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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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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沈从愿下了床，胡乱地套上衣服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许乐，“我得出去一趟，饭我不吃了。”
“你干嘛去？”许乐站起来，立刻制止住沈从愿穿衣服的动作：“你感冒了，不能出去。”
“我没事。”沈从愿说完，突然停顿片刻，生硬地抽回手，狐疑地看了一眼许乐，语气很是冷淡：“你回宿舍吧。”
许乐生的美人面，脾气又骄纵，性子骄傲难驯，生气的时候面上就能让人看出来，他起身，没在说话，直接走了，出门的时候将宿舍门重重一甩。
虽然鼻子有点堵，但刚刚沈从愿确实在许乐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
他撑着酸痛的身体，为了避免看到谭叶尴尬，迅速穿上半袖和长裤，还有一件不算厚的外套，下楼，站在宿舍楼门前，给柳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居然真的通了。
“喂，繁哥！”沈从愿握着手机，语气有些激动。
“嗯，为什么不接电话？”柳繁一个人坐在车里的驾驶位上，开了免提，抱着手臂等着沈从愿的解释。
沈从愿只愣怔了一下，他不禁跺着脚，站在宿舍楼下昏黄的灯光下，心里着急着逃离宿舍里尴尬的人和事，所以对于往柳繁那里投奔的心愈发强烈，所以软了语气，假装被动：“我不小心睡着了，又发了热……”
“小稚想见我，是吗？”沈从愿的语气带着笃定以及明显的对柳繁的试探。
柳繁停顿片刻，最后说道。
“给你五分钟。
去学校北门等我。”
“好嘞。”沈从愿背着书包快步跑出宿舍区，等到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看起来几乎全新的越野车停在学校门口的彩砖上。
驾驶位的车窗缓缓下降，那张无瑕的矜贵容貌浮出水面，他抬眼看着沈从愿，纯黑色的瞳仁如同清凉的夜平静湖面，又冷又清幽。
沈从愿不觉间竟然停住脚步，贪看着那张俊脸。
“上车。”柳繁歪了一下脑袋示意沈从愿上来。
沈从愿立刻清醒过来，小跑到副驾驶的车门前，摘下书包一上车，那张伟大的脸和高大的身材同时展现，确实还有很大的冲击力，让沈从愿有些无措。
车子启动，沈从愿有些逃避地半睁开眼睛，偷偷看向柳繁的侧脸：“小稚呢？”
“在家写作业。”柳繁边说边一手虚扶方向盘，一手旋转打方向。
他的手指很长，放在方向盘上伸直，指尖又微微弯曲着，似乎是在为打量距离而迟疑。
“给你妈回电话了吗？”
“没。”
柳繁回头斜了一眼一直看着自己的沈从愿，缓缓刹车，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一接通，沈梦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小繁。”
“沈从愿在我车上，您不用担心了。”
“哦……那就好……那你让他好好照顾阿稚。”说完，沈梦那头就挂断电话。
柳繁看向沉默不语的沈从愿，见他脸色不对，把手机收起来，“睡一天，晚上也没吃？”
“嗯。”沈从愿低着头回复，靠在座椅靠背上，心口微微发闷。
是心情不好吗？今天是什么日子？柳繁突然想起那份林小月给他的那份资料，如果没记错，今天是沈从愿父亲的生忌。
“阿稚的魔方呢？带了吗？”柳繁语气自然地询问。
沈从愿抱着书包，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上次是不落在我家了？”
“去你家吧。”柳繁说完，就调转了方向换了道。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什么话。
柳繁偶尔看向沈从愿的时候发现他都看着窗外，用后脑勺对着自己。
这让柳繁一时间竟生出了些许烦闷。
沈从愿为什么突然对他没话了。
难不成是生气吗？
肯定是因为他不愿意照顾柳韵稚而对自己有意见。
柳繁这样想着，忍不住咬了咬自己腮帮子。
可他不知道，沈从愿只是爱看夜景而已，等他回过头看柳繁的时候，正巧柳繁的眉头皱着很紧，嘴角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拧着。
“…呃…”沈从愿故意发出一点动静，引起柳繁的注意，“繁哥，你吃晚饭了吗？”
柳繁的表情微微松解，张开嘴：“没。”
他确实没吃，沈从愿没接他电话，他生气了，吃不下。
“那刚好，我回家煮一碗鸡蛋面给你吃吧。”
见柳繁不作声，沈从愿继续自说自话：“一会儿路上找个便利店停一下车，我去买点食材。”
