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
-
这段时间，俞则桉既要顾全衙门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又要每日去一趟商家告知进展，不可谓不忙，有时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饿得脸色发白，怪吓人的。
作为最亲近的下属，胡岩实在看不下去，“大人，其实您不必这么辛苦，不如芦阳村我替您去了罢，也免得您每日要花好几个时辰在路上。”
说完这话，胡岩自认为大人一定会被他的贴心而有所触动，不说感动吧，指不定心情一好打赏他一些好吃的稀罕玩意儿。
然而，他正等待着大人的回答呢，就听到大人冷冷道，“不如你来替我当这个知县？”
“嘎？”胡岩傻眼，求助地看向栾宇，这......大人这是吃了炮仗了吗？
栾宇低头看脚，心道，大人能留你道现在你就偷着乐吧，个教不会的榆木脑袋！
经过这段时间的紧密搜查，因为速度快，许多证据得以保存下来，县里养马的有钱人虽多，但与商鹤宁有接触的却不算多，通过逐一排除，疑点直指县里的两家大户。
一是商燕绯待过的王家。当初商鹤宁在他们家门口大闹了一场，让他们好一阵子成为县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确实了丢了许久的脸，对她怀恨在心也有依据。
俞则桉带人去查明情况时，王大人一听，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俞大人冤枉呐......”他不住擦拭自己额头冒出的豆大汗水，“虽说与那位商姑娘曾经有些不快，但我们绝不包庇，那位作恶的管事我们早就赶出了家门，也让我夫人重新跟下人强调了规矩。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商姑娘，不然，家中养了这么大一个祸患都不知情呢！”
俞则桉点头，忽又追问道，“那商氏害你们被人指点，你当真一点怨言没有？”
王员外脸上的汗就更多了，“有倒是有，可......我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还记恨着去她家里放火不是！”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大人，小女前阵子听说好友买了只白兔，非缠着我要买，我派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这养白兔的就是商姑娘，我立刻买了两只，这会儿那兔子还在我家中呢。我要是真的记恨她，您说，我还会给她送银子去嘛？这一只白兔可真不便宜呢！”
俞则桉随即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离开。
恭敬送走这帮人的王员外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回内室与自家夫人商量，“上回你不是让人去那商鹤宁家买了兔子，去，这回再去多买几只！可不能让那小知县再来一趟，不然我命都要吓没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清白。
接到订单后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的商鹤宁：......多谢支持！
第一个嫌疑人排除了嫌疑，那么第二个的嫌疑就直线上升了。
只是，这位实在不好对付。
栾宇在一旁小声说，“大人，这位是秦相的外甥，他们一家与秦相关系极好，现下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越是距离京城远的小县城，当地乡绅的势力就越是盘根错节，这是俞则桉刚来就领教过的，若没有自己背后的家族和他一来就大刀阔斧地杀鸡儆猴，恐怕他现在也只是个傀儡县令罢了。
原本他想到自己来白岗县的目的，是不打算轻易与他正面交锋的。
可是，他现在过于猖狂，若是不加以遏制，恐怕下一次还会使出别的招来对付商鹤宁，这次是侥幸逃过了，谁能保证下一次呢？
俞则桉咬牙，没有回答栾宇的话。
“备轿。”
栾宇急了，“大人，不可啊！”
俞则桉看了他一眼，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场面就像是僵持住了一般，氛围十分凝重。
最终还是栾宇败下阵下，垂着头道，“我这就去让人备轿。大人......您是不是为她做得太多了？若真喜欢，何必事事都暗中照拂，不如把她纳回家来看着。”
“不可胡言乱语！”俞则桉淡淡道。
栾宇便不再说话，躬身退下准备轿子。
轿子停在叶府，门房看到一身官服的俞则桉也不见得有多恭敬，只淡淡道，“启禀大人，我家主人并不在家。”
胡岩气不过，亮出手里的剑，“那就赶紧把他给喊回来，就说我家大人有事问他！让他赶紧滚回来！”
门房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把俞则桉迎进了门内，又喊人去找主人。
俞则桉等了许久，等到胡岩耐心散尽，差点忍不住砸了叶家的桌椅板凳，“大人，这叶莨也太自大了吧！简直没把您放在眼里！”
俞则桉瞥了他一眼，淡定喝茶，“稍安勿躁。”
又过了一会儿，那叶莨才将将赶来，也不见脸上有多愧疚，向俞则桉抱拳示意，“抱歉了俞大人，我的铺子那边出了点事，这一处理就到了现在，久等了。”
他说着随手接过奴仆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随即“呸呸”吐了好几口，扬声，“来人呐！这是什么茶竟敢拿出来招待贵客，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赶紧把我那珍藏的那罐茶叶拿出来！”
