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可以在爱里做胆小鬼》秦书的岛

4、摇摇晃晃的是我的心

　　就这样收了收四十张卷子，陈诗敏背上她的小书包准备回家。她收拾好东西跟顾林夕说了再见，在家也是□□联系。她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跟大部队一起带着自己的mp3听歌，也不是没有智能机，只是陈诗敏觉得带手机会影响自己，还是不带的好。这个有点点旧的mp3到现在还在工作只是陈诗敏有点念旧。这个小小的机器陪伴她的初中，那些难以入眠的夜，那些崩溃的角落，被一首首歌抚慰着。好像可以暂时逃离这个世界，去另一个星球，是她喜欢的星球。
　　公交车来了，陈诗敏看着时间其实也还好，不那么着急回家，她选了一辆可以到家但是又会路过海边的公交车，虽然是会绕远路，但是好在人少，就这样上车投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只是这个车怎么不走呢，陈诗敏疑惑地看着车门的方向，有个少年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他投币之后扶着车上的栏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司机嘱咐了句去后边坐着歇吧，他要开车了，注意安全。许望远扫视了一下，眼神中的惊喜很难掩饰，他就走到了她的身边站定。
　　许望远看着看向窗外的女孩子，开始搭话“你回家也坐这辆车吗，咱俩顺路啊”，陈诗敏听到他在身边说话才回头看过来，以为他是站直着，没想到他轻轻弯着腰陈诗敏耳朵一下就又红了个透，陈诗敏摘下来那个耳机，回应着问“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许望远笑了笑又说了一遍，陈诗敏回应着“不是，是想去看海”，许望远笑得更开心了，“你也喜欢看海啊，我也喜欢，过会一起下车去看吧”陈诗敏这次没有马上答应，她在思考自己回家来不来得及，她在纠结着，最后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午四点多，太阳还是高高挂着，公交车走走停停在高楼大厦里穿梭，车里人并不多，手里脚下满满当当的大妈，接打电话的大叔，还有下了兴趣班的小朋友，扒着窗户往外看着。
　　许望远的视线就放在眼前这个人身上，随着车子上坡下坡，摇摇晃晃，许望远跟陈诗敏也在车厢里摇摇晃晃。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从下面飘上来，花果香，柑橘味，清香，不刺鼻，甜美不腻人，香如主人。
　　陈诗敏就轻轻的靠在玻璃上，往外看着，看街上行色匆匆的大人，看棉花糖摊前的小朋友，看相互搀扶的老人，偶尔抬头看一眼树荫，树叶被阳光照射，格外翠绿，蓬勃生机，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来，像银河碎屑，但是又不那么清冷，更像一块块小小的湖泊落在手心里，重重叠叠。陈诗敏试探着握拳又松开，抓不住什么，但是她抓住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趟简短的旅行并不算浪费时间。
　　许望远就看着阳光偶尔折射进她的眼睛里，浅色的瞳孔让他想起初遇那天，只是这次没有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吧，也不是拒人千里之外，就是有些冷淡罢了，这次的她，眼睛里的笑意，跟嘴角不是骗人的。她好像晒太阳的小猫，还会把眼睛眯起，车窗的小缝里吹来的温热的风，带着夏天的味道。陈诗敏一直觉的每个季节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味道，而她也会努力去找寻，抓住那些只属于她跟四季的秘密。
　　许望远看着站台，想着在那一站下车比较合适，想着哪里最好看，一阵出神，忘记了前面就要到海边是一个大转弯，许望远没有防备。猝不及防间他抓住了陈诗敏的椅子，另一只手抓住了窗户边的栏杆，这才站稳。只是这个姿势有点让人脸热。
　　这是陈诗敏离许望远最近的一次，两个人的距离甚至有个位数，或者说只要陈诗敏或者许望远往前靠一下，他们就可以吻到对方了，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剩下刚才的一丝丝气息相互缠绵。陈诗敏被这个情况吓到了，眼睛都不眨，就直愣愣的盯着许望远的脸。脑子是一阵空白。许望远也是，甚至没有在车子平稳之后马上离开，脑子里只有她好像被吓到的样子，红红的脸颊，浅色的瞳孔，颤颤巍巍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嘴唇。
　　陈诗敏先回神微微低头咳了一声，许望远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离开，嘴里不住的道歉。正好到站，许望远坐在了陈诗敏身后的位置，两人安静了下来，脑子里都挺乱。
　　陈诗敏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心里想着的是刚才少年人的身影被太阳镀上一层光晕，他在阳光里闪耀着的眼睛，碎碎的头发挡住了光洁的额头，还有一丝丝婴儿肥的脸颊，平时还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弟弟，事实上他比自己还大一岁。而那一刻，支在玻璃上的手臂上突出的青筋，平时只觉得白白的细细的手臂，肌肉绷起，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一种男性荷尔蒙。陈诗敏越想脸越烫。
