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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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夫被商鹤宁石破天惊的问题震惊到了，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确实是对医术有过研究。因为，在他第十年行医的时候，他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时温大夫还在太医院里当值，宫里某位嫔妃腹痛数日，开了许多药剂依旧不见好，当时还是个底层太医的温大夫思来想去，得出了这个大胆的结论——破开嫔妃的腹部查看，是否有病邪之物。
但当时他的师父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为此，温大夫还被狠狠骂了一顿，说他过于狂妄、离经叛道。
“且不说切开腹部的疼痛难以忍受，若是因为此举害人血流不止因此殒命，谁能承担这其中的责任？”
回忆至此，温大夫露出一抹苦笑，自那之后，他也渐渐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了，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被一个年轻女孩提出来，他只觉得当年那颗追寻医术的拳拳之心又跳动了起来。
“何出此言？”温大夫露出个鼓励的笑，让商鹤宁接着说下去。
“这个法子是有可行性的。我见过许多人因为体内长瘤子导致外形变异，光是吃药几乎很难迅速治愈，不如快刀斩乱麻，将瘤子整个切割下来，外形不就自然变好了？”
温大夫问，“那你如何保证不让他血流不止，还有如何忍受遭受刀割的疼痛。另外，你又如何确定，割掉瘤子就能恢复？”
商鹤宁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论文答辩的场景，被一个学术大牛抓着不停问问题，压力真是蛮大的。更何况，她又不是个医学生，所掌握的医疗知识不过是在后世的基础常识罢了。
好在，她有信息差，这位大牛他不懂西医啊！
“先生，第一件事其实并不需要特意做些什么。我在家中干活时常会受伤流血，但我发现过不了多久，我的血就能凝固成痂，由此，我判定，血液自身便能凝固，若是血流量太多，便使用一些外力堵住伤口，让血流变慢，自然而来就凝固住了。”
说人话就是，血液里面有血小板，具有凝血功能，流血太多可以用棉球或纱布压住即可。
“至于让人不感到疼痛，我曾经有过这样的体验，喝酒有这样的功能，能够麻痹头脑。故而我相信，定然有类似的药方，只要加对了东西，就能让人感受不到疼痛。”
温大夫看向商鹤宁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略带欣赏到现在的震撼，久久没有说话，“你的想法甚有意思！”
商鹤宁笑笑，继续卖弄起她的生物学知识来，“家中的食物放久了会烂，我想着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定存在什么东西腐蚀了食物。所以，若是真要剖开人的身子，一定要防范着这部分东西，必然会事半功倍！”
“有道理有道理！”温大夫频频点头，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欣赏。
商鹤宁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恰好遇上了一位对“外科手术”感兴趣的老中医，两人就这个问题又讨论了一会儿，她趁此机会好好科普了一番现代的手术技术。天色渐晚，要不是不太方便，温大夫必定要拉着她彻夜促膝长谈。
小童拿了一份点心进来，又给两人添了水，趁着这个空档，商鹤宁适时提出，“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
温大夫想也没想就让她继续说下去。
“家妹沉疴难起，寻了数位大夫都说她得的是肺痨。可依我所见所闻，她虽喘息不便，偶有发烧，但样貌却没什么大改变，这与肺痨的症状有所出入。遗憾我从未学过医术，提的意见也都被驳斥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想让先生鉴定是否肺痨。”
温大夫哪里还能不明白，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说了这么多，最终目的还是想我替你妹妹医治病情。罢了，我可以答应你随你一同去诊断，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商鹤宁抱拳，“只要我能做到，定然在所不辞。”
“你拜我为师吧！”
这话一出，别说是商鹤宁，就是站在一旁的小童都惊呆了。
先生这一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位成了太医院的肱骨，另一位多年前在江南开了一家医馆，现在差不多是闻名全丰朝了，分医馆也开了不下三十家。可以说，都是丰朝医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有时候就算是朝中重臣，那对他们也是毕恭毕敬的。
