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落长明》茜橙

66、心软

　　苏清荷气的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禾樾进了书房。忽而灵光一闪，苏清荷提着裙子离开。

　　没过多久，苏清荷端着什么款款走向书房。

　　“姐夫，姐夫白日里劳累许久，清荷煮了燕窝给您，您且吃一些吧。”

　　房中没有动静，苏清荷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声音传出，苏清荷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姐夫？”

　　倚在树上的闫吏冷嗤，他家公子会睡书房，笑话。

　　翌日，苏家人居住的院中传来一道尖叫声。

　　叶颂依捂住耳朵转了个身缩到禾樾怀里，“苏清荷？”

　　禾樾抱住他，懒懒的“嗯”了一声。

　　夫妻俩人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懒在被窝里睡觉。

　　这边，苏清荷明明记得自己是进了禾樾的书房，而她进去之后也确实看到屏风后的卧榻上睡了一个人。

　　之后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未曾想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后院的柴房，且她衣衫凌乱，发髻也是松松散散，偏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到的这里。

　　等她大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不对劲要逃的时候，朝云已经进来了。

　　“表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来人哪，快来人哪。”朝云朝着外面大喊，不一会儿院子里洒扫的下人都涌了进来，叶知微和苏淮书连带着三兄弟也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之景，叶知微气血涌上大脑，上前一步朝着苏清荷的脸一巴掌甩了过去。

　　“混账，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清荷捂着脸不敢看人，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苏清尘沉着脸对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今天的事谁也不许传出去。”

　　朝云朝着他们眨了眨眼，乌泱泱的一群人散开。

　　朝云说道：“表小姐这是做什么？为何非要来这柴房？”

　　叶知微冷着脸，对朝云没有一点儿好语气，“你一个奴婢，哪来的资格管主子的事？”

　　朝云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说道：“之前表小姐便半夜跑去找我家小姐，可别昨晚又是去找了什么人。”

　　“你给我闭嘴。”叶知微从小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从来没人敢反驳她。被朝云顶嘴，她气的七窍生烟。

　　“朝云，小姐叫你。”遮月在门外喊了一声。

　　朝云转身往出走，路过遮月时，遮月小声道：“这里我来看着。”

　　朝云微微颔首，然后大步离开。

　　柴房中，看着叶知微又要发火，苏清尘皱着眉说道：“母亲，先出去再说。”

　　厅堂里，叶知微和苏淮书坐在主位上，苏家三兄弟站在左侧，苏清荷跪在地上。

　　“清荷，你且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苏淮书沉声道。

　　苏清荷偷偷看向苏清尘，却发现苏清尘根本不看她。她心下一凉，知道大哥不会帮自己了，于是一咬牙，说道：“是我去找表姐，没曾想会出现在柴房里。”

　　苏清川拧眉道：“你大半夜找她做什么？”

　　苏清荷垂着头不说话，叶知微眸光一闪，说道：“算了，清荷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你们三个去读书。”

　　等孩子们都走了，苏淮书才对着叶知微说道：“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叶知微偏眸看他，“夫君，若是将清荷留在叶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淮书拧着眉，“这怕是不妥，夫人，我们昨日看好的那处宅子就不错，今日我们就搬出去吧。”

　　“为何？之前不是说好的要留在叶家减少开支吗？”叶知微疑惑不解。

　　苏淮书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若是长此以往的寄人篱下，你让外人如何看待清尘几个孩子。”

　　叶知微敛了敛神，“是我思虑不周了，那我们今日便搬出去。”

　　苏淮书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走之前跟颂依说一声吧。”

　　叶知微点了点头，“听夫君的。”

　　*
　　叶颂依正在院子里练箭，朝云匆匆跑来了。

　　“小姐，姑奶奶一家要走了。”

　　叶颂依眼眸一亮，“走？现在？”

　　朝云点头，“是，雇的马车已经在门口了，小姐要过去看看吗？”

　　叶颂依把玩着手里的箭，嘴角微微一勾，“我为什么要去，走了不正好。”

　　恰好这时遮月也来了，“小姐，姑奶奶来了，说是要见你。”

　　“这不是来了。”叶颂依笑着把手里的箭递给朝云，朝着台上走去。

　　叶知微带着苏清荷，两人一前一后朝叶颂依这边走来。叶知微仰起下巴，眼神倨傲，而她身后的苏清荷却是低着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叶颂依接过长夏递来的花茶小口喝着，余光瞥见这一幕，唇角冷冷勾起。

　　“姑姑。”叶颂依起身朝她微微福了福身。

　　叶知微眼底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但还是坐了下来，“今日我们便要搬走了，本想让清荷过来同你说一声，但这丫头嘴笨，所以我亲自来说。”

　　叶颂依微微笑着，“不知新宅在何处，改天侄女也好登门拜访。”
　　她一定绕道走。

　　叶知微道：“在城南烟雨巷。”

