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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对于穆逍的提议,温婉始终未正面表态。只有温墨兮了解,他的母亲已经开始动摇,等她犹豫过后,或许就会有个结论了。
      经历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冲击,再坚硬的石头,也会生出一丝裂缝。
      曾经那样迫切期盼的事,难得有人提了出来,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路上他偷瞟过穆辞君几次,见对方对此事充耳不闻,阖着双眼安心养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多少令他有些失望。
      他希望对方多少能给点反应,无论反对或赞成,总比此时的无动于衷要好上一些。
      他们回到竹马巷时,早已暮色四合。
      巷中邻里见他们回来,难免好奇,却也只敢偷偷看上几眼,关上门躲起来才敢窃窃私语。毕竟都见识过穆辞君的狠戾,短期内没人再敢去与这头疯牛较劲。
      一行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竹马巷十八号,被温婉临时托孤的陈娇娇见几人回来,迎上前去刚想了解情况,却见几人面色不善,不得不收起泛滥的好奇心。
      她走到温婉身边,轻声道:“婉姐,你们回来我就先回去了,许爷爷先前问起你们,我只和他说你们出去办事了,你们回来之前他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温婉轻拍着她的肩,感激道:“谢谢你娇娇,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辛苦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陈娇娇向温婉道别后离开,屋内便只剩下这四人,气氛瞬间又回到之前的沉默。
      还是穆逍开口,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小婉,你们母子俩这几天就先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我就来接你们去新的住处。”
      “这……”温婉甚是犹豫。
      “都发生这样的事了,你觉得这地方还能住人吗?”
      “怎么就不能住人了?”
      穆辞君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成功将穆逍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温墨兮也睁大眼睛看向他,心中竟浮现出一道不切实际的期许。
      父子俩互相都冷着脸,片刻对视后,穆逍痛心疾首道:“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混了几天社会就真以为自己是带头大哥,今天如果没人拉住你,你是不是真要把人打死?”
      “死了更好,省的继续当个祸害。”穆辞君满脸不以为然。
      穆逍气急攻心,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他捶胸顿足道:“你这个臭小子,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学的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你把他打死就解气了?他死了,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你这辈子都毁了!”
      他的说教激情澎湃唾沫横飞,对方却只冷言冷语蹦出几个字:“我不介意。”
      这朽木不可雕也的态度让穆逍脑后的血管噼里啪啦炸开,他捂住后脑勺,有气无力道:“你这样让关心你的人怎么办?”
      “关心?”他冷笑一声,“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你……”这句话怼的穆逍一时语塞,脸上一阵姹紫嫣红。
      “做错了事还狡辩,你这臭小子真能耐了!”穆逍说着,跨步上前,作势就要给穆辞君爱的一掌。
      温婉眼疾手快将他拦下,拉着他退到一边,轻言细语劝解道:“有话好好说,别老想着教训孩子,况且这件事不是小君一个人的错,不能全怪他的。”
      穆辞君冷眼旁观片刻,冷哼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温婉分身乏力,只能急的大喊:“小君,你要去哪里?”
      “妈,你放心,我看着他。”温墨兮冲她喊完后,便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见二人先后离去,穆逍一改先前的强势,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甚是痛心道:“小婉,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从前明明很听话的。”
      温婉安慰道:“小君是个好孩子,他现在就像迷途羔羊,需要有人对他做出正确的引导。”
      “有那样的人吗?”穆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谁能拉住这匹野马的缰绳。
      “肯定会有的,相信我。”温婉笑道。
      温墨兮觉得自己今天的隐藏任务,就是对穆辞君各种狂追。他跟着刚跨出大门没几步,便又遇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熊孩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扯着鬼脸对温墨兮一顿喊:“不要脸的破鞋,万人穿!”
