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狼少年的生活》本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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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爱
　　第一章点头与摇头

　　西尔维亚瞧着雅各布跌坐在柴堆上的窘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以这种方式告诉雅各布这个消息并非她的本意。她也绝非有意隐瞒，只是每次变身都发生在夜深人静时。

　　话说回来，这次变身时间似乎更久一些。

　　她歪头看着犹自半张着嘴的雅各布，只觉得有趣，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西尔维亚悄悄抓住毛毯的两角，将毛毯从身下拉出来，轻巧地调整姿势，一边用余光留意着雅各布。

　　雅各布将嘴缓缓闭上，并未留意到西尔维亚的小动作。他脑子恢复了一些清明，好不容易接受了小猫“大变活人”的展开，另一件事情却将他一把揪住。

　　西尔维亚可以从小猫变成少女，那人也可以变成…狼？爸爸那些老掉牙的恐怖故事？有没有可能…都是…真的？

　　雅各布头晕目眩，从小父亲比利就试图给雅各布灌输“部落历史”，饭前讲，睡前讲，聚会还要拉着奎尔的祖父老奎尔一起讲。

　　在父亲的喋喋不休下，雅各布对这些故事倒背如流：奎鲁特部落是狼的后代，部落中有少数幸运儿可以变身成威风凛凛的巨狼，保护部落族人不受“冷血生灵”的侵扰。

　　雅各布、奎尔几人对这些故事的态度如出一辙，哈！哈！

　　别误会，雅各布热爱部落文化，对这个自己出身长大的地方保有深厚的情感，也理解动物图腾在部落文化中的重要程度。

　　但是，狼人诶？变身诶？冷血生灵诶？每当父亲郑重其事的开口，用敬畏的语气讲述那些号称可以变身巨狼的先祖，用恐惧的声音提起那些对部落造成过威胁的吸血鬼们，雅各布就会和奎尔相视一笑，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雅各布打了个寒颤，飞快地扫了一眼西尔维亚，眼神在她标志性的黑头发、绿眼睛和脚踝上的伤疤上过了几个遍。不会错，是西尔维亚。

　　她真真切切、活生生的，就在自己面前。“这是个奇怪的梦吗？”，雅各布没头没脑地想。他经常做梦，梦里自己四脚着地，在森林中奔跑。

　　雅各布搓着自己的小臂，那里的触碰那么真实，西尔维亚纤细流畅的手臂，微微发热的指尖，不，这不是梦。

　　那…那些故事也都…是真实的…吗？

　　雅各布缓缓合上嘴巴，犹自沉浸在世界观动摇的震惊中，没有留意到西尔维亚兴奋的咧着嘴，抑制不住的坏心眼子从嘴角泄露出来。

　　“哈！”，西尔维亚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一声短呵将雅各布从发愣中拽出来，他下意识一抬头，毛毯铺头盖脸地罩过来。

　　“啊啊啊！!”，雅各布平日没少和奎尔、安布里几人打闹，每日都经受各种恶作剧的考验，一般的把戏从不放在眼里。但世界观刚刚经历震动的雅各布脆弱的就像一个水蜜桃——随便一捏就能破防。

　　西尔维亚将毛毯往雅各布头上一罩，如跳鼠一般灵活地闪到一旁。

　　“哈哈哈哈哈！”，当雅各布四脚并用从毛毯的“魔爪”中逃脱出来，西尔维亚正捧着肚子歪倒在地，一张脸笑的通红。

　　“西尔！”，雅各布将毛毯一丢，从柴堆上跳起来，今日必须要抓住这个乘人之危的坏东西！

　　西尔维亚一边闪躲，一边笑个没停。

　　两人绕着起居室的沙发追闹起来。火光照亮了半个屋子，雅各布撑着沙发扶手看着眼前擦着眼角笑出泪花的少女，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两人认识已久。

　　他一脚踩上沙发坐垫，趁西尔维亚擦眼角的手还没放下来，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抓住你了！”。

