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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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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还在上学的姜安然和骆承宁有点吵架了。
姜安宁趴在沙发上,心里面正在下雨,她盯着眼前的某处黑暗,朝着那个黑暗的方向质问。
然后手机响起来,姜安宁吓了一跳。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是今天刚添的电话号码,骆承宁打来的。
这个时间能接到骆承宁的电话,姜安宁有点奇怪,但是还是接了起来。其实心里还有点感谢,因为刚刚她还陷在一种深深的恐惧之中。
电话接通了,对面却没有声音,姜安宁尝试着喊了一声:“骆承宁?”
对面的骆承宁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被姜安宁的喊声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望向门口,但是没人。骆承宁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神经衰弱产生幻听了。姜安宁紧接着又喊了一声。
骆承宁一下子把手机反过来,然后看到了姜安宁的电话,姜安宁打过来的?自己什么时候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接起电话:“怎么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骆承宁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嘴里无声的念叨了几句话。
唐芷和姜安宁都是一样的,难道自己刚刚不小心手指一滑给姜安宁打了电话?
“没事。”骆承宁打了个喷嚏。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得风铃叮叮作响。
姜安宁犹豫了一下,问:“你现在在哪啊?”
骆承宁没说话,她现在应该说自己在家,但是家这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姜安宁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还在红派呢?”
她听见了风铃的声音,虽然风铃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姜安宁就有理由怀疑骆承宁一个人被困在店里了。
而骆承宁也没有回答,难道是因为自己把自己锁在店里这件事情看起来愚蠢且丢人?
姜安宁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下心神,道:“我过去找你吧。”
骆承宁沉默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低声“嗯”了一声。
难道是唐芷告诉了自己家里的事情吗?骆承宁沉默着看窗外的大雨,风铃传
来清脆的响声。非常悦耳,姜安宁想要接自己回家吗?应该是吧。
姜安宁十万火急,直接打了一辆车直奔红派,到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
她犹豫了一下,象征性的推了一下门,结果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姜安宁整个人有些懵,难道骆承宁打电话不是因为自己被关在了店里……难道是因为店里进了打劫的,打电话求救?
姜安宁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鼓足了勇气摸黑进了店。她慢慢摸进去,悄无声息的行动。
然后她的手掌轻轻的摸索,接触到一块“桌布”,“桌子”一下子颤动起来,姜安宁来不及反应,被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姜安宁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那人也懵了,收回手去。
“姜安宁?”那“桌布”说。
姜安宁也听出来声音,试探着问:“骆承宁?”
骆承宁几步过去打开了灯。
然后两个狼狈的人四目相对。
姜安宁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骆承宁咂了咂嘴,道:“你这是?”
“等车的时候,风大,伞吹坏了。”姜安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骆承宁头发乱蓬蓬的。姜安宁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趴桌子上睡乱了。”骆承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
然后刚刚建立起友谊的两个人,四眼尴尬的面对面坐下来。
“你怎么……”两个人同时开口。
然后同时闭嘴。
姜安宁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你先说。”
“唐芷都和你说了?”骆承宁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姜安宁愣了愣,难道指的是她被困在红派这件事情,这还用店长说吗?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猜到!
啊……骆承宁好像不是被困在红派里了,自己猜错了,智商正常人……
那就是……骆承宁自己还在红派这件事情?
姜安宁笑了笑,道:“我自己猜到的。”
这会儿轮到骆承宁发愣了,这还能猜到?
姜安宁问:“你怎么还在红派呢?没回家?”
骆承宁嘴打了一下磕巴,明白姜安宁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说话,给奶茶插上吸管递过去。
姜安宁呆愣着喝了一口,觉得清甜,仔细咂咂嘴,觉得还怪好喝的。
“这什么?”姜安宁看了看没有任何标签的奶茶杯。
“自己随便调的。”
姜安宁在衣柜前站了很久,才终于在自己有点稀疏的衣服里面挑了一件浅灰色的男士睡衣。
她把睡衣搁在浴室门口,喊了一声。
“我把衣服给你放门口了哈!”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骆承宁的语气好像掺杂着雾气。
骆承宁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憋着气说了一声好。
姜安宁拿了一条夏凉被和一个枕头在沙发上,今天得麻烦骆承宁睡沙发了。
骆承宁穿好了姜安宁找给她的睡衣,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到了
客厅就看到了站在沙发前面一脸懵逼的姜安宁。
“怎么了?”骆承宁的动作一顿,有点奇怪。
姜安宁好像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她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沙发,道:“得麻烦你睡沙发了,不好意思。”
骆承宁眼神也染上了笑意,道:“是谢谢你收留我。”
“你……”姜安宁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其实姜安宁带骆承宁回来也不完全是为了帮骆承宁,她自己今天的状态也不好,
莫名其妙的流泪,莫名其妙的走神,还时常有恐怖袭来。
无论是谁,只要在这里,姜安宁就会觉得很安心。
姜安宁往卧室走了几步,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道:“你明天去红派吗?”
