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本能》盐焗星

50、依恋

　　苏在景脑内“嘭”的一下放开了烟花。

　　而后噼里啪啦的火星点燃了其他碎片，只剩一片空白。
　　不停的回荡着傅哲那句，核弹般的“我能把手伸进去吗。”。

　　我能把手伸进去吗。
　　手伸进去。

　　苏在景本就红的脸，更上一层楼。
　　与熟透的，轻轻一捻就破皮的樱桃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
　　怎么能！
　　这么厚颜无耻的！
　　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苏在景握上傅哲压在她别在浅色牛仔裤里的褶皱上，要抽不抽的手。
　　她上面穿的是绑带设计的粉蓝色长袖，胸前系的蝴蝶结已经在混乱中蹭开了，大片锁骨和肩膀，还有莹白晃眼的凝脂浑圆暴露在外，冷气一吹，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行，太快了。”

　　她瞥了眼落地窗。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零星的星星，挂在夜幕，眨眼的功夫，就寻不到踪影。
　　就连月亮前面都有一片云朵，半遮半露，似乎是被里面啧啧作响的淫.靡水声，羞得躲了起来，但又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张开指缝偷看。

　　苏在景不知道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亲了多久。
　　现在骤然停下来，只觉得舌根被他吮的发麻，感觉不到唇瓣的存在，再加上有些缺氧，身体飘飘然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行，那就不伸。”傅哲尊重她的意愿。

　　无比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在两人中间垫了个抱枕。
　　坐在他身上的姑娘暂时还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变化。

　　他上闭眼，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剧烈起伏的，像杏仁豆腐一样的胸脯前移开。
　　动情的俊脸埋进她颈侧，闻着她身上自带的香味和发间清新的味道，平复内心呼之欲出的躁动，和蠢蠢欲动的手，“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

　　他平复了半天，好不容易冷静了点。
　　重新抬头，看向苏在景。

　　她唇瓣红的能滴血，双眼失神没办法聚焦，细白的脖子，因为急促的呼吸青筋明显。

　　他不曾想，这姑娘光是什么都不做，不设防的，乖乖让他抱着。
　　就能让他刚才所作的努力，瞬间功亏一篑，打了水漂。

　　傅哲眼睑紧闭，拢好她滑落肩头的绸纱质地的衣服。

　　莫名的，他很不想放她走，反而讨好似的蹭了蹭她颈侧：“今天跟我睡好不好？”
　　苏在景还残存着理智，语气摇摇欲坠的，很不坚定，但更像撒娇：“不好。”

　　天知道如果今晚真跟他睡一张床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超脱她设想之外的事。

　　傅哲故意压低嗓音，本就好听的声音，掺着稍加遮掩过的情欲，继续蛊惑她：“不是你说要跟小舅舅偷情吗，不睡一起还叫什么偷情？”
　　“……”

　　苏在景不算坚固的防线一点点碎掉。
　　像飘在广场的肥皂泡，轻轻一吹，顷刻间爆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戳了戳傅哲的肩头，愈发甜腻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恃宠而骄：“那你保证，不会把我怎么样。”

　　傅哲清了清一开口就很没说服力的嗓子。
　　缓了好半天，举手发誓：“我保证。”

　　接下来的一句，傅哲说的格外认真和严肃：“只要我家姑娘不愿意，也不点头，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稍稍犹豫了一会，苏在景便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傅哲带着苏在景的手，让她胳膊挂在自己脖子上，而后臂弯穿过她的细直匀称的双腿，避开她高耸的峰峦，将人打横抱起。

　　正要抬腿，苏在景忽地想起来什么一样，轻微挣扎。
　　傅哲一时不备，怀里的姑娘险些滑了下去，他下意识往上掂了她一下调整姿势，而后抱的更紧了：“怎么了？”

　　苏在景指着沙发上堆放在一起的同款不同色的手机，头埋在他身前，温声提醒：“手机，手机没拿。”

　　-

　　傅哲用行动证明了他发的誓。
　　雷池倒是半步都没越。

　　但似乎嫌她身高不够，他长时间低头，脖子变得僵硬。
　　傅哲在他腿上垫了个枕头，调节两人的身高差，哄着她又坐了上去。

　　定制尺寸的kingsize大床，硬是让两人弄出了宿舍单人床的感觉。

　　苏在景被动承受他的亲吻，好不容易逮着喘息的机会，黏黏糊糊的嗔怪控诉：“你是亲亲怪吗。”

