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山》AYSYC

11、送葬

　　御剑从灵剑山赶往无忧镇，十天便可抵达，走进春香楼，小二连忙上来迎我，比起上次更为恭敬，不敢怠慢与我，李飞去寻了老李头，我上了二楼的包房，等了片刻老李头便进来，手里提了两壶醉仙酿。
　　“张先生，这次去了哪啊？”
　　“老李头，几天不见变得怎么客气干什么。”
　　“哈哈哈，小张啊，这可不是客气，我自认为该唤你一声张先生，我这腿可不就是你医治的吗，你对我有恩啊。”
　　“老李头，我虽说能治你退，却无法帮你延寿，我也不绕弯子了，你时日不多了。”
　　听到我的话，他倒是笑了，“张先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我早知时日无多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你倒是看得开啊，你走之后这醉仙酿我可就喝不到了。”
　　“先生有所不知，我已经把秘方传授给小飞了，你那天走后，我就带他去了祠堂，拜了祖宗，他如今算是我李家子嗣了。”
　　“那也不错，也算没断了你老李家香火。”
　　“那是，先生喝酒。”
　　“好。”
　　我俩痛饮一下午，不知多久大抵是有些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老李头还是笑呵呵的与我打招呼，我还如往常一般调侃他。
　　走出酒楼，回到我生活了十年的房子，我依旧躺在棺材中。不多时一个女子走进来。我依旧躺在棺中。
　　“今日不接丧，姑娘请回吧。”
　　她倒是笑了笑，“久仰张先生大名。”
　　我坐了起来，看清来人，嘴角微微上扬，来人是灵宫三长老弟子，灵宫的大师姐，名白洛。
　　“大师姐还真是有雅兴来看我这一届废人。”
　　“哦？我可不见得师弟是废人，只身一人杀灵宫宫主，这也算废人吗？”她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大师姐若是来问罪的，那也便回去吧，你杀不死我。”
　　“这些年过得可好？”
　　“挺好，开了这家棺材铺，倒也能活得下去。”
　　“为何不回灵宫？”
　　“那里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伤心地，我何故徒增悲伤，小师弟和长老们会主持大局，也轮不到我。”
　　“嗯，那你活得可开心，活得可安好？”
　　“我很好，一切都好，不用大师姐操心了。”
　　“那便好，我也已不再为灵宫弟子，现也只是一届散人。”
　　“你又何故下山，上山不好过吗？”
　　“是啊，不好过，游历四方倒也安好。”
　　“有事可寻我，寻不到我可寻灵剑山。”
　　“师弟还真是神通广大，连灵剑山也让你收服了。”
　　“师姐说笑了，灵剑山上有故人。”
　　“也好也好，我先走了，此次也不过是路过这无忧县，便来看看你，我还有些急事，告辞。”
　　“师姐走好。”
　　我送她出了门，看到她御剑向南而去，我不自觉抬手往她离开点方向挥了挥，也算是告别了。
　　半月后，老李死在了床上，那日正巧是除夕，他是算过了年的。李飞火急火燎来寻我，听说了老李头的死讯，我有片刻不知所措。虽说我已经知道他快死了，但还是有些迷茫，这样与我感情深厚的老人家，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大抵是有些悲伤。
　　我取出一副檀木棺材，我想他的身价配得上。随这李飞到了老李头床前，看着他，我依然笑着调侃他“老李头，你还是这样看得开啊。”这次他没在回应我，不自觉眼角留下几滴泪。我取下背上的棺椁，走上前，施法将老李头平稳放入棺椁中，李飞站在身旁，流着泪，他也明白，以后没有一个这样和蔼的师傅，这样和蔼的“父亲”了，他舍不得老李头，舍不得这个对他好的人。
　　外面的送棺队也是熟人，都是老李头生前交好的人。我走在前面，身后是四个壮汉抬着棺材，在后是送丧的队伍，街坊邻居都来瞧，老李生前常做善事，在他们眼中老李头是个大善人，前些年涝灾，几处田地庄家被冲毁，老李头无偿放粮，救了好多口人的命，他们来为他送行也是理所应当的。
　　到了兰苑，选了一块靠角落的位子，这是老李头生前说的，他想安稳一点，清静一点。看着几个壮汉将他的棺放入土坑中，又一点点将他掩埋，立碑题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老李头的全名，他叫李安民，大抵是他父母也希望国泰民安吧。
　　将他安葬完，我久久不肯离去。坐在他的墓碑前，喝着他生前最后为我酿的那最后一大坛子醉仙酿。当然我用自己的葫芦留了一大壶，大抵是留个念想。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来了一女子，看清来人，我倒是有些惊讶，是那日在龙城茶肆与我一同听书的女子。
　　“张先生，可是在戒酒消愁？”
　　“姑娘你我不过第二次见面，为何知道我张某啊。”
　　“我虽身在江湖，但也知晓天下事。”
　　“哦，那姑娘可知我是何人?”
　　“张先生是灵宫前任圣主，后下山，化名天葬师。”
　　“倒也有几分能耐。”
　　“先生说笑了，这些事天下修行之人尽皆知。”
　　“姑娘是何人？”
　　“小女子名为祈梦，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散修罢了。”
　　“你姓祈？”，大抵是太过暴怒，眼里已经充血。
　　“先生不要生气。”
　　“也罢，你不是她，我何故生气。”
　　说完我便起身腾空离去，回到棺材铺中，大抵是有些累，躺入熟悉的棺中，便沉沉睡去，倒是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