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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此话一出,当事人其中两位皆愣在当场。
      尤其是温墨兮,他盯着穆辞君那张面无表情甚至能直接冻死人的脸,匪夷所思到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人今天打架磕坏了脑袋?
      他很想问个究竟,却又私心的认为他随口胡诌的几率占了九成九,震惊过后便当作笑话听罢就随之搁浅了。
      最先恢复正常的是那位一眼望去就不是善茬的人,他懵逼两秒后勾起嘴角嘲讽道:“我家的人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他在“我家”这词上咬字颇重,仿佛正对人宣誓主权。
      温墨兮手上一痛,只见穆辞君脸色瞬间又冷了几个度。
      他感觉对方若有似无的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持刀伤人,被他扫过的地方都特别肉疼。
      “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你家的人?”穆辞君有来有回,也特意在“你家”上面加重了读音。
      虽然他朝对方在说这句话,但温墨兮却觉得他是刻意在说给自己听。
      在温墨兮的归属权上,这俩互不相让,却表现的像小学生吵架那般幼稚。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要我一一讲解给你听么?”
      “没兴趣。”
      “那最好。”
      “走了。”
      这句话是对着温墨兮说的,穆辞君无心和这人打嘴仗,拉着吃瓜群众就要离开。
      “等等。”刚一转身,便被身后那人叫住,“我让你走了么?”
      对方表情不善,语气颇吊,连站姿都格外吊儿郎当,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欠揍。
      穆辞君眉头一跳,那张臭脸上挤出一抹令人发毛的笑,他反问道:“那你想怎样?”
      “你走我不拦你,把人给我留下。”
      “你恐怕没这个本事。”
      温墨兮看着两个针锋相对快的人,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氛围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颈,仿佛只需一个眼神点火,这俩就能立马掐起来。
      “臭小子,从一开始你就特别嚣张,这飞扬跋扈的态度都是谁教的?”对方已经在开始摩拳擦掌。
      “娘胎里带的。”他勾着嘴角说这句话时,嘲讽效果简直开到了顶点。
      “看来你妈胎教没做好,需要我现场教你做人么?”
      “哦?怎么教?这样?”
      温墨兮只觉腕上压力一松,但随即又两眼一黑。
      早已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甚至连个动手的理由都不需要。
      穆辞君如闪电般冲上前去,照着对方的脸就送去一记庐山升龙霸。对方也不甘示弱,当即回馈他一波天马流星拳。
      两人实力相当,你一拳我一锤,勉强打个五五开,一时间高下难分。
      温墨兮扶额,脆弱的心脏再次经历了一波跌宕起伏。他跌跌撞撞奔上前,拼了老命才把两位斗的正酣的人拉开,死死抱住穆辞君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对方正在气头上,充斥着血丝的双眼瞪向温墨兮,颇为恼火道:“给我放手!”
      “你冷静点,他是我哥。”
      “……”
      穆辞君的愤怒霎时凝固,随之换上的表情,是为数不多的史诗级懵逼。那是通常只会出现在英语听力时,听了个寂寞的学生脸上的神情。
      他茫然的看向温墨兮,格外真挚道:“你说什么?”