      然而他只看到了温墨兮,却没看见走在前面的穆辞君。仅有几步之遥的那人双手插兜,闻言立即驻足,慢悠悠的回过头。
      当熊孩子彻底看清那张如夺命修罗般的脸时,才醒悟过来自己上赶着撞人枪口上,惹到了一位战力爆表的大魔王。
      他的鬼脸一时僵在脸上,变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鬼样子。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温墨兮,一见那张表情滑稽的脸,仿佛刚活吞了一只苍蝇,那些怒气顿时便烟消云散。
      他在这边暗爽的同时,穆辞君已经走到熊孩子跟前,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如同神灵在俯视蝼蚁一般的凡人。
      熊孩子两股战战完全忘了逃跑这回事,他瑟瑟发抖着仰起头,对上大魔王的邪魅一笑。
      他脑袋嗡嗡,像是有谁在耳边敲响了钟。
      等到温墨兮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时,穆辞君已经拎起熊孩子的衣领,拎小鸡似的将他提在半空,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房。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别……”
      后半句还未说完,穆辞君就已经将人扔进了垃圾房,随后嘭一声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那扇门。
      这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将温墨兮看的甚是懵逼,和他一起傻掉的还有被扔在里面的熊孩子。这孩子估计被吓到魔怔,从头到尾吭都没吭过一声。
      “垃圾就该待在应该待的地方。”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扔掉的真是一堆惹人厌烦的垃圾。
      温墨兮一时语塞,行,你怎样说都有理……
      直到二人离开好一会儿,垃圾房里才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熊孩子嚎的声嘶力竭,今晚这段刻骨铭心的人生阴影,恐怕需要他用一生去治愈。
      二人一路无言的来到巷子背后的小河边,夜里来这边散步的人较多,三三两两结伴沿着河边走一圈,吹着舒适的河风,堆积一天的烦恼似乎也会随风而去。
      这是温墨兮第一次来这里,搬来竹马巷已经有些时日,但他却从未到过河边。
      穆辞君找了条空的长椅坐下,他略一思忖,选择在长椅的另一侧坐下。
      二人对坐无语,各怀心事。夜风怡人,夹杂着泥土淡淡的腥味拂过河面,吹到温墨兮鼻间却有股清淡的花香。
      他从未在这样的夜晚,安静的坐在小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吹着风,彻底放空自己。
      耳畔是寻常人家的欢声笑语,眼前是不尽相同的人间百态。这是他曾经渴望过的,再平凡不过的生活。
      在这样惬意的氛围里,总能生出许多旖旎的念头。只是身边人冷漠如冰,也容不得他去过多亲近。
      哪怕只有静默无语,但与他吹着同样的晚风,他竟生出了片刻的满足。
      河对面是正在修建的新区,一座座耀眼的高楼拔地而起,与对岸的平凡矮小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仅一河之隔,却像隔了一个时代。
      温墨兮被风吹出了些许倦意,就在他昏昏欲睡时,身旁的人破天荒先开了口。
      “你要搬走吗?”他轻声道。
      河面反射的光将他的脸映的若隐若现,看不清他此时表情。
      要走吗?那是当然,八百年前我就想从这解脱出去。
      “不知道。”他开口了,却与心中想法背道而驰。
      他不知道温婉会作何决定,但他却似乎不再反感住在这里,甚至对这里的感情,从一开始的厌恶,发展成现在的依赖。
      若不是旁人提及,他也不会发现,自己对竹马巷十八号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依赖感。
      他想,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家吧。
      他瞟了身旁默不作声的人,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关心我要不要搬走?”
      “你不是一直都想搬走么?”那人一句话就将他噎死。
      “难道不是你一直想我搬走?”他也奉上一句话将对方噎死。
      聊崩了后的二人再度沉默,互相甩个白眼,就此进入休战状态。
      片刻后,温墨兮看了眼他缠着绷带的手,忽然出声道:“谢谢你。”
      这声音细若蚊蝇,却惊的穆辞君诧异的看向他。
      “其实我特别想把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都揍个遍,你做了我想做的事,也代我揍了想揍的人,所以,谢谢你。”他说的颇有些难为情,极力把头低的像个鹌鹑。
      对方饶有兴趣道:“你要怎么谢我?”
