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庆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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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护小队的工作已经接近收尾，众人清闲的时间逐渐增多，希瑞丝同意此时和梅一起出门并不会耽误什么。
梅神神秘秘的，让希瑞丝先在广场附近的咖啡馆中等待。
希瑞丝坐在临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看向远处广场上群聚的鸽子们。
伊尔瑞玛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在港口处能见到海鸥。
其实不必跑到到港口，在旅馆也能时不时听到它们的叫声，偶尔，它们甚至还会飞进房间。
梅没有和希瑞丝一起出门，希瑞丝不知道她这会儿究竟有没有起床，毕竟她完全有可能在做完祷告之后继续回笼觉。
喝了一口咖啡，希瑞丝继续研究接下来要交给阿麦希斯特的实习报告。
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由带教女巫批注评语后，提交给索朗其之盾的相应部门，这是实习女巫在实习过程中必须完成的文书工作。
三年中每两周提交一次无需批语的实习日志，每十周提交一次有带教女巫批语的实习报告。
哪怕阿麦希斯特已经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老师，实习过程中各种要求的麻烦程度，还是非常符合希瑞丝成为实习女巫之前的设想。
咖啡馆正门处铃铛清脆地响了，希瑞丝下意识望去，是梅到了。
身着用金线绣着教会完整圣徽与索朗其徽印的白色牧师袍，红色长卷发无拘无束垂到腰际，随着走动轻轻摇曳，梅的形象一如既往的成熟优雅——哪怕她手中提了一个有些破坏形象的大铁桶。
不知道铁桶的实际重量，只见梅提得异常轻松。
希瑞丝陷入沉默，无言等着梅慢慢走了过来。
梅走到希瑞丝的位置，放下了铁桶，坐在希瑞丝对面。
希瑞丝顺势探头去看铁桶的内容物，微微一愣。
是一桶向日葵。
“算是伊尔瑞玛不多的特色活动，在阳光照耀的农场中自由采摘向日葵，”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本子，划掉了什么，继续和希瑞丝说：“其实向日葵的季节已经过去了，为了体验这个活动，我前阵子提前过去特地和农场主商量，用‘光照’催化了一批。”
梅说到“光照”时用的不是索朗其通用语，而是一个简称，一个咒语的简称。
梅看起来懒懒散散不爱出门，实际上倒是很爱体验各种不同的新鲜事物。
希瑞丝点点头，没有什么过多反应。
看到希瑞丝没什么反应，梅的表情有些许失望，她没说什么，招呼来了服务员，点了这家的招牌咖啡。
“这家咖啡店的分店开到了德尔金，希瑞丝你有注意到吗？”
希瑞丝在梅坐下之后收起了撰写了一部分的报告，专心看着她，听她这么问，希瑞丝回答：“这家店是很常见，原来是从伊尔瑞玛开出去的吗？”
梅点了点头：“是的，少有的从边陲发展到首都的连锁店。”
“但是你想说的好像不是咖啡店，也不是向日葵。”希瑞丝说。
“对，”梅爽快承认，进一步解释：“从你问我神像的事情开始，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是一个救世者。”
停顿了一下，梅拿起侍者提供的手巾擦了擦手，斟酌了一下后继续说：“从能力上来说有太多有天赋的人了，尤其将时间长度无限拉长之后，教会的历史比起索朗其的还要悠久，遇到的各种天才并不少，但是天赋不是最重要的。”
“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担任什么救世的角色。”
希瑞丝感觉有些莫名，她只是来做一个实习任务。
虽然自觉地监视着赫斯佩路斯，但是对于这个烫手山芋，她的情绪更多是魔法研究者的好奇，以及作为目前唯一接近真相的人，自然而然的，她拥有想要揭露对方真面目的欲望。
“是的，我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梅叹了一口气，“你对于魔法和自然的探究欲远远超过关注人文社会本身，不爱世人又怎么去拯救呢？”
铁桶从气温较低的室外带入有着常燃的壁炉的室内，外部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汇成较大的水珠后，缓缓滴落。
*
庆功宴最终决定就在旅馆举办，和旅馆的跨年夜活动一起，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主题，全由老板安排。
老板决定对外当日招牌酒水免费，餐费也打了折扣，趁此机会还推出了新的套餐。
当然，对巡护小队四人以及辛苦的警卫等人是完全不收钱的。
过程中关于细节的处理和沟通这一任务一如既往落在了利安德身上。
