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拿来吧你！》又听眠

17、春末

　　俞归絮的生日在一月二三和林夕繁的三二一正好反过来，也算一种缘分。

　　俞归絮不喜欢大张旗鼓地闹腾，很多朋友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不会办什么夸张的聚会。

　　1.23往往在寒假，今年也不例外，顾伊和洛清月给他俩买了电影票直接把俩人送金梦找乐子去。
　　只是......选的时间不大对。

　　“可是现在是饭点，凭什么炸鸡不允许带进去啊——”林夕繁捧着个纸袋靠着影院的墙壁仰天长叹，袋子里的食物香味勾人。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五分钟，不把食物解决就没法检票。

　　林夕繁用签子戳了两块鸡块塞嘴里还在没礼貌地嘟囔着：“不是，生日就该吃顿好的啊！要吃蜡烛，吹蛋糕......不是，反了，没事。反正就不应该是站在影院门口用垃圾食品糊弄还不能一边看电影一边吃！！”

　　俞归絮背了个腰包，最后他们把禁带食物塞进了腰包，成功进入影院。

　　这部电影是个喜剧，近日非常火爆，影厅座无虚席，他们居然还能坐到正中间的位置。
　　错误的时间，但是正确的位置。

　　影厅熄灯后，他们就开始悉悉索索戳炸鸡吃，还好香味没有多影响他人，他们动作也较迅速，吃完就塞进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电影人物形象生动，个性分明，演员演技在线，引人入胜，语言幽默风趣，逗人发笑，情节一波三折，一再反转。

　　两个小时，他们都不爱往人群里挤，坐到最后彩蛋播完，无聊地看完一长串演员表才起身离开。

　　其实俞归絮不大记得电影内容了，应该是足够好笑的，因为周遭都能被戳中笑点，包括林夕繁。

　　林夕繁笑起来能吸引所有的光亮，电影荧幕映亮他的脸。他偏过头来和自己眼神交流的时候笑容根本收不住，眼睛弯弯的，像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个年纪独有的清澈、天真，淋漓尽致展现在俞归絮眼前，补填他心口的残缺。

　　惊鸿一眼，少年水泱泱的澄眸就在脑海落下了影，从此把你比作月光。

　　俞归絮希望他永远都像那一刻一样畅快地笑。

　　什么都不用在意，只要林夕繁爽朗自信。

　　晚上他们去买了两份巧克力小蛋糕，林夕繁往俞归絮那份上面戳根蜡烛，点上火，兴奋得跳来跳去，抱着小数学转啊转，把房子里灯关得乌漆嘛黑，催促他赶紧许愿。

　　俞归絮脑子里还没想好许什么，林夕繁就没性子地开始催。

　　“许了什么，许了什么？”

　　“......希望以后天天开心。”俞归絮刚闭上的眼睛眯开。

　　“我呢？！”

　　“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

　　“奶奶呢？我爸妈呢？顾姨和俞叔呢？阿婆呢？......”

　　于是，在林夕繁的催促下，但凡是认识的，管你什么生物，都被俞归絮祝福了个遍。

　　最后，林夕繁才安静下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开始啃他的巧克力蛋糕，他怀里抱着小狗，吃了两口抬头翻看手机。
　　小数学趁他不注意，一头扎进蛋糕里。

　　“我去！”林夕繁捞起满脸黑色巧克力和奶油的比熊，眼睛瞪得好大。

　　小数学打了个喷嚏，知道自己坏了事，赶紧钻进林夕繁怀里呜咽着求原谅。

　　于是羽绒服上也沾满了蛋糕，深一块，浅一块。

　　*

　　“提前招生考成绩出来了，两个保送，四个加分加20，五个加10分，你们猜猜是谁呢？”老师拎着个文件袋在讲台上笑靥如花。

　　“老师——保送名额肯定有个俞归絮。”有人高举右手。

　　老师点点头，宣布道：“还有一个呢，大家应该也不难猜到，成绩虽然起伏蛮大，但这次发挥还算稳定，让我们也恭喜——”

　　台上人话还没说完，台下就稀稀疏疏有人开始说名字，到最后听到“让我们恭喜”大家齐声报：“林夕繁——”

　　老师头一点，台下掌声雷动。

　　林夕繁和俞归絮坐前后桌，四面人拍手几乎都怼到他俩脸上来。

　　“提前一个月去高中啊！没有体考！没有中考呜呜呜呜......”
　　“不是，一走走两个帅的，我以后眼睛看啥啊？我长了这眼睛不如不长......”
　　“不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以后作业找谁抄啊！！虽然俞归絮本来就不给抄...”

