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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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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阿阳爹几天没有洗澡,把他抬出去后,大家只觉得都快要熏吐了,全是凭着一股劲才能拉到老朱叔的牛车上。
商鹤宁谢过车夫,车夫表示可以驾马车送她们回去,她拒绝了,不好再麻烦他了。
老朱叔也认识阿阳爹,“哎哟这不是六子嘛,好久没见了,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怕又伤害到阿阳的心。
牛车慢悠悠晃荡着,原本阿阳爹想全程装睡,可实在太颠了,只好一骨碌坐起来,靠着车厢好受些。
阿阳眼中含泪地看着他爹,欲言又止可又忍不住问道,“爹,你真欠了人那么多银子吗?”
阿阳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娘怎么办,我们兄妹三人怎么办?”阿阳头梗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阿阳爹摆摆手,“所以你们就别管我了,就当我已经死在外头了不就得了。”
商鹤宁实在听不下去,“你这叫什么话?当初没跟孩子商量就把他们生下来,现在又不跟他们商量就让他跟着你一起吃苦,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车子在商鹤宁家停下来,为了不刺激到阿阳他娘,所有人都先在这里下车,等协商好了再放阿阳爹回家去。
阿阳爹一开始并不想说话,不管阿阳怎么恳求都不松口。
商鹤宁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上心头,前世刷短视频看到这种窝火的场面,她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帮着扇两个耳刮子,这会儿她是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询问阿阳,“我可以教训他一顿吗?”
啊?阿阳怯怯看着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没等到阿阳回答,商鹤宁已经左右开弓给了他爹好几下,把他整个人扇得更懵了。
阿阳觉得自己也懵了,又听到阿宁姐说,“医药费等会儿给你。”
就......要不阿宁姐你再打几下?
阿阳爹大概是在赌场里被人打习惯了,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害怕地往后缩,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戒不戒赌就一句话的事,这么难回答吗?”商鹤宁冷嗤一声。
阿阳也蹲在他爹面前,“是啊爹,求求你别再去了好吗?赌债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主要你愿意改过自新,就还有希望啊!”
阿阳爹双手捂着脸呜咽,隔了一会儿才带着哭腔道,“没机会了,我这辈子也没办法摆脱那帮人了。阿阳,爹不是人拖累了你们,你照顾好弟弟妹妹还有你娘,我......我可能过阵子就死了,我答应你,尽量不会连累到你们母子四人。”
“不要......爹,我们全家人一起想办法,你别说这些话好吗?”阿阳跪倒在他爹面前,泣不成声。
商鹤宁其实也觉得奇怪,三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确实算多,但对于阿阳爹这种货郎来说,努力攒一攒也不是没可能,他为什么就这样直接放弃了?
犹豫再三,阿阳爹终于打算说出真相,但前提是其他人都出去,只留商鹤宁一个人。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阿阳爹不想这些孩子瞎担心。
商鹤宁虽说对他为什么执迷不悟毫无兴趣,但既然决定帮阿阳一把,那就尽量满足吧。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阿阳爹这才说道,“其实......我染上斗鸡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商鹤宁抚摸下巴深思,“你是说,有人逼着你去斗鸡?”她觉得这话有些好笑,说话时不由得带上玩味。
阿阳爹挠挠头,在想该如何解释,“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没有强迫,但很会诱惑人心,我就是......一个不察就着了道。”
商鹤宁,“你说他们,那......他们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阿阳爹蹲在地上挠头,“我哪里能和背后的大人物直接接触,是从哪些小厮嘴里说的推断出来的,他们一个个都目无王法,问起来就说上头有人罩着。”
“那他们为何选中你呢?”
阿阳爹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眼红我的买卖做得好。”
见商鹤宁一副怀疑的神色,阿阳爹连忙补充,“真的!我虽说单打独斗,但因为我赚得不多,为人也实在,在方圆二十里的货郎界还算是小有名头的,连那些大商铺里的挂名货郎都卖不过我!”