因为天气渐冷，大家本来一致决定在室内聚餐，三三两两地围着旅馆内各处壁炉聊天玩乐，但是希瑞丝特别提出，希望能将烤物的烤架从后厨挪到旅馆外开阔的地方，入夜前再收回来，这样可以自助进行烧烤，也有一定的宣传作用。
老板听后觉得也算合理，加上这是巡护小队的要求，她们可能有其他角度的考虑，只要自己没有过多损失即可，于是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最后还是烧烤，希瑞丝心中轻叹。
毕竟她需要观察室外的情况。
赫斯佩路斯将烤好切好的牛排端到希瑞丝面前时，她正望着烧烤架四周热闹的众人，挂着礼貌的微笑。
“还好今天并不是很冷，一切想必都会很顺利吧。”
成为希瑞丝的助理后，赫斯佩路斯算得上勤勤恳恳，而且待人温柔，镇民们对他的印象十分不错。
梅和利安德对他也很客气，卢安对谁都有几分骄矜，因此对他没有过分和善，不过也算礼貌。
只有希瑞丝会用一种挑剔的资本家一般的态度对待他。
不过当着其他人的面，她倒是不会正面拆台，毕竟利安德这种好心人看到了一定会试图打圆场——所以在其他人面前希瑞丝选择以暗示的方式拆台。
希瑞丝面色如常接过盘子，但是并没有吃，也没有拿进屋内的动作。
她反手向赫斯佩路斯递了一下盘子，“辛苦你了，先尝尝吧。”
赫斯佩路斯浅笑，用干净的叉子取走了一块，在希瑞丝面前咽下，温柔地说：“谢谢。”
见他咽下，希瑞丝才取了一块，慢吞吞咬了一小口。
“顺利的话确实就会顺利。”她漫不经心地回应赫斯佩路斯之前的问题。
听到这种和没有回应无异的回应，赫斯佩路斯也没有气恼，情绪仍然很稳定，作乖巧状点头站在希瑞丝身后。
作为她的助理，陪侍在她身边很合理。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一直风平浪静，希瑞丝不知道赫斯佩路斯究竟是过于有耐心，还是确实被自己限制住了。
但是对方没有实际做什么，自己显然也不便有什么夸张的反应。
她凝视着远处的霞光，太阳已经落下不少了，过不了多久就入夜了。
梅对于庆功宴还算有兴趣，或者说绝大多数事情她都有充足的兴趣去体验。
这次跨年与庆功结合，还有户外烧烤，她乐在其中。
哪怕在战斗的时候她都没有束起自己的头发，也没有换下牧师袍，当然，她一直保持着一尘不染、发丝不乱。
此时她却松松地扎起头发，穿上了耐脏的围裙，兴致勃勃地烤肉。
看着食材在自己手中变得越发让人有食欲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梅听着烤肉细微的滋滋声，看到油脂缓缓溢出，闻到逐渐蔓延的、裹着香料味的肉香味，感觉精神得到了奇妙的满足。
这种满足本应该持续更久，直到入夜人们撤去烤架，仍然可以在壁炉前喝着果汁或者啤酒，一边与伙伴谈笑一边回味。
可惜被中断了，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中断。
梅警觉抬头，只见黑暗翻涌而来。
是“涨潮”。
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物品，握住了胸前垂坠的圣徽。
但是比她先一步，希瑞丝缓步向黑暗涌来的方向走去。
——当年见到的“涨潮”也是这样吗？
希瑞丝本以为自己对其印象十分深刻，应该记的分毫不差，再度见到，却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一样的沉默无声，一样的突如其来。
但是好像没有那么纯粹的黑了，就像在她视角中“暗海”一侧逐渐清晰，逐渐像是月光笼罩下的宁静世界一样，此时的“涨潮”比起吞噬一切，更像是夜晚提前到来；也没有那么迅速了，在她的记忆中本来应该像墨溶入水中，此时却像是墨水洇开在羊皮纸。
希瑞丝抬起右手。
潮水的视角无人能够得知，众人的视角中，只见黑暗跃来，然后消失。
原本恐慌焦虑的人们逐渐冷静下来，喧哗声降低，不少人若有所觉，向希瑞丝的方向望去。
梅看向维持着魔法的希瑞丝，回忆起离开德尔金时以及不久前她提到的——
“并不新鲜，是传送，出口在‘暗海’。”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虽然应该也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不过这个应该是最简单直接的吧，希瑞丝感受着魔力逐渐流逝，心中一派平静。
阿麦希斯特不会真的只放自己一个人处理，就算自己魔力不够也没关系。
过了有半分钟吗？希瑞丝感觉胸口有些发冷了。
和头晕一样，是正常的反应，她没有怎么在意，缓缓晃了晃头。
——下一瞬间，她听到了赫斯佩路斯的轻语。
“在你眼中，那明明不是纯粹的黑暗。
“不要过多抗拒，走过去，你的目标会达成的更快。”
他像一个称职的助理一样，一直站在希瑞丝身后。
此时他伸出了手臂，不过并没有揽住希瑞丝，只虚放着，似乎是为了防止希瑞丝力竭站不稳。
黑发精灵的神情中，是无尽的温柔与关怀。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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