      “他是我哥。”
      随后,二人一起看向了他哥,那位受害者揉着脸,朝天翻了个闪亮的白眼。
      温墨兮他表哥温书晓,乃温承瑞之子,比他年长一岁,吃喝嫖赌抽(指抽烟)除了嫖,样样精通。在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成长过程中越走越偏,逐渐往街头霸王方向靠拢。
      他身为警察的爹尤其见不惯他这副小混混作为,扬言总有一天要亲手抓他进局子。结果一语成谶,每年业绩的百分之五都由他这位宝藏儿子贡献,隔三差五他同事就能看到他拎着自家儿子往局里钻,跟回自己家一样勤。
      迫于他老子的威严,他也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只是行事乖张些。品行也在他爹黄金棍的鞭策下,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端正的模式,一点都不敢走偏。
      温书晓有一个终极梦想,就是成为像他爹一样的警界精英。童年时看到温承瑞身穿警服制服犯人的那一幕,成为他今后人生中的一颗启明星,他也想在未来的某天穿上这身衣服,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因为一个字,帅!以及他遗传自亲爹的,热血及正义。
      但他生性张扬,不喜欢按章办事,在外人眼中就是个十足的刺头小混混,连正经混混站在他跟前,都会点头哈腰称他一声哥。
      为此,温墨兮曾经数度嘲讽他,说他再努点力,说不定能混成陈近南。进局子的方式多得是,不一定非得穿着那身制服才能走进去,这身穿不上,还有另一身可以穿。
      所以兄弟俩常常见面就掐架,即使不见也能在手机里怼上几句。后来温书晓的行为举止越发轻浮,以逗弄温墨兮到炸毛为乐,让对方不得不阴阳他,难怪他一直无法突破嫖这一关,难不成是性取向有问题。
      此时温书晓便会回怼道:“老子要是性取向有问题,第一个就把你办了。”
      温墨兮顿时无语,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你可真是畜生,叫你混混还是太抬举你了。
      兄弟俩掐是真掐,但相亲相爱却不假。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温书晓可以无条件帮温墨兮解决各种麻烦,而温墨兮也无怨无悔替他隐瞒各种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穆辞君难以置信的看向温书晓,仔细探究之下,他才发现这人与温墨兮竟有三分相似。
      尤其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眨眼时好似天上星辰,平静注视你时又仿佛会说话。
      只是他的五官线条比起温墨兮要稍显凌厉些,笑时有些痞气,不笑时又带点狠,目光深情不过假象而已。
      月有圆缺,如果温墨兮是一轮满月,圆润温和,令人心生爱怜,那温书晓就是一轮峨眉月,棱角尖锐,叫人望而却步。
      几人沉默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尤其当穆辞君看向温书晓时,温墨兮在他脸上看见了难得的尴尬。
      这个乌龙,闹得格外离谱。
      “臭小子你胆挺肥啊,知道跟我动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温书晓怒目横眉,面色不善,看样子是真有些上火。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居然没听过我名号,还敢揍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穆辞君诚恳的照实作答。
      这三个字给他会心一击,连此时对方真诚的模样都被他看出了嘲讽的余味。他血压一下上来,撸起拳头就又要往他脸上抡。
      “哥,他是我朋友。”温墨兮急忙跳出来解释道,朋友二字说的极其心虚。
      “你功力见长还交这种混混朋友了?什么时候瞎的,挂眼科了么?”温书晓忍着怒火,阴阳怪气道。
      “与你同流合污那天就瞎了。”温墨兮怼的义正言辞。
      “说起来臭小子你到底谁啊?”温书晓怼不过他弟,只好把矛头指向另一位看戏的当事者。
      被点到名的当事者缓缓开口:“穆辞君。”
      温书晓眯着眼,细细品味这三字,忽然灵光乍现,带了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毁天灭地混世魔?”
      穆辞君脸色一沉,翻了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白眼,这一瞬被温墨兮瞥见,他乐的在一旁直偷笑。
      得了,这梗是真过不去了。一个外号就能让校园传说吃瘪,韦小刀实在功不可没。
      对于温墨兮能和这样传说级的人物桃园结义,温书晓震悚多过了诧异。他这位最怕麻烦的弟弟,还能主动去招惹一个大麻烦,太阳打西边出来都赶不上这件事离奇。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绝不可能从校园传说的嘴里蹦出来,反正他也挨了打,互相算是扯平了。
      见温书晓还懵着,他便对温墨兮说出了另外三个字:“回家了。”
      “回家?回哪里的家?”温书晓耳尖听到,立即追问。
      “回我现在住的地方,跟你说过的啊,竹马巷十八号。”温墨兮一脸天真的解释道。
      他似乎从中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若无意外,这句话里必定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片刻后,顿悟过来的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两人,仿佛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你,你们,你们住在一起?!”