　　许望远坐在后面就看着陈诗敏的耳朵慢慢又变红。许望远就靠在玻璃上偷偷地看着前边这个小姑娘，回忆着两个人这将近一个月之中的小事。
　　许望远也在关注着站点，他轻轻拍着陈诗敏的肩膀，陈诗敏没有回头，许望远就在玻璃那边轻轻说着“下一站下车，别忘了。”陈诗敏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心里是开心的。她的耳机里其实早就没有歌声了，她就听着自己的心跳，看着外面的景色变换。
　　一站路其实很近，没有几分钟，两个人就下车了，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昼长夜短，太阳还是挂在天边没有落下去的计划，只是颜色从中午的亮黄色慢慢染上橙光。就好像一个终究走向迟暮的老人，他不情愿的挪动，只是时间从不留情。
　　他们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海浪拍打又离开。
　　陈诗敏走到海边轻轻在沙滩上写下BH ，然后又看着看、海浪把那两个字带走，许望远不知道他写的什么意思，只是陪着她。
　　陈诗敏在前许望远在后。蓝白色的校服，黑色的裤子。海风吹乱陈诗敏的衣服还有头发，她轻轻捋着头发，看向还的另一面，看着远处的太阳偷偷摸摸靠向群山，看着海鸥盘旋轻点又拉远，看着海水慢慢变蓝，水天相接。
　　许望远仔细看着她，看她挺拔的样子，看她被风吹起的头发，看她向往的表情，看她轻嗅着海水的味道，看她张开双臂拥抱世界，也在拥抱自己，看她恍若青竹的身影。她处在海天之间，立于天地之间，好像就算下一刻暴雨倾盆，她也会如此面对。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她身子周围这种气质总是不变的，淡淡的，静静地。真的有点像以前读过的一篇古文中所写。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这句话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吧。
　　陈诗敏静静地放松自己，直到许望远喊她去坐下。两个人坐在海边，就静静的看着，静静地听着，身边人来人往，他们只是他们。许望远突然说我最近写了一首歌，你要听一下吗。陈诗敏有些惊喜，可以吗，许望远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分给了陈诗敏一只，陈诗敏伸手接过来，手指跟手指间的触碰，那一刻像被烫了一下，陈诗敏没有迅速抽手，大大方方的带到了耳朵上，强装镇静。
　　耳机里传来的是浅浅的吉他，旋律很轻松，歌词在少年人清澈的嗓音里慢慢流淌出来。陈诗敏轻轻地靠上了后面的石头，闭上了眼睛。
　　他们坐的地方离海有一点距离，海风还有那么大，是有一点点热的小风吹过来，在一片阴凉里，也算不上热，耳朵边是少年人如溪流一般的歌声，是晴天的早上，开阔的山谷里流出的小溪，还有小鸟的清啼，叮咚作响，微风吹过，树木轻轻晃动，声音沙沙的，透着一股清凉之感，不能给他声音简单的归类，只是觉得很好听罢了。伴随着歌声刚刚好的海水的声音，还有头顶树木的声音，陈诗敏沉浸在歌声里。只觉得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许望远被她感染也不再看她，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远处的海水跟太阳，也闭上眼睛放松着身心。
　　一首歌三四分钟，很快就结束了，陈诗敏问他这首歌的名字，许望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让她说说，陈诗敏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两个人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陈诗敏冷不丁的说了句是泉水吧，感觉这首歌听起来好像就是在说这么个东西。
　　许望远仔细考虑着，是啊，这个女孩子不就是像泉水一样吗。安静，包容，生机勃勃，细水长流。两个人坐上了公交车，压着太阳逃离的脚步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陈诗敏躺在床上，细细回味着海边，只是有些遗憾没有记录一些时刻。她拿出手机，跟顾林夕诉说着一桩桩一件件，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心活动，有来有往。
　　陈诗敏不怎么主动加好友，所以班里的同学到现在也没怎么加全过，只是别人加她她都会同意就是了。
　　她密切的聊天被一条通知给打断了，“Y，申请加您为好友”，陈诗敏点开那条消息，验证里写着，同桌你好。陈诗敏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然后跟顾林夕说了好消息之后，马上给人通过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开了他的空间，看到了最新的一条说说，是海边的照片，内容写的是今天的收获不止白水。
　　陈诗敏看着这个内容细细思考了一下，白水，不就是泉吗，为什么不止白水呢，想不通，顾林夕也想不通，但是她并不敢直接问，就只好把这个记到了自己的日记本里，刚才还顺手保存了那张海边的照片。
　　吃饭洗澡玩手机，聊天，放假的日子开心快乐且轻松，只是偶尔想到考试的结果，但是也会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