　　叶颂依愣了愣，城南烟雨巷，那边的房子可不便宜，周围住的都是一些官宦世家。

　　“真是个好地方。”

　　叶知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只是毕竟新家还未归置好，且丫鬟仆从也不够，若是男子也就罢了，可清荷这孩子自小没吃过苦，姑姑想着能否将她先留在你府上，等我们安置好了再将她接走。”

　　“呵”叶颂依朝站在叶知微身后一直垂着头的苏清荷看了一眼，慢慢说道：“还未来得及问姑姑，今晨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表妹会在柴房醒来？”

　　叶知微脸色微愣，眼睫颤了颤，说话的语气带了哭腔，“颂依有所不知，这孩子自小便有缺陷，时常在半夜醒来乱走，第二日却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何事？”

　　“夜游症？”
　　叶颂依瞥向一直垂着头的苏清荷，昨夜里发生了什么她可是清清楚楚，为了留下竟然都装上病了。

　　叶知微拿着帕子捂着嘴巴抽噎，“正是此病，先前看了许多大夫，却总不见好转，便想着盛都名医多，或许可以带来瞧瞧。”

　　叶颂依唇边扬起大大的笑，说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之前在清川养病的时候太过无聊便跟着大夫学了些医理，不如让我瞧瞧，若实在不行，我可托人联系那位神医。”

　　纵使想了许多叶颂依会拒绝的可能，也想了许多反驳的话，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叶颂依会医术。不过叶知微稍微定神一想，便觉得叶颂依可能是在说大话，若是医术真有那么好学那还了得。

　　“那般麻烦颂依了。”说罢，叶知微朝着苏清荷冷声道：“还不快过来让你表姐看看。”

　　苏清荷乖乖走到叶颂依旁边蹲下伸出胳膊。

　　叶颂依抬手搭上她的手腕，过了片刻，叶颂依拧着眉看了眼苏清荷，苏清荷忙低下头。

　　等叶颂依收回手，叶知微装模做样的问：“如何，可有办法？”

　　叶颂依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苏清荷一直低着头不看人。

　　“留下吧，我帮你联系神医。”

　　听完叶颂依的话，叶知微和苏清荷都愣住了。

　　叶知微看了一眼苏清荷，说道：“那就麻烦颂依了。”

　　“无妨，叶家也不缺她一口饭吃。”

　　等叶知微离开，叶颂依继续坐下喝茶，苏清荷还是那副胆小怯弱的模样，叶颂依看向她的眸色晦暗不明。

　　“今日起你不住之前的院子了，搬去和小师叔一起住。”叶颂依指尖点着桌面说道。

　　“是。多谢表姐。”苏清荷弱弱的应下。

　　“让朝云带你过去吧。”叶颂依说着起身往院子里走。

　　朝云走到苏清荷面前，“苏小姐，跟我来吧。”

　　苏清荷跟在朝云身后，走到拐角处时，回头看了眼在院子里射箭的叶颂依，她眸低满是艳羡的目光。

　　长夏不解，“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留下。”

　　叶颂依轻叹一口气，“之前不喜欢她，是她那性子我实在喜欢不来。可我今日探了她的脉象，她平日里也没少受磋磨。”

　　方才诊脉时恰好吹起了一阵风，而以叶颂依的视角又正好看到了苏清荷手臂上的伤，而且是新伤加旧伤，有一处还有些奇怪。

　　叶颂依想了想，她能重生本就是天大的恩赐和机遇，在自身利益不受威胁的前提下，她就做一回圣母吧。

　　傍晚禾樾回来的时候，叶颂依告诉了她苏家人搬走的事情。

　　“但是我把苏清荷留下来了。”叶颂依趴在他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衣襟。

　　禾樾低头，眸低闪过一抹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她。”

　　叶颂依拧着眉说道：“姑姑借着梦行症留下她，可我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子很虚弱，而且她身上有很多新伤和旧伤。”

　　禾樾低头亲了下她的唇瓣，“那就留着吧，让朝云盯着她。”

　　……
　　禾樾今晚有些疯，叶颂依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明明昨晚也做过了。

　　事后，叶颂依软趴趴的任由禾樾给她擦洗，等要入睡的时候，她直接将整床被子卷了过去，连个被角也没给禾樾留。

　　禾樾笑着隔着被子把她抱住，“怎么了？不舒服？”

　　“再说话你就去书房。”叶颂依怒气汹汹的瞪着她。

　　只是那双眼睛含着水雾，这副模样叫禾樾看了，抱住她的手收的更紧了。

　　“夫人陪我一起我就去。”禾樾凑近她的耳畔低语。

　　“不要脸。”

　　“那便不要吧。”

　　禾樾趁着叶颂依愣神的时候钻进被子里，想起白天见到的人，他眸低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