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深情眼》此生最爱吃芋头

17、第 17 章

　　回到教室，贺岩的心脏跳个不停，没来得及去看热闹的同学发现他们俩从公告栏方向跑回来，凑上前问亲吻照的主人公。

　　“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们班的。”梁博说。

　　“切，还用你说。”一个同学催促道，“听说就是我们这栋教学楼里的人，你之前碰到过没？”

　　梁博做思考状，正要回答，贺岩抢先一步说：“是不是一栋教学楼重要吗？”

　　贺岩的态度比较冲，加上他平日里是一副酷哥模样，围在他周围的几个同学顿时心里不大舒服，嘘了一声散开了。

　　“盒子，你没事吧？”梁博担忧地看着。

　　“没事。”贺岩趴桌上，“我能有什么事。”

　　时染从教室外进来，她和贺岩是前后桌，刚坐到位置上，注意到贺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时染问梁博。

　　“我也不知道，刚回来就成这样了。”

　　“我就是考试完，用脑过度太累了。”贺岩为自己辩解。

　　时染掠过他的解释，继续问梁博：“你们刚从哪里回来？”

　　“就公告栏啊，时姐，你没听说吗？有个男生的亲吻照被贴到公告栏了，跟个男的！”

　　“哦，听说了点，但不是很详细，怎么，两个男生亲吻很奇怪吗？”

　　“！”

　　贺岩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眼时染，梁博更是夸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收起你们这副吃惊的表情，仔细和我说说具体情况。”时染冷艳地觑了他们俩一眼。

　　梁博：“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看过照片，拍摄于晚上操场，只能看清楚一个人的脸，另外一个人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露出正脸的人是谁？”时染冷静问。

　　“应该就是我们这层教室里的人。”梁博迟疑道。

　　其他偷听的同学：“！”

　　而还没等其他人接着猜身份，教室外突然传来一个吼声：“有人要跳楼了！”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往外跑，他们发现对面楼里的人目光都投向他们这栋楼的顶楼。

　　贺岩瞬间明白了跳楼地点，疯狂往楼梯口跑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上去，但他必须做点什么。

　　不止是贺岩，明白过来的同学同样往顶楼赶去，一时间，楼梯上塞满了人。

　　挤到天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而身后的人群却容不得他停下，他们不断往上挤，贺岩最终还是被挤进去了。

　　天台上围了一群人，而梁银光就站在天台的最边缘，他瘦削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部露出不正常的红色。

　　“梁银光，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过来！”离他最近的男生朝他吼道。

　　梁银光对耳畔的呼声置之不理，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门口，像是在期盼着某个人的身影。

　　“梁银光，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老师说，那里太危险了，你回来啊。”梁银光的班主任嘶吼道。

　　突然背后一阵骚动，一句梁银光的父母来了，后面的同学都配合地让出一条道。

　　来人头发凌乱，看得出是一路小跑过来，写满沧桑的脸庞露出巨大的悲痛，后面又一个中年男人出现，他揽住正在痛苦中的妇女，两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得盯着梁银光。

　　“爸，妈…”梁银光的嘴唇微微颤动。

　　“银光啊！”中年妇女爆发出巨大哭声，“我的银光啊，你是要抛弃我和你爸吗？”

　　“我…”梁银光眼中一阵挣扎，冰冷的眼泪从他眼角流出，他双手捂面，身体一阵一阵地抽动。

　　“银光，和我们回家，爸妈不能没有你。”梁银光的爸嘶哑着声音，满目悲怆道。

　　“爸，我…”梁银光往前走两步，又停住了，“不行，我要等一个人。”

　　“是谁！”梁银光的母亲又愤怒又心痛，“银光，你从小最听话了，是谁带坏了你！”

　　梁银光又紧闭嘴巴不说话了，眼睛重新盯着门口。

　　贺岩明白了他想等的人是谁，关乾，亲吻照的另一个主人公。

　　他拿出手机，联系梁博：[你看到关乾了吗？]

　　博：[没有，他和跳楼的人有关系？]

　　关乾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大概没几个人不认识他，贺岩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很难让人不想到这件事上。

　　贺岩收起手机没有回复，梁银光始终没有说出关乾的名字，他也不应该多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梁银光似是体力不支，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看的周围人心惊不已，他父母更是捂着嘴巴，不敢说一句重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银光要跳楼这件事不知道被谁报警了，警车也开进了校园。