      温墨兮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温书晓的三观被彻底震碎。
      当他看到温墨兮熟练的坐上摩托车后座,与大魔王绝尘而去之时,他那可怜的三观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那俩人溜的倒快,把他独自丢在风中凌乱。
      他忽然生出一种老父亲的沧桑无助感,一颗养了多年的上好白菜,终于被一头劣迹斑斑的猪给拱了。
      他摸出手机,咬牙切齿的给对方发去一条消息。
      【你怎么从没说过住的是他家!】
      此时的温墨兮压根儿没心思去看手机,他正坐在摩托后座,酣畅淋漓的享受这清爽的晚风。
      到家门口时,穆辞君才突兀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温墨兮不以为然道:“从出生时就有了。”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为什么要说,你也没问啊。怎么,你很关心我身世?”他一个劲盯着对方眼睛,特别想探究清楚里面藏着的情绪。
      穆辞君咳嗽一声缓解尴尬,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你真没看到我发的短信?”
      闻言,他急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果真有一条来自“穆小流氓”的短信,内容为:我在校门口。
      “不是还问我哪位么,你是在给你大爷发短信?”他酸溜溜道。
      “你也想入土为安?”对方打趣道。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你这样闭着嘴就挺好的。”
      他看到对方脸上的伤,下意识道:“你怎么第一天就和人打架,照你这发展速度,怕是熬不到交换结束,你就被这位校长打包送走了吧。”
      “你关心我?”他也将对方刚才抛来的问题又扔了回去。
      温墨兮一时语塞,缓和过来后翻着白眼道:“怕我没车蹭。”
      “你和你哥一直都这么亲密?”他忽然间又换了个话题,思维跳跃到对方都快跟不上他的节奏。
      “亲密么?”温墨兮冥思苦想,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与温书晓互掐的场面。
      “非常亲密。”他说这四个字时,语调平稳挑不出半点毛病,但每个字之间刻意拖长的间歇,却让这句话听上去别有意味。
      “哦。”温墨兮体会不到其中滋味,回答的非常随意。
      他拍了拍摩托后座,挑眉道:“我的车只提供有偿服务,二十块一趟,车费日结,概不赊账。”
      温墨兮差点跳了起来,怒目道:“二十块?!你抢劫么?打车都没你贵!”
      “嫌我贵,就打车去。”
      “打车就打车。”
      “先把今天的账结一下。”
      “哪有你这样的?!”
      “那我找你妈要去。”
      “……”
      温墨兮斗焉了气,只能吹胡子瞪眼看着他。
      “可以算你便宜点,十五块不能再少了。”对方很乐意看到他这副被气到炸毛,又没法发作的窘迫样。
      敢情你今天这么积极,就是为了这几两碎银。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王八蛋。
      “赊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两字。
      “我说过概不赊账。”对方压根儿没打算给他活路。
      吃了这回亏,他再也不会上当。他眼睛骨碌一转,转身飞快跑进院里,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妈,有人抢劫!”
      温婉闻声赶来,慌张询问:“谁?谁抢劫?”