　　“一年按365天算，八年就是2920天。”
　　傅哲突然给她上数学课，苏在景怔了瞬，一脸迷茫，不知道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按一天三个吻，一次一分钟算，你欠了我8760个吻，也就是8760分钟，这还没算上利息。”
　　“你说说，我是不是得跟你这个小刺团，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苏在景被这一连串地数字惊呆了，想逃，却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完全掌控，动弹不得。

　　她张了张口，声音带着羞赧。
　　“哪有你这样的！”

　　要真这么继续亲下去。
　　她毫不怀疑自己的嘴会肿成香肠，然后废掉！

　　苏在景见缝插针，说的又快又急，生怕晚一秒，傅哲扑上来又啃又咬：“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傅哲顺着她聊胜于无的推拒的力道，慵懒的靠在床头：“那你叫声好听的，今晚就放过你。”

　　苏在景生怕他反悔，一秒都不敢耽搁，抛砖引玉般试探着叫。

　　“傅哲。”
　　男人没反应。

　　“阿哲。”
　　男人还是没反应。

　　连叫了好几个都不对。
　　一筹莫展之际，苏在景灵光一现，自信满满的脱口而出。

　　“小舅舅。”
　　“……”

　　男人总算有了点不同于前面的反应。
　　但下一秒，还是摇头。

　　见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傅哲才幽幽开口，给她提示：“我比你大。”

　　只一句，苏在景就get到傅哲想听的是什么了。
　　就是稍微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过了几秒。
　　傅哲看她顿悟的模样，拖腔带调，好整以暇道：“懂了？”

　　苏在景胡乱点头。

　　她叫过姐姐，弟弟，妹妹一系列的叠词称呼。
　　但就是从没叫过任何一位男性“哥哥”。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极为陌生，同时在她这里还彰显着一种亲密和托付。

　　她父亲比母亲要大上三岁。
　　两人几乎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婚后即便是有了她，文雅依旧被苏旭升宠的，像个泡在蜜罐里的小女孩。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开始记事时，苏旭升每次下班回家，只要文雅在家，都会带着她提前站在门口。
　　然后苏旭升一开门进来，文雅就抱住他，叫他哥哥。

　　还总会在后面接上一句，“今天我跟小苏苏也很想你”。
　　她也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

　　然后没几秒，她就会被苏旭升放下来，父亲宽厚的大掌按住她的小脑袋瓜，不让她抬头。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不继续抱着她，父亲的手总压在她头上，还弄乱了她的发型。

　　后来长大些，她知道了原因。
　　而今天，她想，自己与傅哲做的事，跟当年她父母做的一般无二。

　　声带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她尝试了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苏在景手揪着身下的枕头，顺滑的布料挨不住她分神想事情时的力道，攥紧的深蓝色枕面，毫无规律的一松一紧，像波澜拍岸的浪花。

　　带着她在海面上随波逐流，起起伏伏。

　　受父母影响，“哥哥”这两个字，她确实无法像前几个称呼一样，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口。

　　但……她不想让傅哲失望。
　　所以苏在景阖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试最后一次。

　　她在紧张的，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开口的情况下抬头，意料之中的撞进傅哲深邃的双眼。

　　他的眼很好看。
　　是她见过的所有眼中最好看的一双。

　　眼型状似桃花，眼尾微微上挑，还有褶皱很深的双眼皮，是一双天生看什么都深情的眼。八年前里面热烈、真挚还有对她毫不掩饰的喜欢。

　　可这八年后的重逢，明明是同样的一双眼，却变得寡淡薄情，曾经的炙热烈阳，被冰川吞噬。

　　但。
　　此时，此刻。

　　傅哲眼底的情绪，与以往种种都不一样。
　　唯一相同的，她能看出来的，就是那部分跟苏旭升当初看文雅的，如出一辙的眼神。

　　深情热烈又坦荡，像纯度最高的钻石，也像至清至纯的泉水，只一瞬就能移不开眼，迫切的想纳为己有。

　　但苏在景躲了。

　　她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

　　两人的感情像坐了火箭，突飞猛进。
　　给平淡如水的日子，添上了别样的色彩。

　　但傅哲一直不提表白的事，苏在景也当不记得这回事，乐此不疲的跟他玩着“偷情”的戏码。

　　放暑假前一天。
　　苏在景下了个早班。

　　苏在景跟林雪和左维在办公室，做最后的检查。

　　左维做的很快，三两下检查完他负责的部分。
　　而后背着包，跟她们俩说再见。

　　林雪唏嘘：“奶狗弟弟失恋了。”

