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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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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鹤宁朝外看去,只见屋子前头火光四起,亮得像是有剧组在拍夜戏。
着......着火了?
商鹤宁心道不妙,一下子从床上弹开来,也不知道孩子们醒了没有,她顾不得披上外衣迅速打开门冲进火里。
火大概是从厨房那边延伸过来的,这燕绯和梦蝶的房间离那边最近,商鹤宁大声喊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燕绯梦蝶、大虎二虎狗子,你们快出来啊!”
没看见一个孩子从房里跑出来,商鹤宁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的疼,胸口的跳动也快得不像话,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仿佛天真的要塌了。
因为太着急,商鹤宁奔跑过程中不小心把一只鞋子跑掉了,她先跑到燕绯房间,不顾那火舌已席卷到门前,一下子撞开房间,把睡得正沉的燕绯一把拉起来,“燕绯!别睡了!快起来!”
过了一会儿燕绯才悠悠转醒,今天的她显得特别困倦。
商鹤宁拉着她一起跑出门外,一路上与她解释发生了什么,两人兵分两路再去叫其余几人。
因为商鹤宁发现得及时,火势并没有到不可控制的程度,所有人都得救了,商鹤宁双手压在膝盖上,累得大口喘气。
“你们......快打水救火!”只休息了一瞬,商鹤宁开始安排几人救火。
商家的动静惊动了隔壁几家,大家一看到火光纷纷提着水桶来帮忙。程秀、程学都紧张得不行,“阿宁,这是怎么回事啊!”
商鹤宁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刚用过厨房,她清楚记得灶台边并没有什么隐患,她忽然想到自己所有家当都还藏在房间里,急得扔掉水桶往房间里冲。
众人看到这惊险的一幕,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阿宁!”
“姐!”
呼叫声此起彼伏,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狗子这会儿都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姐......里面危险啊!”
程学原是从家里拿了个大盆接水的,看到商鹤宁的身影立马丢下盆想冲进去,却被程父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
程学急红了眼睛,“爹!阿宁她在里面啊!”
“阿宁我们已经尽全力在帮着救火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许你去冒险!”
程学虽然急,但他本就是文弱书生,力气还真不如他爹大,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挣脱,他脱了力,颓然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商鹤宁那个房间。
大虎和二虎原本也是想跑进去的,被燕绯拉住了,“大姐是自己跑进去的,一定有把握。她那里火势不大,咱们专心救火就是!”
两人这才恢复理智,一盆一盆接水往火上扑。
没一会儿,商鹤宁灰头土脸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本着鸡蛋不往一个篮子里放的原则,她把家中的钱藏在房间不同地方,没想到当初这份谨慎差点害死自己,这房间里虽然没有明火,可烟雾缭绕,商鹤宁觉得再多吸一口自己就要原地去世了。
好在,所有钱都被抢救了回来,包括几张脆弱的银票。商鹤宁心中暗道,以后再也不兑成银票了,重死也不换!
商鹤宁把钱匣子塞进狗子衣服里,让他坐在一旁守好,自己则顾不上休息,继续与众人一起接水、倒水。
因为发现及时,帮着灭火的人也够多,火势终于渐渐被控制住,商鹤宁累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几户邻居过来问候,商鹤宁虚弱地朝他们点头道谢,“谢谢各位了,等我们把家里收拾好,一定登门道谢!”
其他人陆续离开,只留下程家人。
程秀看着商家这一片狼藉,担心道,“都被烧成这幅模样了.......阿宁你们今晚要不来我家凑合一晚?”
程父和程学也点头邀请。
商鹤宁虽累,但却实在睡不着了,这房子虽然不是她造的,可却是她醒来时看到的第一样东西,还是承载商家所有小孩美好记忆的场所,这会儿墙被烧没了,柱子也断了几根,她实在太心痛了。
谢绝了程秀的好意,商家姐弟几人挤在被烧得最少得男孩子们的房间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为了救火她们都拼尽了全力,这会儿连站起来都需要费很大的劲。
商鹤宁思绪混乱,她几户可以确定,着火不是厨房引发的意外,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性——有人蓄意纵火。
说来商鹤宁睡觉前似乎隐隐听到了些动静,但若真有人翻墙闯入,为何家中的两只狗甚至一声都没叫?