俞则桉忽视他的意有所指，开门见山，“迎春巷的那家赌坊是你开的？”
叶莨一愣，没想到俞则桉会这样直接，便也不藏着掖着，“没错我开的，我家的宅子，我的地盘，俞大人有何高见？”
俞则桉轻笑一声，“凡事别做得太绝了，不然，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叶莨无所谓耸肩，“大人，草民实在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那虽是赌坊，但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我叶莨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必要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请务必管好你的人，若是被我抓到把柄，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牢狱。”俞则桉冷声说完，便带着一众随从离开。
他身后的叶莨铁青着脸，对身边人道，“毛都没长齐就来我这里瞎叫唤了，看来这天资聪颖的俞则桉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真是不过如此！”
不过话虽如此，叶莨还是命手底下人近期收敛些，这黄毛小儿的爹可是大有来头，真要正面对上，指不定谁吃亏。
另一头，俞则桉刚回到县衙，又让栾宇替他准备马车，他要出门。
笨拙如胡岩都知道大人这是又要往芦阳村赶了，他认命摇摇头，小声与栾宇说，“咱大人这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就不嫌累呢！”
栾宇平静道，“情窦初开罢了。”
“情窦初开”的俞大人见到商鹤宁时，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他简单与商鹤宁叙述了案件的经过。
末了，他直率地向商鹤宁道歉，“抱歉，这个人的后台雄厚，以目前的罪证还不足以让他下大狱。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商鹤宁深表理解，别说是这个封建时代了，就算是她所处的时代，社会也依旧不是百分百公平的，太阳底下总会有一些阴暗的角落，遇到的人无可奈何，只能哭天喊地自认倒霉。
她觉得俞则桉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知道对方家族势力庞大，但还是为了维护正义去出言敲打。
“没事的俞大人。”她笑着摇摇头，“能够找到犯人您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桩事情总算可以了却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她一反常态只是简单道谢，并没有拍马屁。
俞则桉却觉得比往日那些糖衣炮弹动听得多。
事情已经解决，但俞则桉却高兴不起来，这也意味着，日后，他便没有了来这里的理由。
他望向商鹤宁，心中忽然涌现出栾宇对他说的话，墨瞳中闪烁着异常的光亮，“你......愿意去白岗县生活吗？”
商鹤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大人话中的含义，兴致勃勃答道，“当然想过，我养的兔子主要销路那便是县城乃至州府的人，等我攒够了银子，那我必然是要去白岗县里开一家铺子的。等到再攒够一笔钱，那我便把我家这兔场也挪到县里的城郊，县城的路宽敞也更好，运送兔子更方便，这样我就能把我家兔子运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我啊，要让全大丰都知道我家的兔子！”
展望未来，商鹤宁是越说越激动，甚至已经联想到自己靠着卖兔子成为丰朝巨富以后的生活，回过神来，她看着俞则桉戏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那个......一不小心就扯远了，不好意思啊俞大人，耽误您时间了。”
俞则桉无所谓地摇摇头，“你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子，与这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大一样。我觉得这样......挺好。”
他能看到商鹤宁眼中的光芒，那是强大的企图心。她这样的女子，又岂会安于困在后宅，成日盯着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
“嗯。”俞则桉点头，“若你到时候打算搬来白岗县了记得与我说，我若是能帮，一定尽力帮你。”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俞大人！能遇上您真是我祖上十八代积了德，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俞则桉按着头，又来了......
“大人......”他看到商鹤宁朝自己伸出拳头，“这是何意？”
商鹤宁笑着解释，“这是我在书中看到的，拳头相碰表示我们之间的友谊很深厚！来嘛！”她摇摇手，示意俞则桉与自己撞拳。
俞则桉依言照做，与她手指相贴时，俞则桉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 8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