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有只可爱鬼》鱼也困

2、第2章

　　“手上的事业线长这样，你会发大财”。
　　“身上这几处长痣，分别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眉毛的形状也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运。”
　　宿舍群里面，李方明转发了一堆文章和视频链接，他最近沉迷算命，天天瞎研究生辰八字、手相面相。
　　李方明大声朗读某篇讲手相的文章。
　　“每个人手掌上都有三条线，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分析这些线条的长短和走势分布，能推测你的命运。”
　　宿舍其他人都安静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搭理他，检言之在写自己选修课的论文，郑易戴着耳机在看动漫，杨学理则在微信上和一个学妹聊天。
　　芮初倒是听得很感兴趣，对着李方明说的内容看自己掌心。
　　芮初的手很白，像是失血似的透出一些青色，掌心三根线纹路清晰，靠近拇指的线条中间断开了一点，但是整条线很长。
　　“哎，检言之，你看看我的手上几根线条代表什么意思？”
　　芮初对着检言之举手。
　　宿舍里面是上床下桌，柜子就在书桌旁边，检言之稍稍侧头就能看见芮初半边身子。
　　但检言之没有转头看芮初，只转了转笔，说了一句：“不要迷信。”
　　李方明不赞同：“检哥，这怎么能是迷信呢，这是老祖宗的智慧，蕴藏了我们不懂的奥秘，我认为还是值得研究一番的。”
　　李方明从椅子上跳起来，“来，我帮你们看看手相，算算你们桃花运如何。”
　　距离李方明最近的是杨学理，李方明抢走杨学理手中的手机，看着聊天记录啧啧道：“和学妹聊得这么火热，我记得你上一段关系才结束不到两个星期吧？”
　　杨学理探出手臂将手机从李方明手里抽回来，挑眉道：“我又不是脚踏两条船，你嫉妒了？”
　　李方明大踏步走开，“不看你的，你个桃花精天天去祸害小学妹。”
　　郑易被李方明抓住手时一脸茫然，他把头戴式耳机摘下来，问：“你干嘛？”
　　李方明看着郑易的手掌心痛心疾首，“郑易，你天天就知道看动漫里的妹子，现实中连女生的手都没签过吧？”
　　郑易：“……”
　　杨学理调侃：“李方明你快松开郑易的手，他人生中宝贵的第一次牵手现在被你拿到了。”
　　李方明呸他：“你真恶趣味。”
　　李方明：“检哥，你手给我看看，快点快点。”
　　检言之被缠得没办法，伸出手掌给他看。
　　李方明皱着眉头研究了一会儿，喃喃道：“不对啊，检哥你这么极品，也没谈过恋爱吗？”
　　极品……什么形容词，检言之无语，随意回道：“没有。”
　　李方明拍拍检言之肩膀：“检哥别伤心，我观你面相，发觉你最近红鸾星动，你的桃花很快就来了。”
　　芮初在旁边鼓掌附和，“哇，这么厉害？恭喜恭喜。”
　　检言之头痛，桃花没有，女鬼倒是有一个。

