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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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跑得有些着急，如同在巷道乱窜的猫。这会儿商鹤宁才发现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道路两边全是小摊，她向人一打听，原来已经来到了东市。
啧，她们跑得还挺远，商鹤宁只觉得这会儿气喘得不行，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公子哥！
“你们累不……”商鹤宁还想问几个弟弟状态如何，却发现他们一个个全都被小摊上的吃的喝的吸引了注意。
狗子的口水跟水龙头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淌，胸口前的衣服已经浸湿了一片。
二虎就站在一个卖肉包的摊子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像是饿虎盯着猎物，一瞬不敢放松。
大虎稍好一些，看似满不在意地四处看看，其实眼睛也没有离开过那些吃的。
商鹤宁失笑。也是，几个孩子今天确定很不容易，走了那么久又陪她演了一上午的戏，实在是太辛苦了，不犒劳犒劳他们那她这个姐姐也真是太葛朗台了。
她招招手把几个弟弟叫到身边，“你们想吃什么，说吧！”
二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吗姐？什么都可以吗？”
大虎皱着眉头拉拉他，“你别说太贵的东西！”
“可是姐都说了我想吃什么都可以！”二虎不认同，此刻对食物的渴望已经冲破了他的理智。
“那也不可以太过分了！我们只有那么一点钱！”
眼看着小兄弟俩又快打起来了，商鹤宁连忙阻止道，“行了行了，还是我来说吧！咱们去烧鸭馆吃鸭子去！”
这下，连二虎都愣住了。
原本他想的是吃一碗加肉丝的面条就好，这在他眼里已经是顶级的美食了，可是现在……大姐说的是烧鸭？他没有听错吧？
“是那种皮脆肉嫩、色泽金黄、满口留香的烧鸭吗？”被二虎这么一形容，狗子的口水又开始流了下来。
商鹤宁确信点头，“是的，没错！咱们走！”
大虎不太放心地走到商鹤宁跟前，“姐，咱这回把东西全卖了，下回就没什么能卖了！银子还是省着些用吧！要是实在饿了，咱们买个包子买个饼就好了！”
商鹤宁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就是个小管事公，让人很安心，“赚钱就是拿来花的，既然我能赚这些钱，就能赚到更多，放心吧！”
大虎这才不说话。
几个孩子看到烧鸭时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从小二端着烧鸭过来时，几个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狗子的手伸着，做出个保护的姿势，生怕小二一不小心把烧鸭给摔了。
鸭子端上桌，二虎努力嗅了嗅，表面上一副嫌弃的模样，“这鸭子烤过了，颜色不够金黄，一定没有涎肉斋的烤鸭好吃！”
这小子是享过几年福的，涎肉斋是白岗县最好的熟肉铺子，里头的一只烤鸭售价可以在外面买十来只了，但只因味道实在出众，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商鹤宁睨他一眼，“那你不吃了？”
“谁说的！”二虎不由分说拿起一块鸭肉，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因为吃得太急，一小块骨头卡进了喉咙，咳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
商鹤宁摇摇头，这小傲娇鬼。
狗子是个乖巧的小娃，虽然二虎已经开吃，但没有姐姐发话，他虽然已经快馋哭了还是没有动筷子。
商鹤宁给他夹了一只鸭腿，“快吃吧！”
小家伙这才斯斯文文地吃起来，他吃得很珍惜，与二虎是两个画风，恨不得把鸭腿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过了好一会儿才吃掉了一小块肉。
至于大虎，吃了一块以后就没再继续，商鹤宁以为他是想省下来给别人吃。
“大虎，你怎么不吃？梦蝶的我已经留好了，你放心吃就好。”商鹤宁又把几块烧鸭放回大虎碗中。
大虎夹起其中一块，并没有急着放进嘴里，而是默默地注视着，看着看着，眼泪簌地就落了下来，把二虎、狗子惊得都停了下来。
“大虎，你怎么了？”商鹤宁问道。
大虎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鼻音浓重，“也不知道二姐怎么样了，她也能吃到烧鸭这样的好东西吗？”
一听到“二姐”，两个小的也彻底吃不下了，脸上都换上了一副沉痛表情。
商家二姐叫商燕绯，商父被人追债抓着要砍他的手时，她站了出来，主动提出愿意卖身去大户人家做丫鬟给父亲还债。
她自己找到了人牙子，自己给自己卖了十两，而这银子转手就到了催债人手里，商父也因此保住了自己的手。
商鹤宁很心疼这个愿意为了家庭付出一切的善良女孩，但绝对不支持她的做法，如果当初她在场，万不会同意她去卖身。
无论如何，自己与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商燕绯就在白岗县一位姓王的富绅家里当丫鬟，商鹤宁提议，“不如咱们趁着这次机会去看看她？但是这样一来，咱们回家估计要很晚了，你们自行决定。”
“好！我们要去！”三个小家伙毫不犹豫答应。