骆承宁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没事,”姜安宁说,“我明天满课。去不了了。”
“没事,”骆承宁说,“我自己也能行。”
姜安宁关上卧室门,躺在床上,关上灯。
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床头山传来橙黄色亮光的小夜灯。
姜安宁长吸了一口气,自己怎么把骆承宁带回来的呢?
她只记得两个人坐在奶茶店里四目相对,风铃声在响,骆承宁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没地方去了……”。
骆承宁吧……是不是被家里赶出来了?姜安宁还记得她恼羞成怒的样子。
但是那个饭盒……那家伙一直都是被爱着才对啊!
第二天姜安宁起床的时候,骆承宁已经出门了,看来自己的确不够勤奋,以后一定要早起。姜安宁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么说了。
她随手从冰箱里拿了一袋面包出门。
从到学校到离开,姜安宁一整天的状态都还不错,她觉得和自己昨天晚上睡眠很好有一定的关系,她这个人很奇怪好像有人陪着才能睡得好。
按理说住宿舍更适合她,但是偏偏她还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她有洁癖,这个洁癖有很强的选择性,仅仅是不允许别人进自己的卧室。
下完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她直接在门口打了一辆车,到红派去。在路上她还顺便做了打算。
自己现在住的那间房子也是租住的,但是她可以把旁边那间杂物间收拾出来,
那间杂物间不小,可以架上一张小床,招一个舍友进来,这样一来自己既可以节省房租,也可以睡个好觉。
她心里盘算好了,打算趁着明天没课的时候收拾收拾,然后到家具店挑一张小床。
车子大概开了六七分钟,停在了红派的门口。
透过玻璃窗,姜安宁可以看见里面骆承宁忙碌的身影。
姜安宁在更衣室里换了衣服,也跟着忙了起来。
奶茶店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多才关门,但是店长还是很人性化的,她知道自己店里面的店员都是大学生,不会要求上班到很晚。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这间小小的的奶茶店就要关门了。
骆承宁一声不响的收拾东西,白天店里面太忙了,这会儿姜安宁才注意到骆承宁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虽然她这人本来话也不多。
姜安宁低头忙碌着,一杯冰凉的奶茶贴在她脸上,顿时被冻的退开一步。
转头就看到了一脸平静的骆承宁,虽然这家伙没什么表情,但是姜安宁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笑意。
“奶茶。”骆承宁说。
姜安宁接过骆承宁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啊?”
“昨天的奶茶。”骆承宁说。
姜安宁点了点头,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里,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哥,你怎么会想着要来摇奶茶啊?”
虽然姜安宁过来不久,但是却深深地体会到了摇奶茶的不易,尤其是看到对面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人的时候,她的羡慕简直无法言喻。
“那你为什么来啊?”骆承宁手里的动作没停,也没有看姜安宁。姜安宁喝了一口奶茶,一股冰凉的清甜直冲脑袋,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假思索的说:“因为没钱。”
骆承宁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奇怪,道:“那我和你一样。”姜安宁猜到骆承宁心里想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因为租房子才没钱的。杜哥也没钱吗?”骆承宁是因为买车才没钱的吗?姜安宁笑了一下,很好,她还是忘不了被溅了一裤腿的水。
“杜哥,今天看上去心情不佳啊。”姜安宁语气玩笑的说。她看着骆承宁的脸,聚精会神地咬着吸管。
骆承宁抿了抿嘴,没说话。
气氛有点不对,姜安宁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本来她只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根本没往坏处想。毕竟她自己就是那种会突然心情很差的人。但是
骆承宁这个反应很明显的不对。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骆承宁的表情,还有自己躺在床上想的事情。
骆承宁说……她没地方去了……
还有那满满一饭盒的饭,里面一把一次性筷子。现在想起来,难道是给骆承宁分成好几天吃的?姜安宁越想越离谱,表情也逐渐扭作一团。
她顿了顿,一句话脱口而出:“杜哥,我正在找室友,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住。”
骆承宁抬起头,姜安宁愣了一下,她好像看见了骆承宁眼角还没有流出的眼泪。
就这样,骆承宁成为了姜安宁的第一任舍友,现在骆承宁很显然是没有地方住了。但是姜安宁临时也无法和她解释为什么这个房子里面没有给她准备房间。
姜安宁觉得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她打算实话实说。对于为什么房间还没有收拾好就告诉骆承宁自己在找舍友这件事上。姜安宁选取了拍马屁的战术。直接一顿输出,说骆承宁看上去很好相处,和她当舍友肯定很愉快,怕晚了骆承宁看上别家。
但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知道只是姜安宁恰巧猜到了骆承宁孤家寡人,想要不丢面子的帮助她而已。