商鹤宁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阴沉着脸站起来,快速跑向院墙下拴着狗的地方。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两只狗,一见到她来喂食就会乐呵呵吐出舌头亲昵地蹭她腿,它俩的性子都十分活泼,不是在田间追着蝴蝶跑,就是试图跳高高去掏鸟,但关键时刻还是十分靠谱地忍受着禁锢看家护院,商鹤宁早已把它们当做最重要的家人。
可是,它们这会儿都倒在地上,身子僵直。
商鹤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甚至不敢伸手触碰狗的皮肤,生怕摸到一手冰凉。
也是,着火时没听到狗叫声也就算了,刚刚那么多人都在救火还是没听到它们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它们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玉米、番薯......是我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她跪倒在地上,这会儿天飘起了雨,淅淅沥沥地低落在商鹤宁身上。
“你个贼老天!为什么不早些下雨!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一次次经受打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商鹤宁流着泪在心中咆哮,恨不得变成泼妇狠狠挠花它的脸。
屋里的几个孩子也跑出来了,看到商鹤宁悲痛欲绝地抱住两只狗,它们的脚像是断了一样,直直垂下来。
二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大姐......玉米它们是......是死了吗?”
商鹤宁没有回答他,径直把两只狗放在厨房的灶台边,那里有稻草铺在地上,灶台因为不久前用过还有些余温,恰好暖和。
“玉米、番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好好休息吧!”商鹤宁轻声道。
身后的孩子们泣不成声,二虎紧紧捏着拳头,“到底是谁干的,我要他血债血偿!”
大虎见商鹤宁情绪稳定了些,走上前去查看两只狗的情况,“似乎是一个时辰前断气的。”
商鹤宁听了就更后悔了,那时候她正在厨房忙活,若是可以到院子里看看它们,它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燕绯和梦蝶一人一边扶起商鹤宁,“姐,玉米和番薯兴许转世投胎成人了,就不用忍受当狗的痛苦了。咱们先回房休息吧。”
也是,家里刚着完火,要做的善后工作还有一大堆,商鹤宁没那么多时间陷入悲伤,她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要振作起来。
她躲开妹妹的搀扶,“我没事,你们放心。今天大家先都睡我房间吧,等明日一早我再想办法。”
说是休息,其实一家人都没怎么睡着,邻居家的公鸡鸣叫时,除了狗子其余人都醒了,商鹤宁嘱咐二虎看着点狗子,“这孩子昨晚被吓惨了,做梦都在哭,你看着点。”
二虎点头,又抬头,“姐,你要去哪里?”
我先去一趟衙门,这件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等官差来查验过我再让人来修房子,这些日子要么先睡房间,要么先睡兔场里,那里头还有一间空的房间,容得下我们所有人。
“燕绯,等会儿你看看我们睡哪儿合适,看着安排吧。”
燕绯一口答应,又不放心看向商鹤宁,“大姐,你昨晚都没睡,今日自己去可以吗?不如让大虎陪着你一起?”
商鹤宁摆手,“日常的工作不能耽搁,大虎二虎,今儿个辛苦你们多关注兔场的情况,急得给兔子喂食三次,还有,若是程学过来签契书,让他再等待一两日吧。”
“好!”众人都看出商鹤宁在强撑着自己,可又觉得大姐说得很有道理,只得拜托拉车的老朱叔多帮着照看一二。
一路上,商鹤宁一改往日的健谈模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昨晚上她家走水了的事一早上便在村子里传遍了,同情的说闲话的都有。老朱叔张了张嘴,想安慰,又怕自己嘴笨,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唉,这丫头不容易。
商鹤宁笑笑,“老朱叔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没事的,只是有些累到了。”
老朱叔干笑两声,“吉人自有天相,你家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终于到了县衙,商鹤宁强撑着身体拿起门口鸣冤鼓的锤子,用尽全身力气击响了这面鼓,负责的衙役听到这声音跑出来,见到商鹤宁愣了一下。
“商姑娘,您这是......”衙役毕恭毕敬问道。
“我有冤屈,我要鸣冤!”
商鹤宁跟着衙役走进县衙,刚抬头就看到正坐在公堂上的那个威武庄严的熟悉身影,许久不见,他似乎比从前还清瘦了一些,整个人的表情更加严肃。
商鹤宁面露喜色,“俞大人.......”
说完这句话,商鹤宁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