　　李方明自己瞎鼓捣算命嫌不够，还在网上加了一个“大师”。他声称大师算命极准，连他犯水灾都能算出来。
　　“你犯什么水灾了？”
　　“今天早上我在食堂买包子，踩了一滩水滑倒，包子也掉地上不能吃了。”
　　李方明悲愤说出自己的遭遇。
　　郑易打断他，问：“算这个水灾花了你多少钱？”
　　李方明得意：“不贵，就五百块钱。”
　　宿舍众人沉默。
　　杨学理笑出声，“五百块算命算出来你吃不到包子。”
　　检言之查看了一下这个“大师”的名片。
　　头像是一个白发老人，拍的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头像下方有一行简介：算命、姻缘、财缘、生辰八字、风水、驱鬼……
　　嗯？驱鬼？
　　检言之记下对方的号码，等到宿舍没人的时候拨打过去。
　　电话接通，对面是一个老头在说话，声音嘶哑。
　　“喂，有什么事？”
　　检言之慢慢道：“驱鬼业务多少钱？”
　　芮初本来在旁边艰难地啃检言之借来的一堆讲鬼的书，闻言蹭一下抬头，瞪大眼睛。
　　“你要找人消灭我？”
　　检言之压低声音示意，“咨询一下。”
　　芮初着急，伸出手想阻止检言之，“不行不行，你别对他讲。”无奈手无论如何也探不出柜门，连检言之的衣角都够不到，
　　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开始熟练报价：“驱鬼啊，这不像算命那么简单，起步二十万，视鬼的穷凶极恶程度收价。”
　　老头口音很重，检言之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不会害人的鬼呢？”检言之对着芮初，问电话那边的人。
　　“鬼哪有不害人的，鬼都是从阴曹地府上来索命的。”对方大声嚷嚷，“你是不是没那么多钱，这样，你给个起步价，我马上去帮你收鬼，当做好事了。”
　　“毕竟驱鬼也是有危险的，我也不能免费帮你对不对。”
　　“你先去凑钱，凑够钱了转我账上，我马上过去给你驱鬼。”
　　“驱鬼需要我到场做法，我的法器都是花重金开过光的，你放心，如果你能再加点钱，我可以给你用我最厉害的一件法宝，保证恶鬼魂飞魄散。”
　　老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核心就是两个字：打钱。
　　检言之心想，李方明的五百块算是白搭了。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手机里面传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再加上老头嘈杂的说话声，吵得检言之头疼。
　　检言之刚想挂断电话，不想耳边突然安静，而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显示来电——反诈中心。
　　检言之：“……”
　　检言之难得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接通来电。
　　“您好，我们是反诈中心，这边检测到您刚刚和诈骗分子通话，反诈中心提醒您，涉及到资金转账一定需要谨慎。”
　　“您和骗子都聊了什么？”
　　对方普通话标准，发音清晰，尽职尽责地询问细节。
　　检言之诚实回道：“驱鬼业务的收费问题。”
　　对面的警察噎了一下，但还是拾起自己的专业素养，平静地问：“听您声音很年轻，您是学生吗？”
　　检言之：“嗯。”
　　警察苦口婆心地劝导：“学生作为高素质群体，千万不能搞封建迷信，切记提升自己的防诈意识。”
　　检言之：“好的。”
　　警察认真说：“来，您跟我念几遍这句话，不搞封建迷信，提升防诈意识！”
　　检言之：“……不搞封建迷信，提升防诈意识。”
　　僵硬地念了几遍后，对面的警察才满意地准备挂断电话，检言之在这最后时刻，决定出卖自己的室友，“谢谢您，其实主要是我的室友在传播这种思想，麻烦您打电话教育一下他。”
　　检言之把李方明的号码念给警察。
　　李方明接到反诈电话一头雾水，在接受了十几分钟的电话教育后，含泪保证自己不再找“大师”算命了，一定守护好自己的钱袋子。
　　李方明翻出“大师”的微信想要找对方算账时，发现对方早已注销了账号，也只能捶胸顿足祭奠逝去的五百块了。

　　芮初在柜子里面不高兴地抱胸。
　　“检言之，你干嘛找驱鬼的，我都说了我是好鬼，不会害你们。”
　　检言之坐在桌子前，手撑着下巴翻看一本鬼怪小说，反问芮初：“难道你想一直待在柜子里吗？”
　　芮初说：“我当然没有这个打算，但你也不能直接找驱鬼的。”
　　芮初手指卷着辫子发尾，不满道：“万一那些驱鬼的大师直接施法让我死翘翘，我岂不是太可怜了。”
　　检言之提醒她：“你是鬼，理论上来讲……”
　　芮初抢答：“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死翘翘了，但是我不想连灵魂都消失，刚刚那个大师也说了，他能让鬼魂飞魄散。”
　　芮初抖了抖，似乎想到那种场景，害怕地搓了搓手臂。
　　检言之无奈：“那个人不是什么神通广大能收服你的大师，只是一个骗子。”
　　“而且我只问了驱鬼的收费问题，你的情况我根本没有透露。”
　　前面的通话检言之全程外放，芮初完全能听到两人在讲些什么。
　　“就像在这些书里面找答案一样，问问一些奇人异士也是一种方法，说不定能解决你现在的处境。”
　　检言之叹了口气：“不过我承认，刚刚这个人确实不靠谱，以后谨慎考虑找这类人。”
　　芮初“哼”了一声，勉强满意了。

　　其实芮初也很苦恼困在柜子里，毕竟谁喜欢住在这么小的地方，睡觉都不能伸直身体。
　　因为检言之把衣服都拿走了，芮初只能靠着硬邦邦的木板，她无聊地晃着脚，把袜子边叠来叠去。
　　“检言之，检言之，你陪我说话。”
　　这件宿舍里偶尔会有别的宿舍男生来串门，但到目前为止，还是只有检言之能看到芮初，和芮初说话。
　　芮初不是什么安静的性子，爱讲话，可检言之话不多。
　　“检言之，你看到哪了，有没有找到解放我的方法？”
　　“检言之，你困不困啊？”
　　“检言之，你应该改名叫检不言，一句话都不说。”
　　检言之不为所动。
　　“我一直坐在这里面，屁股痛死了，你要不把你的衣服再放回来吧，你衣服坐着还挺舒服的。”
　　芮初敲敲柜子的木板，持续骚扰他。
　　“不要。”检言之翻了一页，纸张摩擦声很轻。
　　“人虐待鬼了，让鬼住这里，我没有鬼权。”
　　芮初仰天长叹，但她看不到天，只能看到木板。
　　芮初总结道：“人坏，鬼好。”
　　检言之默默站起来，从行李箱里面拿了一条毯子，和这件椅背上的靠枕一起扔给芮初。
　　芮初喜滋滋地裹着毯子靠着枕头睡觉了，并表示：“人好，鬼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