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猎》珩予

5、5

　　从石心集团出来后，兰茵要去塞西婆婆家里接走她的狗。她下午时拜托了塞西婆婆帮她照顾小姑娘，现在她离开了金城的石心大厦，在傍晚回到了休假的地方。

　　她直接从车库开车出来，沿着路的尽头来到了绿谷森林深处，这里是塞西婆婆住所的位置。

　　她才发现这里很僻静。

　　车道两旁长着一种紫色的小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花丛间满是碎金般的光晕。

　　人们如果不仔细留意寻找的话，很难发现大路的尽头还存在着一条小径，满地一片奇妙的阳光，野樱草花在绿荫深处闪烁出的淡淡金光，这条直直的路径通往一座褐色的小屋。

　　她将车停在路口边，拔出车钥匙，提起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里面装满她从超市里采购的物资，这些都是她要带给塞西婆婆的东西。

　　她提着装满食物生活必需品的沉甸甸的袋子，沿着这条小路，向前走了几十米，来到了塞西婆婆的房子前。

　　面前的房屋娇小地蜷缩着，屋顶倾斜，窗户小巧，这周围的房子都是世界大战前建造的，格局类似。东西两面长长的墙，一堵矮墙朝向南边的谷仓，另一堵墙通向布满冷杉和针叶树的刚蓝色山脉。

　　门前的小路铺着平整的黑石头，每颗都一模一样，就好像在精灵开的地下沙石工厂里经过手工筛选一般。

　　花园整洁，里面的花又长又直地站立着，像去健身过一样，多花蔷薇散发出香料和苹果的香味。

　　几个矮人石像立在花丛中，保持着锄草的动作，石像圆圆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园外的兰茵。

　　房屋外面挂着一些翠绿色羽毛和灰扑扑的植物标本。她顺便看到了窗子上放着一排拥有魔法般纯净颜色的紫水晶球，和一把奇特的扫帚。

　　扫帚头是稻草做的，扫把杆是木头，光滑平整，中间系着一条红色丝带，看上去不像清洁工具，倒像是一个装饰物。

　　那把扫帚头朝上倚着门框，丝带被风吹起，飘来飘去。

　　这时塞西婆婆打开了门，一只大狗跃出来，摇着尾巴冲向了她，趴到地上，大白狗翻腾着露出肚子又跳起来用前爪扑她的裤腿。

　　兰茵明快地笑起来，蹲下来一把抱住她的小姑娘的毛绒围脖，一边揉搓着它的脑袋，一边把脸埋进毛茸茸中，感受到了轻盈和温暖。

　　她们很平和，彼此信赖，能互帮互助。面对面告别时，她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很快，兰茵带着狗狗回到了住所，进门时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门框上的绿漆有一处破损，锁扣处是崩开的。她一开门，惊奇地发现屋内地板表面结了层薄薄的冰霜，甚至家具上也有，让她差点滑倒。

　　小姑娘用脑袋抵了抵她的小腿帮她站稳，突然立起耳朵，冲着上方呲牙汪汪叫了两声。

　　她拿了把曲棍球杆握在手里，保持着挥杆的防卫姿势。

　　这把球杆还是她高中时期比赛夺冠时的那支，她握得很顺手。

　　她扶着楼梯向上看去，发现卧室门开着，奇了怪了，她走之前明明是关上的。

　　一丝忐忑占据了她的内心。

　　她弯低腰，放轻脚步，以击球的姿势手里紧紧握着曲棍球杆，来到卧室门口。

　　不知道哪里来的强烈得让她止不住呼吸颤抖，莫名的危险感让她连呼吸都有点艰难。

　　紧紧抿着嘴推开门后，眼睛在昏暗的周围打量了一圈。

　　向内看去。
　　眼前突然闪出一片白光，视野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模糊的白色线条在眼前闪来闪去，袭击着她的意识。

　　她晕了过去。

　　那片白光在她脑海里变成了雾气，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推开了身前的一扇大门。

　　视野变换，跨越那扇挂着风铃的大门，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景象。

　　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幻象中有钢铁栏杆裹满白雪，白到发蓝的雪地，暖黄色的太阳，光很柔和。潜意识告诉她这是零下六十度的南极站。周围一片孤寂，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自己。

　　她转头，一个模糊的人影也从她刚刚跨越的地方走了出来，铁门完全敞开，他从昏暗的缝隙里浮现，站在那座建筑前，凝望着她，似乎在和她对视。

　　一看见他，她的心脏瞬间紧绷。她感受到了一阵对方传递过来的陌生的情绪，有点忧伤，若有所思，又有点不知所措，酸涩的情绪包裹住了她的心脏，闷闷地有些喘不了气。

　　但是画面又一转，她看到了那个人影处在一座高楼铁塔上，随着那人向下俯瞰的动作，几秒后，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了黑压压的暴风雪云团之下。

　　世界狂风肆虐，积雪成山。寒气侵入到城市的镂空钢架，冰碴子凝结在电梯井道里，霜冻渗透到了电源插座中。从那以后，电流动的更慢，光线更黯淡，街道拐角的橙光闪烁，厚厚的黄雾笼罩街道，模糊了商店的招牌。积雪渗透到了城市的最底层。电梯停摆，在空中晃动着，吱呀作响，它们成了空有外壳的城市的钢铁果实。

　　……

　　她坐下来缓了一会，周围很安静，除了她的心跳声。片刻，她轻轻呼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杯子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