　　警笛声的突然出现惊动了梁银光，他回头往下一瞥，再次倒退两步，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儿子，不能退了！”梁母无力抬手，眼中布满血丝。

　　梁父死死抱住梁母，生怕她做出什么举动会再次影响到儿子的情绪。

　　“你们都走好不好，我想一个人。”梁银光用充血的眼睛扫视周围的人，声音又轻又嘶哑，“你们在这里，他不会过来。”

　　“他到底是谁！”梁母要崩溃了，她在公司突然接到儿子班主任的电话，说他儿子在和一个男生搞对象，一瞬间她感觉天仿佛塌了。

　　在来的途中她再次接到电话，这次是个更大的噩耗，他儿子要跳楼了，当时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鸣笛声此起彼伏，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汽车，她害怕自己晚到一步，孩子就没了。

　　素来爱体面的她一路狂奔到儿子学校，而她儿子竟然为了别人要死要活。

　　梁母擦干脸上泪水，缓缓起身，“梁银光，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老婆？”梁父紧张地看着她，“这个时候了，少说两句。”

　　“少说两句？你看你儿子干了什么，学别人早恋，学别人轻生，梁银光，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供你吃喝，你就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生命，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吗？”

　　“妈，你说的都对。”梁银光痛苦地用力挠自己的脖子，挠出一道道血痕，“可我太痛苦了，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掉了，那滋味好难受，求您别逼我了好不好。”

　　看着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这么痛苦，梁母同样心如刀绞，她扶住丈夫的手臂，勉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好，不逼你，我们回家。”

　　梁银光再次摇头，“他不来，我不走。”

　　教学楼下的警察下车后迅速在地上铺上救生气垫，这一切梁银光并不知晓，他只用倔强的眼神注视着那一道门。

　　“同学们，你们都先下去。”梁银光的班主任开始驱赶人群了，贺岩也在被驱赶的人群中。

　　在老师们不断的催促声中，围在天台的同学们陆续下去。

　　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天台的栏杆经过风吹日晒，已不再牢固，梁银光的身体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晃，整个身体向后倾斜，栏杆掉下去的同时，身体也往下掉落。

　　贺岩的注意力一直在梁银光身上，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梁父梁母同样注意到了，而梁母的情绪过于悲伤，一个踉跄不注意摔倒，连带着梁父一同摔倒。

　　就在这危急关头，贺岩在梁家父母瞠目欲裂的眼神中牢牢抓住了梁银光的手。

　　梁银光眼中还有没褪去的惊恐，他惨白着脸看向抓住他手的人，“是你？”

　　这两个字惊动了梁父梁母，梁母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直接爬过去，盯着贺岩的脸，“银光等的人是不是你？”

　　“老婆，先救儿子！”梁父爬起来，快步走到天台边缘，“儿子，把手给我！”

　　梁母收回目光，俯下身子，朝梁银光伸手，“把手给我给我。”

　　“妈…”梁银光喊了一句，颤巍巍伸手给她。

　　梁父也拉住他伸向梁母的那只手，三人合力一起将人拉上去。

　　或许是天气太冷了，或许是周围人太多了，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直努力上去的梁银光突然就没了求生的欲望，他开始挣扎，在三双不可置信的眼睛里像断了线的风筝离他们越来越远。

　　“啊！”梁母痛苦抱头，声音里充满了悲鸣。

　　而他们想象中的巨响没有传来，梁父忍着悲痛往下面一看，眼中霎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他用力摇着梁母的肩膀，“老婆，银光没事！”

　　悲痛被暂停，梁母茫然抬眼看向梁父。

　　“你往下看！”

　　梁母定睛往下一看，梁银光摔在救生气垫上晕了过去，发现儿子没事，她软摊在梁父怀中，一下又一下拍着自己的胸脯，小声地哭着。

　　“都散了吧。”老师们开始有序疏散。

　　梁银光的班主任上前拍了拍梁父的肩膀，小声安慰他们。

　　贺岩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跟着其他人离开天台。

　　梁银光被送往医院，其他同学回到自己班级。

　　学校发生了这种大事，学校的老师全部被召去紧急开会，周崇榕大概说了放寒假要注意的事宜，最后说寒假作业会发在班级群中匆匆离开。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班上没有欢呼声，所有人都安静有序的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