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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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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翻新好的第二天,商鹤宁计划再躺一天就回去摆摊。她当然也想多休息几天,但是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家里的存款已经马上耗尽,不得不。
刚躺在床上,商鹤宁忽的想起跟钱庄掌柜的手下约定的见面时间就是今日,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商鹤宁一个猛子坐起来,认命地把头发梳顺、衣服整好,打算出门。
大虎这会儿在温大夫那里还没回来,二虎、狗子出去撒欢去了,梦蝶、燕绯两人待在家中说着话,这俩也是闲不下来的,这会儿家里的厨房和堂屋已经变得非常光洁。
“我出去有点事儿,晚饭不用等我。”商鹤宁对她们说道。
梦蝶和燕绯立马敛住了神色,“姐,你要做什么去?”
商鹤宁不想把妹妹卷进来,只模棱两可说有点事情要做,便迅速离开了家门。
一路上紧赶慢赶,商鹤宁总算在约定时间前赶到了钱庄,这天气实在太热,她只觉得浑身黏腻,衣服应该都已经湿透了。
“掌柜的,有消息了吗?”商鹤宁气喘吁吁问道。
掌柜见商鹤宁这幅狼狈模样,让人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我的人今日恰好回来办点事,明日就要启程去凤州了。我已与他说好,他今日会在泉陵茶楼等你,你有何想知道的,问他便是。”
商鹤宁感激地抱拳,“真是太谢谢您了,掌柜的!”
钱庄掌柜的线人经常走南闯北,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关于王府小姐丢的那根簪子,他还真的知道一些信息。
“那日我与友人去韵楼喝茶听曲,忽然瞧见一位姑娘甚是貌美,我俩便多看了几眼。这一瞧,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簪子是京城万宝阁的东西,先不论材质,光是这一块牌子,就是一根木簪都能卖出几十两银子来。更何况......那簪子成色极好,做工又精细,绝对不是凡品。别说那位青楼女子戴不起,就连咱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也不一定舍得给女眷买这样贵的首饰。”那人喝了一口茶说道。
商鹤宁认真聆听,心中暗喜,照这样说,那簪子是王三姑娘的概率极高,这样一来,只要找到那位青楼女子再询问到底是谁给的她,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那您有打听到那位女子叫什么名字吗?”商鹤宁追问。
“似乎是叫南竹。”
怎么会是南竹?商鹤宁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南竹的名声可以说是扬名江南,连商鹤宁这种只穿来几个月的人都有所耳闻。
据说这南竹姑娘原是世家贵女,因受族中牵连被卖身为妓。饶是如此她也没有自暴自弃,因其姿态娇媚、容貌姝丽,琴艺精湛、舞技翩跹,笔走龙蛇、诗词俱佳,短短一年就成了男人趋之若鹜的花中魁首。
也有京城的青楼想高价挖南竹过去,但南竹不同意,只说京城是个伤心地不愿意再回去,便只偏居一隅,安心在韵楼做一个只需弹唱的“普通女子”。
当然,普通人想见她一面或许要耗费掉一生的收入。
这就是商鹤宁觉得奇怪的地方,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女子,就凭李管事这贼眉鼠眼的模样,能近得了身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人姑娘不挑客户,这李管事只不过是一个富户家里的小管事,他有这么多钱吗?
商鹤宁脑子乱成一团麻,可是这就是唯一的线索,要想让李管事受到更严重的惩罚,她必须要追查下去。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这就去找那位南竹姑娘问个明白。”
对方露出个为难的神情来,“姑娘......南竹姑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他上上下下打量商鹤宁,“你的话,难度更高。她不接待女宾。”
商鹤宁当然没想过就这样直接去见这位南竹姑娘,就算能进门她也不可能花任何钱去打点,原因无他,她抠。
但是,商鹤宁有别的法子。
既然现在全家人都齐了,摆摊子便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商鹤宁回家与妹妹弟弟商量,以后摆摊只需二虎与大虎跟着即可,燕绯与梦蝶在家,打点家里顺便照顾狗子这个小毛头。
狗子一听,嘴巴噘得老高,“我也想去......”
商鹤宁摸摸他的脑袋,“你放心,大哥二哥买的吃的我一定分你一份。但是你太小了,天天这么晚睡会长不高的!”
这些天每日都是高负荷的运转,商鹤宁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关注狗子,现下看来,他的个子确实比同年龄段的孩子要矮一些,所以往后是怎么也不能让这孩子去夜市了。
“好吧......”狗子虽然心里还是不开心,但内心又不想变成一个小矮子,现在他已经被好多人嘲笑了,所以只好服从安排。
“还有......从今日起,咱们不在东市的夜市摆摊了,去迎春街。”
“啊?”
不怪孩子们惊讶商鹤宁的决定,实在是这迎春街的位置太尴尬。
白岗县商贸发达、商人云集,故而对于寻花问柳、喝茶听曲的需求量很大,这迎春街上的商户一带便全都是这类型的茶馆酒楼,最多的就是青楼。
也因此,这条街虽然客流量巨大,但却很受正经人的鄙视,若是有人要在这里摆摊,兴许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
燕绯红着脸问,“姐......这地方可不正经了,我在王家时经常听到府里的家丁说起这事,你一个姑娘家的,若是沾染上了,恐怕会名声有损......”
二虎点头附和,“我听小亮说他三叔就去那里头了,回来以后他三婶闹了许久,两人好像还要和离嘞!”
