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刚刚好》鹤艿

6、和秦琛的第十六年

　　考试考完，便来临了秦琛最喜欢的寒假和春节。

　　寒假不用被柏洵司早上拉起来补习题目，可以睡到自然醒在拿起手机打游戏。春节可以收红包，拿到压岁钱，充皮肤再愉快不过了。

　　寒假的时间过得很快。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节很快就将来临，过年的前几天，唐伊薇早早吩咐两人去超市买零食，留着过年时吃。

　　今天过年又是两家一起过。

　　已经十六年了。

　　这几天像前几年一样，柏洵司先住在秦琛他家。

　　刚走进超市，柏洵司负责推购物车，秦琛立刻跑到薯片一大块区域，各种口味的都放进购物车里，反正也不是他付钱。

　　被骂了就说是柏洵司要吃。虽然他们也不会信。

　　刚要拿小龙虾口味的薯片，手腕被人一把拉住。秦琛强忍着怒意，转头瞪了一眼柏洵司。

　　“你干嘛？”

　　“不可以再拿了，唐姨看到会生气了。”

　　柏洵司眯了眯眼，依旧是那股贱样。

　　“你不说不就行了？”

　　“我拎着那么一大袋回家，你确定唐姨看不到？”

　　秦琛稍作思考，最终还是把错归中于柏洵司的身上。

　　要不是去年他去告状，自己能沦落到大过年的在门口吃饭吗？虽然最后也是柏洵司把他拉回来的。

　　坐在门口没吃几碗饭菜，就凉。更恨柏洵司了。

　　秦琛不管柏洵司，继续将薯片放入购物车中。

　　整个购物车已经要被薯片填满了。

　　柏洵司看他拿完了，才走去其他地方买肉类和年货。

　　秦琛已经将薯片视为年货了。

　　所有食品拿好之后，来到收音机旁，看见上面的天额数学，柏洵司面无表情的付好了款，内心已经在想怎么向唐姨告状了。

　　“支付宝扣款1699元。” 柏洵司的手机传出支付成功的提示，秦琛笑得前仰后合。

　　“哎呀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柏洵司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琛。

　　柏洵司轻轻说了声嗯，拿着袋子让秦琛跟着。

　　不对，不对劲。这不是柏洵司吧。怎么不贱了。

　　整条路上，秦琛都像看语文题一样看着柏洵司，太不对劲了。

　　不对劲是真的，刚到家，唐伊薇拿着扫帚，看起来像是早早的站在门口。

　　“呦，回来了。” 唐伊薇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像是平静的在询问秦琛。

　　“来来来，小洵快把东西放下，要累死了吧，拿那么多啊！”

　　柏洵司微微点了点头，将几大袋拎进玄关处。

　　只剩秦琛后背发凉的站在门口。

　　他观察着，唐伊薇正腾出一只手把柏洵司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

　　三，二，一，溜！

　　刚跑到唐伊薇前面，便被揪住了衣领。

　　“臭小子，你想跑去哪里？”

　　“老娘有没有教过你，从小就教了！要让着弟弟！”

　　“你到好，玩着个手机就回来了。”

　　“怎么，考个年级第十就得色的不得了了？” 说罢，还将柏洵司被袋子勒出青紫痕迹的胳膊给秦琛看。

　　秦琛恨的牙痒痒，还好她不知道自己花了那么多钱买薯片，不然就完了。

　　说曹操曹操到。

　　“这袋是什么？怎么那么鼓？”

　　“不会又是琛琛买的薯片吧？” 唐伊薇说罢系开袋子，往里面翻了翻，还真是。

　　她给了柏洵司一千，叫他买点过年的必须品，还特意警告了秦琛不要再买薯片，不要再威胁弟弟，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结果还是买了。

　　唐伊薇气的想原地驾崩。

　　柏洵司身为弟弟，从小到大都喜欢粘着秦琛，秦琛说什么他都听。

　　唐伊薇真的要气驾崩了。

　　这些薯片加上年货，肯定不止一千了。柏洵司又多付了至少五百来惯着秦琛。

　　“小洵，你先进去。”

　　“这次你肯定又多花了不少钱，你跟唐姨说多少，唐姨过会儿转你。”

　　柏洵司笑了笑。

　　“没事的唐姨，哥哥他想吃，我买点就是。”

　　“我平常奖学金多，也不缺这点。”

　　秦琛听的满脸不爽，这不是就是明摆着炫耀吗？小声嘀咕了一句：“男绿茶。”

　　还是被唐伊薇发现了。

　　“秦琛，你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唐伊薇的眼里带着阴森。

　　“妈！妈！母上大人！你听我解…”

　　“解释你个头！” 唐伊薇拿起扫帚就抽到他的背上。

　　柏洵司在客厅里听到了他的惨叫声，心里不禁心疼了一下。比较唐伊薇打人真的很疼，他以前就看见秦琛调皮捣蛋时身上留下的淤青。

　　五分钟后，求饶声停止，秦琛浑浑噩噩走了进来，还不忘瞪了柏洵司一眼。

　　柏洵司朝着他笑了笑。

　　OK，贱样恢复了，是柏洵司。

　　“柏洵司你个死贱…” 话未说出口，便被捂住了嘴巴。

　　“待会被唐姨听见你骂我，你就又要挨打了。”