　　少女手臂纤细柔软，雅各布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西尔维亚怔了一秒，“啊！”，忽然瞪着眼睛，伸手指着雅各布身后。

　　“哈哈，Nice try.”，雅各布嘴上不信，却一边诚实地转头去看。

　　雅各布随手丢在一边的毛毯落到了壁炉旁，一角沾到了火星子，火苗正在棕灰色的毛毯上蹿的起劲，冒出黑烟阵阵。

　　雅各布丢下好不容易抓到的西尔维亚，手忙脚乱去扑毯子上的火苗。

　　西尔维亚站在沙发边，没上前帮忙。

　　所幸火苗不大，雅各布看着毛毯上烧的黑黢黢、约两指宽的窟窿，撇了撇嘴，糟糕。

　　雅各布转头，西尔维亚斜坐在沙发扶手上，冲他挑了挑眉，两人憋了一会，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

　　西尔维亚接过雅各布递过来的毛毯，身子一动，向后朝沙发坐垫上滑进去，静静地盯着雅各布清扫地上烧过毛毯留下的痕迹。

　　雅各布清扫完灰黑色的碎屑，又用脚重重地在熏得有些发黑的地板上抹了两下。他转头，西尔维亚依旧捧着毛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绿眼睛眨了又眨。

　　这一瞬间，雅各布透过黑发少女的绿眼睛又看见了那只蹲坐着的黑猫。

　　“你…”，雅各布刚开口，前门传来一阵引擎声。

　　“多谢你”，比利的声音，故作正经的压着嗓门，“斯旺警官，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不客气，比尔（Bill，比利的昵称），”开车门“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用一枚勋章来换。我看着这枚就不错。”关车门。

　　“嘿！一把年纪了好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自己编了自己带，你好不好意思！”

　　逗趣声越来越近。

　　“诶！”雅各布一把拽过还在旁听八卦的西尔维亚，一个闪身窜进房间。

　　比利与查理道别，摇着轮椅进屋。房里没开灯，但是壁炉烧的正旺，什么东西点着了吗？比利在壁炉前停下，面前地面明晃晃一块烧过的痕迹。

　　“这小子又在家里搞什么？”，比利皱眉，“睡了吗？这么早？”

　　雅各布屋内。轮椅声越来越近，雅各布手一抖将薄被抖开，草草将袒露的上半身盖住，以眼神警告立在门后拐角处的西尔维亚噤声。

　　西尔维亚眨眨眼睛，“为什么要躲着比利？”，但她没有出声。

　　轮椅在门口停下，雅各布往被子里一缩，闭眼假寐。

　　比利轻轻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飞快确认了一眼，雅各布屏住一口气，慢慢吐，一副睡的正熟的样子。

　　“人来睡觉了留着炉子里的火都不盖。“，比利小声嘀咕，轻轻将门合上。

　　轮椅声一走远，雅各布就从床上弹起来，方才他来不及多想，但是让爸爸发现西尔维亚“大变活人”显然不是首选方案。

　　雅各布起身，从床边随手取出一件上衣穿上，穿着出门衣服睡觉肯定会引起比利怀疑，但时间紧急也来不及换上别的衣物，也不知道自己随手脱衣有没有吓到西尔维亚，她会不好意思吧？

　　雅各布压下心头的别扭，一转头，西尔维亚已经自顾自坐到了书桌上，两条腿光裸着垂在桌边。

　　“杰克，”，声音清亮。

　　雅各布一愣，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西尔维亚说话。

　　西尔维亚的眼睛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闪着光，昏暗使瞳孔放的更大，眼睛显得没那么绿了，“杰克”，她又叫了一声，“为什么穿衣服？”。

　　“她才不会不好意思！”，西尔维亚语气坦荡，就仿佛刚问的是吃饭了吗，雅各布自己反倒因为这句别扭的话闹了个大红脸。

　　Be cool, be cool.雅各布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自己确实经常□□着上半身睡觉，西尔维亚从这个角度发问很正常。