商鹤宁明白孩子们的顾虑,她当然也不想和这秦楼楚馆有什么联系,只是为了接近那位南竹姑娘,她别无他法。
毕竟,在这个世界,她既不会武功又没有后门,她没能耐进韵楼里找南竹,那就只能守株待兔,她不信自家这么好吃的烤串还吸引不来南竹姑娘!
“我去迎春街摆摊有一些原因,等那件事情办好了咱们就返回东市。”她对几个孩子解释。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姐去迎春街要做什么,可既然大姐都这样说了,那他们就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就好了。
这是商家的规矩!
当天晚上,商鹤宁并两个弟弟推着小车径直穿过了东市,多走了一刻钟停在了迎春街的一个角落。边上有几个点头哈腰的杂役,专门负责为在这条街上的客人跑腿打杂。
几人来时尚早,杂役们也没什么活计,便上下打量着这几个新来的人,调侃道,“姑娘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很乱的,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吧,不然啊......指不定被人抢回家去当小妾了。”
话音刚落,几个杂役都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
商鹤宁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回视,“连官府都没说这条街上不让摆摊呢,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若是真有人敢那样放肆,我相信咱们知县老爷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切——所以说你天真。来往这里的除了富甲天下的富商,还有京城里的大官或是大官的亲戚,还有各类贵族子弟,区区一个知县,能耐他们何!看见没——”他指着自己脸上一个巨大的疤痕,“被人打的,你说我要是去报官的话,我现在还能活着吗?”
商鹤宁被她说得有些毛骨悚然,虽然自己与俞大人有些小交情,但若是真冲撞到了什么达官贵人,她可不相信俞大人会为了正义而得罪他们。
还是尽快找机会与南竹姑娘接触到吧,她可不想在这种是非之地久留,别到时候李管事没被抓紧去,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商鹤宁急中生智,“那些高官贵族都是为了南竹姑娘来的吗?”
杂役嘿嘿一笑,“哟,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啊,这南竹姑娘是迎春街最大的招牌,多少人远在京城都为了她慕名而来,韵楼因为她,这些年不知道扩大了几倍了,就连我们几个也因为南竹姑娘才能找到一些活计。”
“那大哥你说......若是普通人想见南竹姑娘,有机会吗?”
杂役嗤之以鼻,“那你就甭想了,现在见南竹姑娘一面的价格已经到了500两了,普通人谁有这钱,就是有这钱,那也舍不得啊......”
杂役的话验证了商鹤宁的猜测,但她不信邪,还是想碰碰运气。
“谢了大哥,我原本看这里人流量大还想着是个好地方呢!我在这摆几天就离开。你们辛苦了,要不要尝尝我家的烤串!”商鹤宁让大虎烤了几串淀粉肠,分给了几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还怪好吃的。”
“没错没错,外头酥脆里头软嫩,真是个好东西呢!”
几个杂役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最先说话的那人承下这份情,“你暂且在这摆着吧,这里的人出手大方得很。若是有麻烦,可以来喊我们,我们会尽量帮你一把!”
这是商鹤宁收到的计划之外的好意,她惊喜地连连道谢,“好好,谢谢各位大哥了!”
这杂役果真没有说错,等他们忙碌起来后,烧烤摊子上也渐渐来了食客。
有经过这里被烤串味道香到儿过来一探究竟的,更多的就是搂着一位衣冠不算整齐的姑娘来的男人,商鹤宁心里鄙夷,全他娘的是瓢虫,但面上还是一派笑意。
大虎和二虎她也特意嘱咐过,只管埋头烤串和收钱,旁的事情一概不管,什么话都不要说。
俩小家伙听进去了,这会儿一个个埋着头,连二虎都很罕见地闭上了嘴。
“这肉串多少钱啊?”男人询问。
“客官,我这里荤的全是一个价,六文钱一串,十文钱两串!”商鹤宁利索回答。
毕竟在迎春街摆摊有被打风险,商鹤宁理直气壮地涨了价。
男人掏出一小块碎银,摸了摸边上女子的脸,“你要吃什么?”
女子用手点了十来串,又重新偎依回男人怀中,娇滴滴道,“陈官人,妾吃了这一些,您可不许嫌弃我长胖了!”
男人立刻色眯眯笑起来,“不会不会,我啊......最爱摸凝儿身上的肉了......”
商鹤宁空耳听着两人对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姑娘的名字与她同音,乍一听还以为这猥琐男在调戏自己呢!
辣耳朵,实在是辣耳朵啊!这算不算工伤。
女子要的串全都烤好了,男人便把碎银丢进二虎怀里,抛下一句“不必找了”,便又搂着姑娘你侬我侬去了。
商鹤宁拿起碎银掂了掂,估摸着大概有一两银子,不禁大喜过望,十串肉串卖了一两银子,今天这利润无敌了啊!
她顿时觉得男人那些浪荡话不刺耳了,反而欢迎这样喜欢在女人面前装逼的男客多来一些,让耳朵受罪便可以多赚那么多银子,这笔买卖,不亏!
之后,小摊的生意越来越好,愿意多给钱的食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不过其中一人大概是喝醉了酒,拍了一小锭银子在小摊上,光是这笔钱,就够小摊赚上好多日子了。
回程路上,商鹤宁喜滋滋想,在迎春街摆摊怎么跟炒股票似的,虽然有摊子被人砸了的风险,但架不住收益率实在高啊!
忽的,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这才敛住了笑容,这南竹姑娘,到底怎么样才能见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