　　秦琛很疑惑，因为他在柏洵司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一丝心疼？

　　春节的前一天也很热闹。

　　贴春联，不过都是柏洵司一个人干。

　　原本是两人一起，秦琛看见唐伊薇走了。

　　“碰”，门刚关上，秦琛躺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太秦琛了。

　　将所有春联都贴好之后，似乎下小雪了。

　　秦琛最喜欢下雪了。

　　大概只有七岁时，柏家夫妇还没那么忙，他们六个人一起春节出去吃饭。

　　饭菜刚上，便下雪了。

　　还挺大。

　　秦琛一看到雪，什么也不肯吃，指着窗外就大喊：“我要出去玩雪！小洵！你陪我去。”

　　与当时不同，秦琛还习惯叫柏洵司小洵，还不是现在这般如此讨厌。

　　柏洵司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家父母为他们带了小帽，叫秦琛看好弟弟，不要乱跑。

　　他哪能记住，自己都差点走丢。

　　最后还不是因为柏洵司记得一路走来的路，不然两人都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过冬。

　　回忆结束，秦琛还躺在沙发上睡觉。

　　还是睡觉时安静，他的睫毛长，睡觉时就像一只静态的蝴蝶，很乖巧，没有那股傲气。

　　柏洵司控制不住的靠近，偷偷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简直像梦。

　　秦琛还在睡觉。睡得很熟。

　　第二天，窗外雪还在下。

　　楼下已经有明显的吵闹声。秦琛迷迷糊糊的醒来。穿着睡衣就往楼下走去。

　　一眼望去，客厅的桌上已经摆上着许多薯片和几盘砂糖橘，柏洵司正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皮。

　　想都不用想就是给秦琛的。

　　不知什么时候，秦琛已经来到了柏洵司的后方，将他还未剥完的砂糖橘拿去，一口一个塞进嘴里。

　　“柏洵司，你在剥橘子怎么不叫我，害得我都没洗漱。”

　　秦琛嘴里吃着橘子，吃太多了，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那我下一年叫你。”

　　“还下一年！咳…咳咳…” 秦琛过于激动，一不小心呛到了。

　　“慢点，我继续给你剥，你快去洗漱，会有蛀牙的。” 说的还怪认真的。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烦，柏洵司。”

　　厨房里的吵闹声停了一下，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走到了秦琛后头。

　　“臭小子，你刚才又说我什么？别当我没听见！”

　　唐伊薇掰掰手腕，里面的相霞希还在慢慢劝着，孩子小，不懂事。

　　“初三了还小？哎呀希希，秦琛那臭小子可没小洵乖。”

　　“小洵刚才还在帮秦琛剥橘子呢。” 语气里带了些怒气。

　　“没事没事，薇薇，快中午了，先随便做点，待会下午还要干正事。” 相霞希笑笑。

　　“行吧，秦琛这回先放过你，我去做饭了。”

　　秦琛送了口气。

　　“柏洵司，你快点剥。” 秦琛眼神变得犀利。

　　“都怪你，我刚才又被骂了。”

　　刚说话，又被厨房里的唐伊薇撇了一眼。秦琛彻底不敢说话了。

　　死人。气死我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随后就到了晚上的正餐。

　　秦创和柏坡京都从百忙之中抽空回来了，今年的晚饭与前几年也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秦琛考了年级前十。

　　“哎哟，这次琛琛考那么好啦！” 柏坡京率先喊道。

　　“全是小洵的功劳，明明是弟弟，还帮了秦琛那么多。” 秦创谦虚道。

　　柏洵司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有秦琛依旧靠在他的肩上打游戏。似乎是习惯。

　　唐伊薇看见秦琛又在打游戏，刚想骂被柏洵司拦住了。

　　“我先带哥出去玩吧，哥不是最喜欢看烟花了吗？”

　　秦琛放下手机，不耐烦的看着柏洵司：“外面还在下雪，不…”

　　秦琛还未说完，被柏洵司拉出了门。

　　“刚才唐姨又差点骂你。”

　　“骂我又怎么样？我又…” 秦琛不屑的回了句，又被眼前的景象所闭嘴。

　　柏洵司点燃了几根仙女棒，正拿在秦琛眼前。

　　“琛琛，给你一个。”

　　“你还是叫我哥吧，恶心死了。” 这个时候秦琛还在拒绝柏洵司，他却笑着看了看他。

　　嗯，正常，还是很贱，一脸开心样。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特别开心。”

　　秦琛嗯嗯的回着，眼睛没有半分不是不看着眼前的仙女棒。

　　当即将熄灭的几秒，柏洵司才小声开口。

　　“今天是我和琛琛过的第十六个新年。”

　　“新年快乐。”

　　秦琛顾着烟花，没听见柏洵司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

　　雪还在下，烟花尽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