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暮年》大神单排上分

1、铁皮房记事

　　　　深圳的一角一片再平常不过的区域，错落着一排临时搭建的铁皮房；在这里居住的都是来自各地打工的年轻男女。他们怀揣着挣钱的梦想打扮土气当然在那个年代来说是走在流行的前端，至少在滞留守村的人眼里是。
　　白日里在附近的厂里上班做着流水线的工作，下班后最大的乐趣就是买几瓶啤酒带上一袋花生、瓜子、糖果去菜市场买几个下酒菜十来号人挤在铁皮房里谈天说地、吹牛畅想人生、发财暴富偶尔来几句荤段子。
　　这片区域晚上的治安很不好，快到天黑时段大家都闭门不出，附近的一些流氓总是一伙人从最边上的铁皮房开始敲门、踹门、砸门…
　　一到晚上铁皮就发出砰砰砰特有的声音，有时直至天亮！我们的主人公巡音也跟随父母来到了深圳这座城市被临时安排在这排排铁皮房的其中一间，一到晚上时分母亲陆云就会捂住年仅五岁小巡音的耳朵和同村、邻村的两个年轻女孩子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晚上没人敢出去，整晚都是敲门声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夜，照例黄昏时分家家闭门不出。铁皮声从最边上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开始是敲门声后来是砸门声及混杂着男人的谩骂女人的嘶吼及啤酒瓶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在这个夜里格外清晰刺耳后来归于平静。声音就在隔壁，可以清晰的听到脚步声，大概到了窗户的位置还有只眼睛通过窗户的木栏往里探头。
　　砸门声络绎不绝，一声高过一声女人们躲在被子里丝毫不敢动弹、大气不敢喘。可以清晰的看到黑夜里那只手在晃动，只是窗户预留的位置太小气急败坏脚步声远去…这是房东特意搭建的这种房子，不更准确的说是铁棚。
　　天渐渐亮了，光从窗子里折射进来。
　　据说这一排房子的前几间的其中一户昨天半夜被流氓砸开了门抢劫了现金对方也是打工的一对年轻小夫妻，女的被□□了，男的被救护车拖走进了医院……
　　天亮后年轻男女都松了口气有种劫然重生感，昨天是个例外刚好另一厂的男人们都加夜班整宿未归铁皮房内只留了陆云带着五岁的小巡音和邻村、同村的两个刚来没几天还未找到工作的女孩。平常都是男男女女十几号人挤在铁皮房里打地铺的，一来有个照应可以震慑一下附近的流氓万一真的被砸开了门。二来生活拮据大家都是来挣钱的能省则省一间铁皮房也要五十来块钱一个月，对于这个年代来说物价偏低钱还是很襟用猪肉也不过几块一斤。
　　这件事过后每晚都会轮流安排一个男人留守，加夜班双倍工资也得舍弃经过白天几个同村年轻男人的商讨！
　　在小巡音已习惯这种敲门声后的某一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据陆云说前几天白天来了警察在整治这一片区那件事闹得很大，开始大家都持怀疑态度，后来敲门声便消声灭迹附近这一带的流氓也被全部带走……
　　　　铁皮房的最右侧有一口水井，白天女人们会在井四周的水泥地上洗衣物。后侧一排的湖南妇女最是八卦，是这一代出了名的难缠吵架从来没有输过；可以把你祖宗十八代骂一遍还不带重复那种，妇女们的唇枪舌战也时常发生毕竟在那个年代娱乐项目还是太少不像现在时常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搓麻将牌桌上见真章。外婆时常告诫小巡音不要和湖南妇女的孙子一起耍，除了湖南妇女难缠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家四岁的小孙子有狂犬病时常无故咬人白天总会莫名学狗叫！
　　旺旺旺旺旺旺，附近调皮的小孩总是学狗叫有样学样的朝湖南妇女家大声喊。喊完就跑，每天这个时候湖南妇女就骂骂咧咧的提着扫把追出来，小孩们早就群蜂散去早已没了人影。个别跑得慢的倒霉孩子被湖南妇女像拎小鸡仔一样丢到爷爷奶奶面前大人们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最狠的一次两家人打了起来，起先是两个带小孩的老人对骂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相互撕扯，从中午时分打到了傍晚；水井旁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有两个可能关系还好的过去劝架也遭了殃！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其他人也没几个真心实意劝架，大家心里都幸灾乐祸毕竟眼里的跃跃欲试作不了假；劝架的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更戏剧化的是傍晚十分厂里下班刚赶回来吃晚饭的两家小夫妻也加入了战场，旁边是小孩的啼哭声！最后这场闹剧到晚上天黑后双方付出了血的教训惨淡收场哪家也没占着便宜，也可能是怕了，湖南妇女后来几天收敛了很多。
　　孩子总是跃跃欲试的，越是不让做的事越是想去尝试就像潘多拉魔盒总能勾起你最本能的欲望。起先只是远远的看着，后来尝试着去接近那个男孩微笑、招手、隔空喊话后来趁大人不注意玩到了一块去再后来被咬了…
　　小巡音抱着受伤的手去找外婆，本来两个人玩泥巴玩得好好的男孩突然狂犬病发作冲上来咬人，湖南妇女就抱起男孩采取措施！其实也是妄然的，狂犬病治不好这是间接性发作。看上去惊悚的画面她却司空见惯，动作熟练…
　　再后来外婆去找湖南妇女要一个交代，只是湖南妇女态度恶劣不要说赔钱去打狂犬疫苗就是连句道歉也没有，外婆气不过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小巡音外婆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能干一个人拉扯大了三个小孩其中两个儿子还上了大学，所以在这次吵架博弈中赢了。
　　后来湖南妇女家的媳妇赔了五十元，陆云带小巡音去打狂犬疫苗落下帷幕。只是后来两家小孩再没一起玩过再后来湖南妇女带着小孙子回了湖南老家。小巡音那时还记得外婆吵架完洋洋得意的神情，周遭妇女投来崇拜的目光只是那时的小孩儿隐约觉得湖南妇女有点可怜，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