商鹤宁皱眉沉思,这倒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就算是后世也有这样的商战。
“可你既然知道中了圈套,为何还一直沉迷斗鸡?”
阿阳爹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着都已经输了那么多,总该搏一把回本的,渐渐的就被套牢了,还接受了他们借的银子,利滚利,那些银子早已不是我还得起的数额了,可那庄家说了,若是不去斗鸡,那就得隔三日还一次钱。我哪里还有银子还呐!”
商鹤宁看向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阳爹颓然倒在墙角,“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能跟那些权贵斗不成?我想好了,等到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我就一死了之,绝不拖累阿阳他们。”
他说到这里,商鹤宁自然想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冷笑道,“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拖累不了你的子女了?你有想过你死了他们怎么办吗?他们还那么小,要怎么靠自己谋生?”
“这......我都自顾不暇了,我能怎么办!”
商鹤宁十分讨厌这种遇上事情只顾自怨自艾的人,要不是他是阿阳他爹,简直懒得跟这种人说话,只敢结束自己生命的懦夫!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商鹤宁摆摆手放他回家。
晚上,商鹤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阿阳爹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上,沉甸甸的,让她没法安心睡觉。
她虽然想帮一把,但让她帮还三百两银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要多辛苦才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啊,可没办法给人当冤大头去!
况且,这笔债是欠赌坊的,要在后世,这都不是一笔合法的债务,就拖欠着又能怎样?
不如......帮他逃离白岗县?料想那帮混混的手应该伸不了这么长。
第二日,商鹤宁把阿阳和他爹叫来,与他说起自己的计划。
“我可以帮你离开,但你去了别地,切莫再想赌博,你不是有做货郎的经验,不如重新开始,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阿阳爹感激地跪倒在地,“好的好的,多谢商姑娘,我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去斗鸡了!”
商鹤宁把五两银子放在桌上,“这银子不是给你的,而是我预支给阿阳的月钱。阿阳,你愿意吗?”
阿阳想也没想就连连点头,“我愿意的,只要阿宁姐你愿意救我爹,让我给你家做什么都成!”
商鹤宁斜视阿阳爹一眼,语气沉重,“希望你往后再也别辜负这样好的儿子了。”
阿阳爹的眼泪一下子就扑了出来,父子二人相顾无言,抱在一起痛哭。
“阿阳,委屈你了,爹赚到银子了一定给你们带回来!往后,就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大家了。”
阿阳点头,“我会的,爹!”
事不宜迟,商鹤宁与阿阳爹兵分两路,她去白岗县找韩车夫帮忙,他则躲在约定好的山里等着。
直到阿阳爹坐上马车,商鹤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初让韩车夫跟着他们一起去赌坊,照着他们神通广大的架势,指不定可以顺藤摸瓜到是自己把阿阳爹送走的。
不过,事已至此,商鹤宁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所幸家中的几只狗都长大了许多,从县衙里牵来的那只更是威武雄壮,站起来能有一个人那么高,光是干吠两声都能把附近的人给吓跑,若真有坏人来找茬,便放出它来把人吓唬走!
天愈发冷了,商鹤宁在林子里站了一会儿就手脚发冷,她抖了抖身子,飞快跑回了家中。
闲事已经做完了,商鹤宁现在要开始忙兔场的事情了。
算算时间,这批兔子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年龄了,按着养殖计划,是时候给不做种兔的公兔做一个阉割了。
所有用于食肉的畜生都需要经过这个过程,因为雄性天然带着一股膻味,若是不早早阉割,等到长大后就会肉质变差、品相不佳,那样就卖不出好价格来了。
更何况,兔子是一种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动物,公兔的繁殖能力又很强,不加以管理,兴许经常能生出质量不那么好的小兔子出来,那便大大加大了养殖的成本。
说真的,这也是商鹤宁第一次进行这种手术,心里头紧张得不行,不但仔仔细细看了工具书好几遍,还花了几十文铜钱在系统里搜索查看了给兔子阉割的视频。
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下,她只能不断提升手术的质量以确保兔子的成活率。
嘶,紧张。
兔蛋蛋们,实在是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