柳繁虽然没说话，但没过一会儿就在路边的一家便利店停下，让沈从愿下去了。
自己就胡乱在驾驶位的储物空间的角落里，摸出一包最后一包没开封的香烟。
但还是憋着给扔了回去。
沈从愿不是发烧了吗，那嗓子肯定疼，没法闻烟味，万一感冒更严重了怎么办。
一上车，沈从愿就动着嘴提着一堆东西坐上了副驾驶，顺带着上来的还有一股薄荷味儿。
柳繁忍不住打量了一番，然后回过头迅速启动车子，再不赶紧，回家辅导作业都要迟了。
沈从愿突然递给他，手还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口香糖，薄荷味。”
柳繁边犹豫边腾出手准备接，但最后还是没要，推开了，“我不吃糖。”
“哦。”沈从愿只好把口香糖收回到上衣口袋里，然后抱着一塑料袋的东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了地方，沈从愿先下车上楼，柳繁则在楼下找合适的车位。
不过这城东的小区还是早年前建的，路上的水泥都磕磕绊绊不说，这个时间点，凡事能停车的地方都被占住了，绕了几圈，柳繁总算找到了一个勉强能停下车的地方，赶紧上了楼。
他敲门，拉开门的，还是那个沈从愿。
“繁哥，面好了。”
“你速度倒是快。”柳繁说着，换了上次穿的鞋子进去，一搭眼就看见了这张折叠桌上的两碗面。
卧室的门却是紧锁着的。
“卧室怎么了？”柳繁说完便回头关上门。
沈从愿有些拘谨地拉开椅子，并伸手示意：“繁哥，请坐。”
柳繁却不过去坐，反而绕着圈地远离餐厅踱起步来。
沈从愿见他不肯就坐，非要知道卧室关门原因的样子立刻坦白说了：“今天是我父亲的生忌，卧室在点香。”
“哦。”柳繁礼貌地点点头，停顿一下便说：“那我也进去上一柱香再吃饭，来得及。”
沈从愿微微愣住，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摆台是我自己弄的，除了我也没人祭拜过，怕中间有什么不吉利的说法再给你冲撞了，繁哥，要不改天。”
“没事，我不信这个。”柳繁说着走到卧室门口，犹豫地张张口：“你不介意吧。”
沈从愿忙摆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有人给他父亲上香，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柳繁抬脚进去，沈从愿像个猫一样尾随进去，从摆台抽屉里给柳繁拿香，点燃，摇熄，再双手递到他手里。
柳繁避开他的手指，规矩地行礼，然后将香插入香炉里正燃点着的三柱香旁边。
摆台收拾的干干净净，照片也摆放的端正，男人面前放着一盒廉价的盒子奶油蛋糕，上面还插着一根蜡烛。
“走吧。”沈从愿闷声说着，先一步出了卧室，然后没再说话，直接进了厨房。
柳繁出来的时候关上了卧室的门，迈开步子走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下自己面前那碗面。
大海碗里装了一大半，面上有一颗白净圆滚滚的荷包蛋，又撒了一小把香葱，看起来素净清新。
柳繁拿起碗边的筷子，挑起几根，吹凉，放进嘴里。
沈从愿端了两小碗面汤，一碗给柳繁，一碗放在自己那边，也坐下开始吃饭。
等柳繁吃完了，沈从愿才吃完一半。
“繁哥，要不要在给你下一碗。”
柳繁放下筷子，擦擦嘴，“不用了。”
他说完，起身，迈开步子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靠在靠背的时候，也看到了茶几上正晾着的的冒热气的茶杯。
沈从愿很快吃完，收了碗筷迅速去厨房洗碗，然后又回卧室，把蜡烛熄灭了。
柳繁见他忙活完了，也喝掉最后一点茶，然后起身就要出门。
“还有这个。”沈从愿边喃喃自语边拿上茶几上的魔方，还有一盒小蛋糕，跟着柳繁出了门。
等上了车，沈从愿才发现自己身上有点热，一算时间，应该是退烧药的药效过了，但为了赶快去给柳韵稚辅导作业，他就这样窝在副驾驶上闭眼修养精神。
柳繁一路开车，也没看着他，等车子开进院子里的车库，停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沈从愿居然睡着了。
只见沈从愿的脸颊和鼻尖有些不正常的红润，黑暗里，微微敞开的上衣领口里，闪动着一抹金色。
柳繁伸过去手臂，推了推沈从愿，提醒道：“到了。”
沈从愿几乎是立刻睁开眼睛，跟着柳繁下了车。
只见周围都是黑漆漆的，除了车门照在脚下的提示灯，以及车尾的车库门。
“繁哥。”沈从愿轻唤了一声，柳繁已经扯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许是感冒的缘故，黑暗里沈从愿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盲目跟着柳繁走，导致他的脚步有些迟疑，柳繁走的又快，两人像是拔河一样互相扯住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