　　“刚刚是为了骗过我爸…比利。”，雅各布挠挠头，“他…”。

　　“你不睡觉吗？”，西尔维亚接连发问。

　　“不，还早。”，雅各布下意思回答。

　　“但是明天还要上学。”

　　“是，不过…”，不对，不能被带着跑，雅各布还有满肚子疑问。

　　“哦，”，西尔维亚眨巴着眼睛，将垂在桌边的腿收上桌面，踩在桌面上，雅各布宽大的上衣穿在她身上像裙子一样，盖住了大腿中段，一抬腿，衣角往上一缩再缩。

　　“你坐好！”，雅各布着急起来，把头一转，这场景叫他怎么连环十八问！

　　西尔维亚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从书桌上起跳，四脚着地，稳当地落在床上，贴着雅各布坐下。

　　温热的体温隔着一层布料从大腿侧传来。

　　“轰”，像有人在雅各布脸上丢了个红色的染料包，床脚适时的发出一声响动，雅各布又慌又怕，从床上一弹而起。

　　西尔维亚一脸无辜的坐在床上，这人今天屁股长刺了？一晚上弹跳几回了？

　　雅各布定了定神，是，小猫咪怎么会觉得有问题呢，自己的床脚是西尔维亚的固定床位，搂着西尔维亚睡觉也…不行不行，雅各布将思想的野马拉住，西尔维亚已经不是只会喵喵叫的小黑猫了，西尔维亚是面前黑发披肩绿眼盈盈的少女。

　　“西尔？”，雅各布试探道。

　　“Yes？”

　　“你会说话吗？”

　　西尔维亚一挑眉，这什么问题。

　　雅各布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确实，这什么问题。

　　“咳咳，这…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做吗？我是说…变身？”，雅各布喘着气，有些结巴。

　　“不是”，西尔维亚摇头。

　　“你以前也变身过？”

　　“是的”，西尔维亚点头。

　　“在商场背后，垃圾箱里，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记得那时候对吧？”

　　西尔维亚点头。

　　“是因为捕兽夹吗？所以你变成那样。”，雅各布歪了一下头。

　　西尔维亚眨了眨眼，没有理解这句话。

　　“一只猫。”，他接着又加了一句。

　　哦，西尔维亚知道了，雅各布以为她原先是人。“不是”，她摇头。

　　雅各布的疑问并没有减少，他靠着衣柜，挠挠下巴，“那你一直是西尔维亚吗？”，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也不是，西尔维亚摇头，又点头，之前只是猫，遇见雅各布才是西尔维亚。

　　雅各布摸摸脑袋，顿了顿，但西尔维亚并没有继续解释。

　　雅各布的脑子里塞满了问题，无数的问题叫嚣着，争先恐后想先从嘴里跑出来，但有一件事在所有事情里叫的格外响亮。

　　“所以…”，雅各布拖长尾音，好一会才接着往下说，“我只是好奇，一直以来，你都能看得到？”

　　雅各布的双颊泛起可疑的红晕，他略低着头，不敢去看西尔维亚。

　　西尔维亚看着雅各布，点头，缓缓地。

　　一直以来，雅各布说过的话，祝贺，咒骂，玩笑；

　　做过的事，睡觉，学习，修车；

　　出过的糗，摔倒，丢三落四，磨牙放屁；

　　西尔维亚都看得见。

　　都看见了？内裤夹在裤拉链里被安布里嘲笑…和奎尔玩闹两人脸对脸摔成一堆…把舔过的勺子放回柜子里被比利抓包…雅各布一声哀嚎。

　　拉普西下了一整夜的雨，将近天亮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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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一
小狼：家里的小猫太没边界感怎么办？
奎尔：怕是心理有问题，送到我家来看看。
之二
雅各布哀嚎，什么糗事都看到了，我的一世英名！！！
西尔：人还蛮好得嘞，关心我眼睛能不能看得到（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