      “就在刚才,黑灯瞎火的……”
      看着那个欢腾雀跃的身影,穆辞君耸了耸肩,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浅笑。
      当晚,温墨兮在“我的人”这三字魔咒下睡的极不踏实,梦里都是那张时而冷漠,时而傲慢的脸。临到结尾,对方机械般的说着概不赊账,让他从被人追债的恐惧中,硬生生被吓醒了过来。
      他当时就不该上这条贼船。
      清早,他神情恹恹的下楼,明明做好了长期打车的心理准备,却又再度上了这条贼船。
      起因是他赢不了早高峰的抢车大战,只好恨恨走向巷口看戏的那人,忍痛掏出一张一百大洋,豪爽的拍在了车座上。
      “你的车,我包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专职司机,负责接我上下学。”
      哪怕心在滴血,也要威风鼎鼎的说出最硬气的话。钱财可以失,骨气不能丢。
      吹了一路心碎的风,下车时,温墨兮又是一条好汉。
      他拍拍后座,昂首挺胸道:“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专座,你只能为我服务,要是你胆敢背着我载其他人,你必须以三倍金额赔偿给我。”
      容不得他人拒绝或接受,他鼻孔怼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火速离开,霸道的像刚才那番话只是宣讲,压根儿没有商量的机会。
      刚一转过身,他浮夸的表情立刻化为乌有,哭丧着一张脸,又开始肉疼起他的小金库。
      这只猫儿实在有些蛮不讲理。哪有你这样的?穆辞君很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他。
      穆辞君目送那个脚步虚浮的背影远去,再看看手中那张混杂着某人血与泪的一百大洋,觉得毛爷爷的微笑真是好看极了。
      一百块怎么够收买人心,但令人开心倒是绰绰有余。
      温墨兮过来的这阵子,晏寻便充当起了导游,整天领着他东逛西逛,建校史都快讲了一半。
      倒是关于穆辞君的八卦从来都不缺,听说他与那位北二校霸傅南国磁场不合,两人一碰面不是吵就是打,让他们班的班主任每天都在得心肌梗塞的路上度过,差点辞职不干。
      赵汪洋也时不时来串个门,打着请教问题的名号,实则是来混脸熟的。温墨兮与晏寻非常欢迎他加入,只是张玄凤仍旧对他保持着先前的见解,对他不会过多亲近,却也不会冷脸相对。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身边总是怪事频发。
      书被乱扔是常事,桌椅上偶尔出现垃圾则再正常不过,甚至有时抽屉里还会被塞进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他从抽屉里清理出一只死老鼠时,晏寻忍着恶心,在一旁气的骂街:“他妈的!这谁干的,太过分了!这断子绝孙的混蛋,跟阴沟里的蛆有什么区别!”
      “不行!这事必须得和老师说!”
      温墨兮眸色阴沉的将那只死老鼠收拾进垃圾袋里,转向晏寻时立马换上了毫不在意的笑。
      他故作轻松道:“口说无凭,这种事就别麻烦老师了,况且我又是交换生,人家还以为我耍大牌闹脾气。”
      “你就甘心这么算了?不把那人揪出来我可不干!”晏寻愤愤不平道。
      他劝慰道:“估计就是想找点乐子吧,觉得无趣自然会收手,这种人不用理会,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晏寻撇着嘴,内心仍旧怒火难平。
      体育课上,晏寻听从召唤,与其他人打球去了,温墨兮则独自坐在花坛边出神。
      那只死老鼠的阴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用力握紧双拳,思绪万千,有愤怒,也有难以制止的畏惧。
      那些出现在他身边的怪事,仿佛都为了他心中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而来。它们像是钥匙,正在一步步打开那把尘封的锁,迫不及待想把藏在里面的秘密曝露在阳光之下。
      那阴暗,见不得光的东西,令他恐惧生畏,却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
      从踏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应该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某人,猛然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那人正与另外几人说着话,没注意到正坐在角落里的他。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在对方发现他之前,他立马起身跑开。
      他逃一般离开那里,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路过一处教室外时,他透过窗户瞟到里面正好空着,便立即打开窗子,身姿矫健的翻上了窗台。
      他对窗而坐,那幅画作已然完成,但他看着画上的窗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哪怕是添只鸟或者猫,应该都让这幅画看上去没这么单调。
      想着他便提笔,心中已勾勒出大致模样,只等落笔。
      落笔那一瞬,窗户忽然被打开,本无一物的窗台上,大变活人般,变出了一位仓皇无措的少年。
      他仿佛是被阳光带来的,或许他本身就是光,蓦地闯进这间午后宁静的画室。
      那少年很懵逼的看着他,愣住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吓到的猫。
      他手臂一颤,画笔不受控制落下,在那幅近乎完美的画作上,霎时浮现出一个不规则的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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