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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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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是不想把你喊老了。”贺岩生怕他误会。
一丝轻笑被贺岩捕捉到,接着他听见时迩的声音。
“好。”
莫名地,贺岩心中生出了甜意,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时迩,你还没回答我,你有想唱的歌吗。”
“你要和我一起唱吗?”时迩反问。
“我会唱的不多。”
“甜蜜蜜会吗?”
“我会。”贺岩惊喜道,又觉得这首歌十分应景,如果此时他的心情化为现实,今晚的天空会因为他绽放出无数烟花。
“咦,甜蜜蜜?”时染诧异发现下一首不是她选的红歌,而是一首经典情歌,回头问:“谁点的?”
“我。”贺岩听见时迩的回答。
“小叔,你也要唱歌?”
“不行吗?只准你唱歌?”时迩把之前的话还给她。
“怎么会,只是有点惊讶,我长这么大还没听你唱过歌。”
“那你今天可以听到了。”
经典的旋律响起,时迩从时染手中接过话筒,目光投向贺岩。
“梁博,你的话筒。”贺岩提醒道。
“哦哦。”梁博的反应慢了一拍,连忙递过去,“这是你和小叔一起点的歌呀。”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贺岩抓紧节奏唱了第一句,时迩的声音随后跟上。
时迩的声音很适合唱歌,充满磁性,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唱到高潮处,贺岩无意间和时迩对视,几乎溺毙在他沉静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里。
短短三分钟,好像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后面那半段,贺岩完全挪不开眼,时迩的眼睛同样没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的耳蜗里能清晰听到胸腔里发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如雷鸣一般。
突然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贺岩一惊,往声源处看去,才发觉那根本不是惊雷,而是时染的拍掌声。
“回神了。”时染笑眯眯注视着他,“你俩刚才是在情歌对唱?”
贺岩被吓了一跳,无意识看向旁边的时迩,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这副模样好像是在向时迩求救。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很容易引人犯罪,时迩的喉头滚了滚,心底闪过这个念头。
“话筒拿走,唱你的红歌去。”时迩说。
“切,我不过就问一句,怎么还维护上了。”时染接过话筒,继续拉着梁博唱歌。
贺岩不知道时染跟梁博是否看出了什么,他应该更小心一点的,他懊恼地想着。
刚才好像发生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还打算继续和时迩搭话,时迩看透了他的心思。
“我不和小孩调情。”
七个字如一盆冷水浇灌至他头顶,明明包厢里开着的暖气,他却感受到彻骨的寒,真是冷透了。
“那你…”他想问时迩刚才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一首歌,我和很多人唱过歌。”时迩所有情绪都封于他那幅完美的皮囊,不透出一丝一毫。
他突然想起去年在车上,时染说家里人在给时迩安排相亲。
他和时迩之间的年纪是一道巨大的洪沟摆在他们面前,性别是另外一道。
小孩这个词把他的所有感情全部否定,他想开口让时迩等等他,等他成年,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就好。
可他张开嘴,声音却迟迟发不出来,时迩那么完美,那么优秀,有无数追求者,他自己呢,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孩。
他的要求可能时迩碍于自身教养不会嘲笑,可终究是个笑话。
所有的苦楚他全部吞下,喜欢上一个比自己优秀数倍的大人是不是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只是因为时染的关系才暂时和他产生交集,以后毕业了,估计就不会再见面了。
一想到这里一股窒息感几乎要将他吞灭,他心底有个声音在朝他呐喊,他不要成为时迩生命里的过客,他想拥有他,他想拥有时迩,而他终究还是有理智的。
温热的手突然抚摸起他的头发,贺岩抬头,呆呆地看着时迩。
“我只是看到你好像要哭了。”时迩淡淡解释。
“哦。”贺岩的情绪低了下去,他拼命抑制自己的爱意。
接下来贺岩不再试图搭讪时迩,他只是静静地和时迩并排坐着听时染和梁博唱歌。
时染唱的很尽兴,喉咙都快唱哑了,喊服务员送了一件矿泉水。
这里的时间是无限续,想唱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打断。
等到时染唱得筋疲力尽,累瘫在沙发上时,外面已经天黑了。
后半段梁博顶不住了,坐回沙发上吃水果,桌上的水果被他一扫而光。
时迩起身打开包厢里的灯,贺岩暂时不想面对他,说了句去找厕所推门出去了。
洗手间里,贺岩在解裤带。
“一号包厢今晚怎么回事,唱了一个下午的红歌。”一个男声八卦道。
“好像是一个vip客户的侄女带他同学来这里耍。”
“哈哈哈,一群小屁孩,真把这里当ktv了。”
另外一个人同样附和地笑道:“是呀,有钱人真有意思。”
贺岩面无表情听他们八卦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们没听全,明明中间还插了一首情歌,贺岩在心底反驳。
从厕所里出来,贺岩重新回到包厢。
“盒子,你掉厕所了,去这么久?”梁博说。
“嗯。”贺岩随意应了声。
“嗯?”梁博笑问:“你真掉厕所了?”