话虽如此，但想要见燕绯一面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王员外家距离东市不远，几人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商鹤宁走过去与门房商量，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被门房给轰了出去，“去去去，哪来的要饭的，你以为王宅是澡堂，随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商鹤宁不气馁，继续说道，“我家妹妹在府中做工，实在太久没见，我们全家人都很担心她，还望小哥通融通融，我们只要见一面就行了，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门房吐了口痰，眼神不大规矩地扫视了商鹤宁一番，换上一副贪婪嘴脸，“我替你进去找人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被罚的，你就一句谢就够了？”
这是向她讨要好处来了。
要是商鹤宁有钱，这会儿一定砸一锭银子在他脸上，可上午好不容易挣来的钱不仅要维持很久的家用还要替梦蝶找更好的大夫看病，实在是不敢多花。她想了想，向门房福身，“那就不麻烦您了！”
刚转过身，商鹤宁听到耳边传来骂骂咧咧，“没钱还来求人，呸，个臭要饭的，真晦气！”
商鹤宁双手握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垃圾人影响了心情。
回到三人中间，大虎一脸愁容，“大姐，咱们今天见不到二姐了吗？”
“见！谁说见不到了！咱们换个地方！”商鹤宁拉着三个弟弟来到了后门。
燕绯自从离开家后，商鹤宁便再也没了她的消息，算起来已经断联三个多月了，她也不知道妹妹现在当什么丫鬟，过得好不好，只能在后门询问进出的王家下人。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询问了三个人没有打探到燕绯消息后，几人稍稍有些气馁，所以在看到现在这个从后门出来的大婶时，也只是象征性问了一嘴，哪知她真的知道！
“商燕绯？三个月前来后厨的那个丫头？你们找我可真是问对人了，她在王宅叫莓儿，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本名。”
商鹤宁激动起来，“那可真是太巧了！大婶，我是莓儿的姐姐，您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一面就好了！”
王婶是个热心肠的人，想了想同意了，叮嘱道，“那你们可一定要尽快，莓儿不能离开厨房太久，不然会挨骂的！”
“一定一定！”
隔了一会儿，一位穿着浅色丫鬟衣服的女孩迅速走过来，商鹤宁定睛一看，正是商燕绯！
“燕绯！”
“姐！”
几个人激动不已，大虎一见到二姐就哭了，要说三位姐姐里他和谁的关系最好，那一定是二姐。因为以前的大姐不爱理人，三姐又身子不好，他平时与二姐玩得最多，二姐待他也极好。这会儿见到她，大虎激动坏了，一改往常的冷静就跑过抱着姐姐哭。
“二姐，你过得还好吗？”
姐弟几个抱着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商鹤宁拍拍大家肩膀，“好了，时间紧张，说正事吧！”大家这才停下来。
大虎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商燕绯，“二姐，这是我们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点心，你拿好了。”
商燕绯十分好奇，这家店的点心并不算便宜，一般人断然不会花钱买这些不顶饱的东西上，“家里的情况好转了？你们哪来的银子买点心？”
二虎一脸骄傲，“今儿大姐带我们上街卖东西赚了点钱......”
这会儿人多眼杂，商鹤宁怕二虎这个大漏勺把她的事全都抖出来，连忙捂住他的嘴，凑近与燕绯说，“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你呢，你怎么样？”
商燕绯点点头，“我很好，我被派到了厨房做粗使丫头，月钱虽然比主家房里的丫鬟少一些，但能吃饱饭也不怎么被打，我知足了。”
说着，她环顾了一圈，警惕从身上掏出个荷包递给商鹤宁，“姐，这是我这几个月的月钱，不多，你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吃几顿好的吧！”
因为燕绯是卖身丫鬟，再加上是厨房的粗使丫鬟，月钱不过400文，三个月满打满算也才一钱多点银子，商鹤宁掂了掂荷包，分量不轻，看来这姑娘并没有花多少。
“不必了，你在外头打工，总有用得上钱的机会，家里吃饭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商鹤宁手一转，把荷包推回给了商燕绯。
“还有，这段时间你打听打听，若是赎你回来要多少银子？”
一听这话，商燕绯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这辈子......还能有重获自由的机会吗？王宅虽是不愁吃穿，可到底低人一等，时时刻刻都得小心谨慎不敢犯一丝错误，遇到任何人都要低三下四，随便谁都能使唤她干活，说不委屈是假的。
原本还在努力硬撑的她这下终于忍不住了，趴在商鹤宁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姐......我真的还能回家吗？”
商鹤宁心疼地轻抚她头发，“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才出来当丫鬟的，我有义务把你带回家！”
“嗯！那我在这里等着你来赎我！”尽管心中觉得可能性极低，可有姐姐的这句话商燕绯内心依然无比激动，无比憧憬以后。
“行了行了，别叙旧了，莓儿你赶紧回厨房看着火，不然陈管事要来骂人了。”王婶提醒道。
姐妹俩十分感谢王婶的牵线搭桥，商鹤宁从袖口里摸出十几文钱不动声色递过去，“我妹妹以后还就麻烦王婶多多照顾了。”
厨房仆妇收到打赏机会极少，所以这会儿王婶也不嫌少，乐呵呵接过商鹤宁的谢礼，“好说好说。”
一桩心事了却，大虎显而易见地开心起来，天色渐晚，几人加快步伐往城门走，刚走出王家后门的小巷，商鹤宁蓦地停住了脚步。
又是那位多管闲事的帅哥！真是冤家路窄！
几个人猫在小巷里，等到那行人走远了这才鬼鬼祟祟匆匆忙忙往外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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