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与恋爱热[西幻]》无敌小能

40、无条件支持

　　此时此刻，雷伊脑海里充斥着西泽尔说过奇怪的话以及过往听过的奇怪传闻。

　　很快，奇怪的词语像是奔涌的洪水塞满他的大脑：狡猾的猎人和毫无防备的猎物、小丈夫、小男友、动物同性骑跨行为、加深双方感情还能排解压力的游戏……

　　这些嘈杂的声音让雷伊不由自主紧绷起来——他甚至瞥了一眼马车车门，快速评估逃出去的路线和可能性。

　　可他已经亲口承诺了，当然不能轻易收回。雷伊也只能硬着头皮询问：“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西泽尔立刻露出狐狸般狡黠笑容，小声说了句“那我不客气了”后，他突然摘下帽子，躺在了雷伊的膝盖上。他打了个哈欠，抬眼看着雷伊，神色轻松愉快：“现在，我需要借你的膝盖一用。我要休息一下。”

　　雷伊瞬间轻松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西泽尔要在这里，在这个车厢里，继续那天晚上讨论过的“游戏”。

　　西泽尔侧躺在雷伊的膝盖上，雷伊无法看到他的面孔，只能看到西泽尔金色绸缎般顺滑的金发。从闪亮的光泽、优美流畅的弧度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气来看，西泽尔一定在出门前精心打理过头发。

　　雷伊能想到西泽尔出门前漫长的打扮过程。

　　想到这里，雷伊都忍不住感叹：人类在创造与维持美貌这种稀缺资源上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太阳渐渐爬了上来。在阳光的照射下，西泽尔的金发泛起淡淡的光晕。

　　雷伊不由得想起这一世初次见面的场景。

　　金色阳光沐浴下的西泽尔让雷伊想起远古传说中的精灵种族，高洁、强大，充满神性。

　　雷伊突然发现，他已经有段时间没看见西泽尔变成的小猫了。他开始怀念小猫毛茸茸的手感以及被抚摸时发出的可爱声音。

　　在思念情绪的催促下，雷伊不禁好奇了起来：不知道西泽尔的头发和小猫的手感哪一个更好。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雷伊的手轻轻按在西泽尔的头发上。西泽尔的身体似乎一顿，但他没有用语言或行为表达抗议。雷伊将这种沉默看作默许。

　　雷伊轻轻抓起一缕金发放在手中，手心的触感让他有些失望：果然，人类始终无法与小猫相提并论，再好看的人类也不如。

　　不过，这是一种与动物皮毛不同的湿润手感，雷伊还是忍不住继续抚摸下去。

　　坐在马车里，雷伊惬意地看着窗外的麦田被风吹出波浪。他的手也不停下，遵循抚摸小猫时的惯例继续抚摸着。当他的手顺着西泽尔的脖颈滑到下巴时，之前还乖乖任由他抚摸的西泽尔像是终于忍到极限了，突然跳了起来。

　　雷伊收回手，诧异地看着西泽尔，他清楚地看到西泽尔的脸颊和双耳上蒙上一层红晕。

　　“快停下。”

　　西泽尔说话时声音嘶哑，雷伊似乎听到他声音里的轻微的颤动。他连忙道歉：“抱歉，我刚才……”

　　紧接着，他的双唇被西泽尔的手指轻轻按住。

　　“无需道歉，”西泽尔快速收回手指，“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会忍不住……”

　　西泽尔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快速坐回对面的座椅上，扭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沉默了几分钟后，雷伊观察到西泽尔耳朵上的绯红渐渐退了下去，身体的颤动也平息了。看上去，他似乎平静了下来。

　　很快，西泽尔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转移到雷伊身上，他重新开始交谈：

　　“虽然母亲没有提及，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强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伊觉得西泽尔突然变得没精打采的。

　　“陛下很可能会提起母亲再婚的事情。”

　　雷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很难想象像夫人这样专情的女人会嫁给其他人。

　　但他很快意识到，作为一个有权势而富有、处在生育期的寡妇，夫人确实是各年龄段贵族男性的理想配偶——即使她不情愿。

　　西泽尔叹了口气：“从初潮到绝经，繁衍子嗣是贵族女性逃不开的义务。尤其是母亲这种继承大片领地和财产的贵族女性，所有的男性贵族都在打这片领地和她的主意。母亲也预感到这点，临走前特地找我谈过。”

