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吃饭我转桌》Fleam

5、很亮的东西

　　杨松，

　　小岛居民，但并非小岛原住民，是在战争开始前举家搬迁到这里的。

　　那时的小岛和平而美好，每个人在自己的田地或是海滩劳作。

　　如画一样的海岛没有纷争，有的只是吃不完的水果，一天到晚都在捞的鱼；

　　逆光往返的船只，夏日的太阳和月亮，夜晚透亮的星空。

　　战争开始前，杨松的母亲做些简单的纺织，而父亲每日出海捕鱼。

　　村子里有很多不同的人，他们或是从事相似的工作，或是做些愈种植、牧养的活。

　　总之，村子里的一切井井有条，几个村子其乐融融，几乎没有什么纷争。

　　直到十几年前，这里不再实行君主制，现代的工业和管理被引入了这座遥远的小岛。

　　于是熟悉的地方建起了工厂，栅栏、电网，矿场和磨坊。

　　每每望向窗台外，还是幼年的杨松总是能捕捉到一团团浓烟。

　　同时，小岛外的战争也对这里造成了影响。

　　杨松的父亲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收到了很多封来自家乡的信，

　　有了进口食品的村子们没有那么依赖水产了，所以他正面临失业。

　　没有稳定的收入，和动荡不安的故乡，杨松的父母很快动摇了留在小岛的决心。

　　十几年的生活并未让他们留恋这个地方，只是有人比他们更留恋——

　　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的杨松。

　　于是杨松和他的兄弟几个极力反对父母要带他们搬走的决定，他们没见过小岛之外的天，因为小岛没有边界，抬头就能看到一切。

　　在城镇里生活过的哥哥告诉杨松，那里的世界在栅栏之内，远处是更远的城镇，天上是层层叠叠的是工厂排出的浓烟。

　　“那和岩石矿场排的烟一样？”杨松问。

　　“要比那多得多，”他的哥哥回，“你抬头去看，一颗星星也看不到的。”

　　“那能看到月亮么？”杨松问，紧追着他的步伐。

　　“也看不到。”

　　“那云呢？”杨松努力想象着没有星星的天空，那是什么样子呢？“能看见云么？”

　　“不，Song，都看不到。”他回忆着。

　　杨松提着两个水桶，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不一会，前面的人回头，

　　“但是能看到路灯，和邻居家的灯光。”

　　“‘灯光’是什么意思？”

　　杨松问。

　　他们在小岛的家没有通电，杨松不知道电灯是什么。

　　“那是会发光的东西，”摇摇头，前面的人没有直接回答，“你会知道的，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不想路灯，星光一直照耀着脚下的路，

　　一边走，杨松一边回头看，月亮很亮，悬在靠近海边的位置。

　　‘灯’一定很亮吧。

　　“那灯有月亮亮么？”

　　“有啊。比月亮亮呢。”思考着回道。“在眼前可亮了。”

　　“那灯有蜡烛亮么？”

　　“蜡烛才多亮，灯要亮的多得多。”

　　“有太阳亮......”

　　杨松也不知道杨松究竟问了多少个问题，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上都在不停的问，也在一直得到答案。

　　于是他牢牢记住了这个很亮的东西。

　　尽管他并不知道’灯’究竟是什么，只是在看到很亮的东西时会经常想到这个词。

　　之后他很多次见到灯，不过那是在战争之后了。

　　不是在城镇里，也不是在家里。

　　是在一个铁皮包裹的房子里，几十张堆叠的床的顶上。

　　那个总是漏雨的缝隙边上，有一盏不会亮的灯。

　　因为如果通电的话，电流会顺着漏下的雨水引到正下方的孩子身上。

　　所以杨松从没见它亮过，因此也没有把它和电灯联系在一起过。

　　晚上的时候，他经常看着这颗不亮的灯泡发呆。

　　电线带着它晃啊晃，好像随时会脱离束缚，掉到地上。

　　“岩石”矿场。

　　小岛最北边有三个连在一起的矿区。

　　糖产和制造业衰落后，小岛的经济更加依赖于自然资源的开采。

　　劳动力的昂贵让不少矿场把目光调向了小孩。

　　不用付钱，一点吃食就可以养活。且无力反抗。

　　和杨松一样，这里大多是八九岁的小孩子。

　　凌晨，比往常上学还要早，就被赶进矿井。

　　会有一个人，站在铁皮棚屋边上，拿着棍子。他们叫他“岩石先生”。

　　那是一个寒冷的、且经常爆炸的洞穴，杨松要做的就是捡起地上不同颜色的石块，放在桶里，在把它们一桶桶提上来。

　　从那里出来时，天都暗了，夜晚的风反而显得温暖。要知道，往常这个时间他会去海里游泳，那时候风一吹，他会一直打喷嚏。

　　有时他们在地面上。

　　大块的石块需要被压碎、碾磨成小块。

　　如果不能碾碎当日堆在一起全部的石块，杨松知道，总有一两个孩子，或是全部，被打一顿，然后今天就不再有面包可以吃了。

　　水倒是一直都有，只是有一股臭鸡蛋味。

　　躺在半人宽的床上时，杨松常会想到自己的家。

　　新鲜的鱼、干净的衣服，和学校的桌子——那些桌子都要比这些床大吧，他默默地想。

　　眼前的亮光恢复了，杨松看到冒烟的木屋。

　　只是烟停在半空中，山间的风也被暂停了。

　　「这就是全部的信息了？？？」

　　「对于配置来说，是的。」高级系统答。

　　杨松还没从暗黑潮湿且经常爆炸的隧道画面中恢复过来，「这是个童工矿场啊？」

　　「“岩石”矿场是现如今小岛上最大的金属矿石开采场，自年初实行缩减开销的计划，解雇了一大批成人员工，然而产出的矿石在数量上并无减少。」

　　「管理局还未制定儿童劳工的相关规定，很多曾上学的儿童被迫进入矿场。在这里，最小的是一名六岁的女童。“娜拉”。」

　　「多于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和极危险的让大部分儿童因过度疲劳形成心理障碍。」

　　杨松注意到什么，「心理障碍？」

　　「杨松有缄默症。」

　　杨松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和NPC互动的时候，这个配置不可以开口说话？」

　　「是的。」

　　杨松沉默了。

　　这个任务比一开始所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他能传输的记忆不全？」
　　「他能传输的记忆不全。」

　　杨松和高级系统同时开口。

　　这样的话，完成任务目标会更难。

　　作为儿童，杨松能从配置中得到信息本就非常有限。

　　不管是物理上的视角，还是记忆传输中的很多细节，儿童的视角往往会带来客观因素上的很多不确定性。

　　还原任务细节需要反复推断和证明。

　　如果配置是一个不可靠、或是片面的叙述者...

　　「洋葱，你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