhatsApp、FB、IG等，口语和平日沟通嘛，看情况，怎么能沟通的来，就用什么。高中时期，有朋友毕业聚会时说，“你的英文单词量和你的薪水是成正比的，好好学英语”，我当时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还是说太在意这句话而认为它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