　　“她告诉我，她没有将我送到其他家族当养子，进行严苛的骑士训练；也没有七八岁时就为我订下联姻对象；更没有将我送到陛下面前，满足这类人的癖好，”西泽尔摇着头，露出无奈的表情，“首先，我要感谢她的善良和坦诚。”

　　接着他干笑几声：“她说不想嫁给快死的糟老头子，也不想嫁给比她小十几岁的附庸骑士，也不想在修道院里度过剩下的人生，被女同性恋骚扰或者靠阅读骑士恋爱小说打发时间。”

　　“她说，到了我报答她的时候了。”

　　西泽尔小声地抱怨着：“她也不必如此强调。她毕竟是我的生母，我也是有底线的，怎么可能把她作为交换利益的筹码。”

　　雷伊一时语塞。虽然他在慢慢习惯这对母子颇具冲击性的谈话风格，但没想到会如此□□。

　　说话时，西泽尔又坐到雷伊身边，第二次枕在了雷伊的膝盖上，在头碰到膝盖的瞬间，他警戒地看了一眼雷伊，再度强调：“可以摸头发，不要摸其他地方。”

　　西泽尔继续上一个话题，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你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西泽尔向雷伊投去疑惑的眼神。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在寻求雷伊的解答。

　　雷伊想了想，提出了异议：“我个人观点，夫人不是在表达她的不信任。相反，这正是她出于信任的引导。”

　　西泽尔双眼中的疑惑更浓。

　　雷伊继续解释：“在我看来，她在使用一种直接的方式向你展示政治运作的逻辑，向你展示政治残酷而□□的本质。只不过这次她选择的对象是她本人。”

　　西泽尔静静地听着。

　　“你和夫人都是有底线、遵守游戏规则的棋手，这类人往往会成为优秀的领导者——前提是棋盘上的绝大多数对手都遵循这套规则，自发维护这套秩序，主动清理违约者。”

　　“但这往往是理想状况。现实是，当一个不遵守任何规则、一切行为基于利己原则，具备一定实力的对手出现时——”

　　雷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知道西泽尔理解他未说出的话，毕竟惨烈的例子近在眼前。

　　雷伊察觉到躺在膝盖上的西泽尔无声叹息：“我认同你的说法。”

　　雷伊感觉西泽尔的语气似乎轻快了起来，但这种轻松没有持续多久，他的声音再度低沉下下去：“父亲离开几个月后，陛下前来吊唁时就暗示过母亲这件事。”

　　“两年多来，母亲公开出现时始终佩戴黑色面纱、身穿丧服，以尚在服丧期为名避开所有求婚者，烧掉所有求爱信。”

　　“但我们都清楚，权宜之计发挥作用的时间有限。现在也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西泽尔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露甚至主动提出以被龙劫走为名，带母亲去高塔暂住几年，等到几年后陛下去世或者忘了这件事后再回来。”

　　雷伊惊讶地发现，露坚守的龙族原教旨教条竟然还能发挥正面作用：“目前看来，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西泽尔直视着雷伊的双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还有个方法就是，我成为王储。王太后总拥有拒绝的权利吧。”

　　雷伊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从人类王国建立以来，无数人为了追求王座付出宝贵的生命，追求权力巅峰的理由也多种多样：权力欲、贪婪、情欲……

　　现在，追求王位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为了母亲能够拒绝再婚。

　　没等雷伊回答，西泽尔继续说：“也不单单只时为了母亲。权力运作的逻辑就是这样，身处权力的每一个层级，会被上一层级的人以各种理由牵制，婚姻当然会成为政治利益的筹码。唯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才能享受最大程度的自由。”

　　“为了我，为了我爱的人——”

　　雷伊看见西泽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来他早就下定决心，参与这场权力的追逐中。

　　在这一刻，雷伊突然下定决心：这一世，他将无条件支持西泽尔，报答上一世西泽尔对他的无条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