      “没想好。”他不乐意的撇了撇嘴,忽然觉得自己像只掉进陷阱的小兔子。
      “但是。”他立马端正身姿,摆出一副老妈子说教的态度,“一码归一码,你打人就是不对。你爸也没说错,凡事不能都靠暴力解决,如果动不动使用暴力,将来一定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在别扭的说着感谢的话,下一秒就是一副渣滓休来沾边的高贵模样,真是充分印证了生物的多样性。
      穆辞君耸耸肩,笑道:“我本来就是个混蛋。”
      温墨兮对这位不孝子十分头疼:“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说话间,一阵风过,吹落了两人头顶树上的朵朵小花。粉色花瓣飘扬而下,洒在两人身边,甚至还掉了些在温墨兮幽黑的发上。
      那人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自己招惹了无辜的花。
      穆辞君盯着他头顶的花瓣,稍稍起身,往他那边挪去。
      停在咫尺的距离,穆辞君直视那双晶亮的桃花眼,忽然往前微微靠去。
      “不是没想好怎么谢我么?”他轻轻吹落他头顶的花瓣,“那就以身相许吧。”
      一声轻笑钻入他耳中,他看着眼前微微上翘的薄唇,心如擂鼓喧嚣。
      这混蛋,实在不可理喻……
      后来,蚊虫围着温墨兮转个不停,穆辞君才起身往回走。
      两人回到家中,穆逍早已离去。温婉准备好饭菜,一看到他俩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饭桌上,几人都各自闷头吃饭,对今天的事绝口不提。穆辞君伤在手上,行动有些不利索,没吃几口就下了桌子。
      桌上只剩母子二人,温墨兮也没什么胃口,放下碗筷看向温婉,怯懦道:“妈,我们要搬出去吗?”
      温婉闻言一滞,随即也放下碗筷,摇头叹气道:“我也还在考虑。”
      而后,她看向温墨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他踌躇半天也说不出话,焉了气般低下头,“我没什么想法。”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么?”
      他喃喃道:“那是以前。”
      温婉抓到了重点,立即问道:“那现在呢?”
      “我也不知道。”
      他想说,他对这里谈不上喜欢,却又依赖的要命。
      温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便不再提问,淡淡道:“我们先各自考虑几天吧,到时候再来综合意见。”
      二人谈话间,穆辞君已经从楼上抱着一堆洗漱用品下来,站在楼梯转角处对他们说道:“我房间的厕所坏了,今晚将就在这洗一下。”
      “好的。”温婉应道,过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医生说过小君的伤口不能沾水。”
      温墨兮脑袋一热,稀里糊涂从椅子上起身,直奔楼上,丢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我去帮他。”
      温婉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背影,不解的眨了眨眼。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别人洗澡你要怎么帮他?
      事实证明温墨兮确实是傻的,当他站在浴室门前,却完全忘了敲门这件事,拧开门把手就往里钻。
      而里面那人也实在心大,洗个澡连门都不锁,似乎笃定不会有傻不拉几的无关人等不敲门就闯进来。
      而此时,这个傻不拉几的人正站在他身后,盯着他光洁赤·裸·的上半身,如同魂被勾了去。
      穆辞君的身材稍微偏瘦,背上没多少肉却并不显得单薄。尤其那对漂亮的肩胛骨,上面似乎还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在双臂活动时那突出的形状看上去格外有力量,却也充满了致命的蛊惑。
      他这开门方式似乎有些不对……
      面对如此香艳的一幕,他忽然老脸一红,耳根迅速充血,手忙脚乱想立马退出去。
      谁知踩到一滩水,脚下一滑,他迅速往相反的方向栽去,径直扑向了那诱人的美背。
      他的鼻子撞在对方勾人心魄的肩胛骨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背上莫名多了个挂件,惊的对方虎躯一震。
      “温墨兮。”他话中隐有怒气,“你干什么?”
      此时的他哪敢接话,触电般从人背上弹起,转身就要往外跑。
      那滩天杀的水不知与他有何愁怨,在他跑出去时,又当了回拦路虎,让他即将摔个狗吃屎。
      他认命般闭上双眼,今晚怕是难逃此劫了。
      腰间忽然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回,僵硬的背随即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脑顶轰隆一声,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那手臂禁锢着他的腰,将他与身后那人牢牢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依然能清晰感应到对方灼热的体温。他仿佛陷进了太阳里,多待一刻都要被彻底融化。
      炙热的呼吸吐在他耳畔,烫的几乎快要了他的命。
      他嗓音低哑,撩拨着那缠成一团的心弦。
      他说:“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以身相许吗?”
      他呼吸不能,脑中一片混沌。
      咚,咚咚,咚咚咚……
      要命,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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