这些年来，多少人希望成为先生门下，可先生图清净，再也没有答应过，便也没人有这机会。
就连他本人，从小被先生收养，一心把先生当偶像，想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把先生的医术发扬光大，可至今先生都没有松口，每天最多跟他说一些药理知识。
可眼前这个女子，只是与先生攀谈了一会儿，先生就提出要收她为徒？凭什么？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不服！
更让小童受不了的是，那女子竟然没怎么思考就拒绝了先生…
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这个无知的妇孺！你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天大的机会吗你这个笨蛋！不要就给我啊！小童在心里咆哮。
不是商鹤宁拎不清，只是一来她从未接触过中医，若是从头开始没个七年八年的根本没办法出师，她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耗下去！二来嘛，她现在让老御医刮目相看只是她掌握了他所不掌握的知识，与她本人没什么关系，若是天天与他接触，总有一天会露馅。更何况，她对学医并不感兴趣，现阶段，她只想迅速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当大夫可不能抱着这种心理。
医生不管在哪个朝代，在古代或是现代都受人尊敬，所以商鹤宁很快想到一个主意，她叹了口气，“先生，对我来说我当然是想踏踏实实跟您学医术，以后当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可......我家中父母长辈均已过世，身位长姐，我需要承担更多家庭的责任，实在没法任性选择自己所爱的事。”
温大夫岁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求，只点点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当然是养家糊口更迫切些。”
“不过......我家中有个弟弟，年龄比决明稍小一些，为人聪明性格沉稳，若是先生不嫌弃，他可以来替决明打打下手。”
决明撇撇嘴，小声嘀咕，“我一个人够了，才不需要打下手的人！”
温大夫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让决明拿来他的行医箱子，检查完毕后，让商鹤宁在前头指路，“你家在哪里，你带我过去吧。”
商鹤宁喜出望外，“好嘞，咱这就出发！”
商梦蝶的症状确实很具迷惑性，一方面，她的病拖延了许久都不见好，另一方面，她也许久没有恶化，温大夫把了好多次脉都无法得出结论来。
他皱着眉头，但表情却并不痛苦，倒像是在深入思考，隐隐带着一些兴奋。
“从脉象和病症来看，确实最像是肺痨，不过......其中还有一些蹊跷之处。”温大夫温和一笑，“你虽不是大夫，但看病症却是一刀见血，实在是颇有天赋。这样吧，今晚我回家去翻阅一些医书，明儿午后我再过来看诊一次，兴许就能诊出来了。”
“好！多谢先生！明儿晌午我过来接您！”商鹤宁感激道。
温大夫摆手，“这倒不必了，你说的那位为人聪明性格沉稳的弟弟明日可有空？让他来接我一程吧。”
商鹤宁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温大夫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接受了商鹤宁的提议，愿意提供一个机会给鹿鸣，至于收不收下他，就看他自己表现如何了。
他拉过鹿鸣与他一同朝温大夫鞠了个躬，“先谢过先生的美意了！”
送走温大夫，商鹤宁乐得都快要蹦起来，她这运气属实不错啊！
她把鹿鸣叫到跟前一番叮嘱，“大虎，那位大夫曾经是位御医，医术高超，他觉得你不错，想收你为徒，但要事先考验你一番。你想去学医吗？说真心话。”
鹿鸣思考了一阵，认真点头，“大姐，我想的，当大夫可以救死扶伤，兴许以后还能帮你们看病，我愿意！”
商鹤宁摸摸他的脑袋，“乖孩子！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放轻松就好，我相信你的。退一万步说，如果你不凑巧没能通过温大夫的考验，那就继续在家里帮我干活，不也挺好的？”
大虎害羞地挠挠头，“嗯，我晓得的。”
与大虎商量好，商鹤宁又特意把另外几人也叫来说起了这件事，“让大虎去学医，纯粹是因为他性子沉稳悟性又高，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你们不要觉得我偏心眼。放心，大虎学完还得回来跟我们一起干活的！”
二虎满不在意摆摆手，“你放心吧姐，我才不会想多，学医多累啊，你让我去我还不去呢！”
商鹤宁笑着摇头，这小家伙也是够坦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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