　　两个中心人物倒是没什么感觉，老师在公布其他加分名额时，他俩在偷偷讲话。

　　林夕繁侧过头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单手捂在锁骨处：“好险好险，好像是三十九名，卡进一班了，也好，还没垫到最底。”

　　提前招生考全市只有八十个名额，前四十一个班，后四十一个班，后面还有几百个加分名额。

　　林夕繁说着，左手伸到后边来，往他桌子上一通瞎摸，捞到了一支自动铅，偏头说：“保送礼物，送我了。”

　　“回礼呢？”俞归絮伸手拉到他的衣领。

　　“你想要什么？”

　　“把你那支自动铅给我？”倒是不挑。

　　“不行，换一个。”林夕繁却嫌他敷衍。

　　“......”俞归絮没想好，他把手收回来，摸了下刚被“抢劫”的桌子。

　　周围的人还在追捧加分的同学，老师知道他们兴奋，暂时还没有出声阻拦。当然，旁边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这个巧克力特别好吃！”
　　“吁——你女朋友送的当然好吃，送一坨答辩你都喜欢。”
　　“去，吃不到葡萄说酸。”

　　俞归絮眼帘垂下，往前靠一些，对林夕繁说：“那我想吃巧克力。”

　　“行啊！”对方满口答应，对暗藏的心思毫无知觉。

　　*

　　那天夜半，一道闷雷惊了几处倦鸟，豆大的雨骤降，好像有人惹毛了上帝。
　　空气里泥土、青草香逐渐散开，温度突然就有了上升的迹象，树里叶间早蝉收到讯号，开始苏醒，试探着呼唤夏天。

　　林夕繁是被雨声闹醒的，上半夜睡前没关窗，水珠顺着纱窗淌下，打湿了一片地板。
　　风哭得好伤心，窗台上的多肉大抵喝水喝了个饱，不知能否度过此劫。

　　已经凌晨，小区的路上除了雨水光顾再无一人，偶有赶路的车经过。
　　林夕繁盯着更远处的公路愣神许久，被淋到雨才把窗户关上，顺便也拉上了窗帘。

　　如果窗帘再晚一些拉上，或者雨幕再小一些，他也许就会看到——有一辆救护车疾驰而过。

　　外面只有哗啦啦的雨声，林夕繁把绿植转移到书桌上，往下面垫上几张纸巾。

　　按一下闹钟，显示[4：37]，林夕繁干脆也不睡了，抽出本常做的数学题打算做一会。

　　“别老把目光放在数学上，你语文英语提升空间更大。”
　　想起之前俞归絮的提醒，他把数学塞回去，努努嘴拿起语文卷子打算做两篇论述类文本。刚看两行，题目都没读完，上下眼皮就忙着私会。

　　林夕繁做事有条不紊，但就是懒，所以有时候刷题刷上头了喜欢把习题册乱扔。
　　就比如现在，桌上几门科目的书都堆在一起，蓝的蓝，红的红，紫的紫。
　　没关系，只要等周末他把俞归絮拉家里来，这一切就可以交给俞保姆收拾。

　　他把眼睛撕开一条缝，看到了书堆上格格不入的一盒巧克力——那是给俞归絮的保送奖励。

　　这好像是俞归絮第一次向他讨东西，一放学他就欢呼雀跃地跑到学校对面小卖部里，毫不犹豫地拿了最上面那一层最贵的。
　　一出超市，为了不让对方看见，林夕繁就匆匆将其塞进书包，好像是他偷的，而不是买的。

　　林夕繁往后靠上椅子，一只手松松垮垮搭在把手上，沐浴着台灯泛黄的光，忽然就升起一丝期待。
　　期待第二天骄傲地送到对方面前炫耀买了最贵的，期待俞归絮吃巧克力时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

　　*

　　“繁哥，我絮哥怎么没来啊？”前桌絮絮叨叨地问他，“还有一个礼拜你们就去知杳了，这剩余的、微薄的相处时间，马上就人走茶凉的同学情，他难道已经不屑一顾了吗......”

　　“我不知道。”林夕繁压住内心的烦躁，翻开课本，假装认真学习。

　　看了好一会，一个字也没进脑子，那烦躁就变成了不安。

　　早上七点半早读课退，林夕繁就往厕所跑，脚步越急，心脏跳动就越重。
　　把自己锁进隔间，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

　　林夕繁愣着神把电话忙音听完，“嘟...嘟...嘟......”像在击打他的心跳。

　　他眨眨睁得有些干涩的眼睛，翻开通讯录，换了个电话打过去，这回倒是通了。

　　“喂？顾阿姨。”

　　“诶，小繁啊，找小絮啊，小絮昨晚着凉发烧了，别担心。”顾伊语气轻松，“哎呀，看时间你是不是要上课了？快去上课吧。”

　　林夕繁悬着的心往下放了些，挂了电话，点开微信发了条信息给俞归絮。

　　【叶子】：九点三五之前回我条消息。

　　他给手机锁屏，听到外面响起上课铃，闭眼吸气一下吐气一下，才走出隔间。

　　如果他当时再在微信对话框界面停留半分钟，就会看到俞归絮的备注变成了长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