贺岩不搭理他了,沉默坐回沙发上。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时染说:“去年去过的那家店怎么样?”
“好!”梁博第一个响应。
“我…”贺岩和时迩同时说,又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
“你先说。”时迩道。
“我没意见。”贺岩猜时迩会找理由理由离开。
“我公司还有事,你们去吃吧,我回公司了。”时迩的话和贺岩想到的差不多。
“那,小叔再见。”时染艰难地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嗯,小染,吃好点,挂我账上。”时迩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包厢。
“呼,小叔终于走了。”时染从沙发上坐起来,又打开一瓶新的矿泉水咕咚饮尽,“今天把我一个月的运动量都耗尽了。”
“时姐,你这体力不行,该练练了。”梁博揶揄道。
“我练你个头,我是个女孩子,体力差点很正常。”
“不好意思,时姐,你的举动总让我忘记你的性别。”
“找打。”
贺岩看着两人打闹,无声地笑了笑。
从金碧辉煌的大厦里出来,三人又去吃完饭,顾及明日还要上学,饭店外,时染乘坐有保镖的那辆车离开,贺岩和梁博坐原先的车。
回到家后,贺岩从衣柜里翻出那顶红色针织帽,看了很久,他只在正月初一那天回大伯家时戴过一次,后面就放衣柜的上面,再没戴过。
他拿起放客厅的一卷垃圾袋,扯下一个,把针织帽装起来,丢到衣柜的最深处,如同他那不见天日的感情。
第二日正式上课,他们因为是走读,所以前一天的晚自习没去,从今天开始,为了更高效的学习,学校里的高三所有学生都必须上晚自习。
贺岩的基础差,很多知识都要再系统地过一遍。
教室里空了几个位置,不打算高考的同学,过完寒假就不会再来了,发毕业证时也不用来学校领,学校会统一邮寄回去。
贺岩原本的计划和那几个不来的同学一样,放弃高考,直接进入社会。
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贺岩趴在桌上思考这个问题。
“贺岩,借下水性笔,我的没芯了。”时染转头非常自然地从他笔盒里拿走一支笔。
是时染,贺岩的目光凝视着她的后脑勺,自从她转学过来后,一切都变了,她为什么会转学?再往前追溯,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不,主因还是时染,是她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她相信了连自己也不信的话。
教室里充斥着写字的沙沙声,和翻书声,贺岩的内心第一次感到宁静和充实,或许他爸说的没错,他这个年纪最适合的还是待在教室。
高三不会再学新的知识,老师上课时会带他们再次系统地把所有知识巩固一遍。
别人是温故知新,而贺岩却是在学习新知识,他艰难地汲取着对他来说晦涩难懂的知识点。
每天庞大的学习量让贺岩没发再分心想时迩的事,他从未这样专注过,有时还因为学习忘了吃饭。
有月亮的时候他踏着月光回家,没有时,他打着手电筒回家。
贺岩在他的带动下也学了起来,虽然在学的同时叫苦连天,但还是老老实实和他窝在教室里。
班上所有老师和同学对贺岩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对他大为改观,语文老师上课时还会偶尔点他起来回答问题。
周崇榕悄悄出院回到了学校,一次上课,同学们重新在走廊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贺岩的情况他自然也听说了,为了这事,周崇榕特意把他喊到办公室和他语重心长地进行了一番谈话。
谈话内容总体归结于三点,一是对他的转变感到欣慰,二是让他戒躁戒骄,继续保持,三是希望他在最后的半年发挥最大的本事,尽他所能取得最高的成绩,打赢高考那仗。
贺岩第一次觉得周崇榕的话这么富有煽动力,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的情绪是那么激动,仿佛真的看到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