骆承宁也默契的没有点破,只是低声道了声谢谢。
姜安宁顿了一下,笑起来。
这算什么呢?本来自己就是个穷光蛋,本来想了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可以减轻压力,
结果阴差阳错的又找了个穷光蛋,姜安宁料想到之后的日子就是叮叮当当的。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姜安宁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圣母玛利亚的性格怕是遗传。
在姜安宁还没有买床回来之前,骆承宁自觉的睡在沙发上,第二天姜安宁就赶紧手忙脚乱忙忙碌碌地给骆承宁收拾了一间房间,安置了床铺。后者也总是很热心的买点东西填进现在两人共有的冰箱里。
某天骆承宁做了西红柿鸡蛋面,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姜安宁有点过意不去的提到了这件事:“你不奇怪吗?咱俩合租,你刚来那天睡沙发。而且我那个双人床睡我们两个也没问题。”
骆承宁被面条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安宁赶紧递过来一杯水,骆承宁拿着猛灌了两口,才堪堪止住了咳嗽。再抬头,姜安宁正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她,弄的骆承宁又想咳嗽。
“你记得咱俩一块坐出租车那次吗?”骆承宁憋红了脸,提醒她。
姜安宁摇了摇头,自从骆承宁住进来之后,两个人为了省钱,可是没少做同一辆出租车。
“第一次一块做出租车的时候。”骆承宁又加了点线索。姜安宁就这样坐在椅子上被过去的记忆攻击了,那个时候她好像说……自己要去G吧来着。
很好,要不是骆承宁提醒,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大一个误会没解开。
自己有病和自己是憨憨到底哪一个更能让人信服呢?姜安宁第一次陷入了这样的思考之中。
沉南的音乐节正在准备之中,姜安宁总是忙忙碌碌的,这段时间里面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摇奶茶的技术逐渐高超,简直就是得了骆承宁的真传了。
被告知的时候,姜安宁还在A餐厅里面捞碗里的小馄饨。
樱桃兔子【安安,音乐节去不去?】
姜安宁一脸懵逼的看着韩青发过来的微信。
。【什么音乐节。】
樱桃兔子【你不知道吗?就在后天啊!】
姜安宁想起来之前看到有人在操场上搭台子,虽然自己当时没怎么注意,她都忙死了天天学校奶茶店两边跑。现在看来,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
她撇了撇嘴,觉得和自己好像关系不大。
。【不去。】
言简意赅。
樱桃兔子【真不去?】。
【不去】
姜安宁把手机放下,准备继续捞小馄饨,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她扫了一眼手机亮着的屏幕。
樱桃兔子【你不来吗?骆承宁会上台弹钢琴的!】
这几天骆承宁和姜安宁早上总是一起来学校,关系好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最近
玩到一块去了。关系很好。
骆承宁会弹钢琴?姜安宁想起来骆承宁摇奶茶的时候,手指因为杯子表面的水汽而沾湿了,很漂亮。
骆承宁很适合弹钢琴,姜安宁没听过骆承宁的钢琴声,却能够笃定,心里也开始期待起来了。
姜安宁顿了顿,在手机上打字。
。【行。】
校草的热度有多大呢?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方面事情的姜安宁,第一次的感受到
了校草的知名度。偌大的操场居然有相当一部分人为骆承宁举灯牌。韩青拍了她一下,叹息道:“羡慕吗,安安?”
姜安宁笑了笑,只是觉得世界很奇妙,这件事情她拿来和骆承宁开玩笑,两个人都要笑上半天。姜安宁的嘴角带了笑意,没说话。
韩青努着嘴看她,道:“我说真的,你长得可不比骆承宁差。而且你比骆承宁好相处。”
姜安宁无所谓,偌大的学校帅哥美女如云,什么校草校花不过是是各花入各眼,而且这么一个名头归根结底没什么意义。
姜安宁笑了笑,开玩笑道:“你觉得我当了校草能有这么多迷妹吗?”韩青看了她一眼,有点奇怪,说:“那个是陈茜茜。”
“什么?”姜安宁心里有些不妙,却不知道哪个感觉来自哪里。
漫天的灯光挥来挥去,在人影中亮成一片。主持人的声音响亮动听。韩青看着姜安宁怔愣的表情笑出了声:“杜家以后说不定会和陈家联姻啊!”
杜家的儿子以后会和陈茜茜在一起?
但是这全不是重要的事情,在一片嘈杂中,姜安宁扯着嗓子大喊:“骆承宁和杜家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不是傻了啊,安安!”韩青的声音也提高了,“骆承宁是姜家的长子啊!”
骆承宁是杜家的儿子,骆承宁是长兴集团董事长姜振华的儿子!轰隆隆!!!
姜安宁脑袋里面一片轰鸣,炸得她一瞬间尸骨无存。
她想起骆承宁面无表情的说自己没钱。
还有她说,她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去了……
好你个骆承宁,你骗我有意思吗!
姜安宁扶了一下头,露出一抹残笑。她知道韩青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小韩,”姜安宁说,“吵得我头疼,我先走了。”
闻言,韩青赶紧过来扶她。
姜安宁觉得有点好笑,道:“我头疼而已,就是吵的。”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到家了给我个电话。”韩青点了点头,知道没什么大事。
姜安宁从操场退出来,拿了包里面的药片,一仰头吞了下去。
自己有多好心呢?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人陪着自己罢了。安安抬头看天,月亮遥遥的挂在天上,明天应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突然觉得很疲惫,一个人就晃荡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