　　林雪的声音，顺着门缝钻出，飘到左维耳朵里。

　　自从他有次夜跑路过情人礁，意外撞见傅哲霸道的扣住苏在景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他就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忽地，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声，她边跟林雪聊天，边去拿手机。

　　林雪负责检查窗户，到窗边时她眼尖的发现傅哲在校门口。

　　黑衬衫只系到接近锁骨的那个纽扣，袖子挽到小臂，一双长腿上下交叠，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姿态松散的倚在车门边。

　　林雪惊呼，吸引了不知所云的苏在景到窗边。

　　而后校外跟她们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傅哲，有感应似的抬头，望着她们的方向。
　　视线在空中交汇，苏在景弯唇，又看了眼几秒前收到的微信。

　　傅哲：【我们苏苏老师下班了没。】

　　林雪难掩兴奋和揶揄：“景景，你家仙品孔雀又来接你了啊！”
　　苏在景笑了下，已经习惯了林雪给傅哲起的外号。

　　而走出校门的左维，跟傅哲打了个照面，苏在景只能看见傅哲的表情，和噏动的唇。

　　林雪也看见了，扭头问：“他俩认识？”
　　苏在景不确定：“我不知道。”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林雪咂嘴，过来人似的，语重心长，还能听出来她心有余悸，“明天你要是下不来床，就给我打电话，姐妹这有几个小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多少能让你好受点。”
　　“……”

　　苏在景捂上她口无遮拦的嘴，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恼羞成怒：“我们俩还没到那一步。”

　　林雪双手举过头顶，声音被手掌堵了大半：“真假？”

　　苏在景重重点头，怕她不信，还看着她的眼睛强调：“真的。”

　　“我靠。”
　　林雪瞪大了眼睛。

　　这段时间，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这两人明显谈了。
　　而且不难看出来傅哲紧张苏在景紧张的要死。

　　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再加上苏在景的脸色，跟以前病态的苍白比，不知道红润了多少，一看就是被狠狠滋润过的样子。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俩已经做过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其中一个当事人，告诉她，他俩一直盖着被纯聊天！？

　　苏在景歪头：“？”
　　林雪那口气梗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她憋回去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直白的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委婉道：“那你家仙品挺能忍的。”

　　苏在景怔了怔。
　　联系前后话，才反应过来，林雪说的挺能忍是什么意思。

　　她红着脸去挠林雪的痒痒肉，两人瞬间轮作一团，在办公室你追我赶的闹了起来。

　　“笃笃笃”
　　三下有规律的敲门声，止住了她们的打闹。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站在原地整理衣服。

　　“小苏老师。”傅哲在门口看了一会，唇角扯除了个弧度。

　　他眼里带着抹不开的笑意，走到苏在景面前，自然的替她梳理乱掉的头发和衣服，又顺手将她锁骨中间翻了个面的项链正了回来。

　　干燥的指腹，不可避免的碰到她的，即便在七月，都泛着凉意的皮肤。
　　苏在景放下胳膊，心安理得的享受傅哲的服务。

　　整理好后，傅哲牵着她的手，轻车熟路的到她工位，将她的包背在自己肩上：“约会去了。”

　　转身时，看见一旁的林雪，他微微颔首。

　　林雪从震惊中回神，遵从本心，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没头没尾地说：“傅总，牛逼，我佩服。”
　　傅哲：“？”
　　……

　　车上，傅哲单手握着方向盘，本就劲瘦修长的手在极黑的衬托下耀眼夺目。

　　等红灯时，傅哲目不转睛的看着副驾粉里透红的姑娘。

　　苏在景浑身不自在，傅哲似调情的询问眼神，让她坐立难安。

　　她晃着他胳膊，软下声音，转移话题，“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门卫放你进来的？”
　　傅哲很吃她这套，没问她林雪那话什么意思，顺着她说：“我说，我来接外甥女回家。他就放人了。”

　　“？”苏在景懵了，“那你牵着我出来！？”
　　还那么光明正大。

　　红灯变绿，车子重新启动。
　　余晖一秒一变，像橘子味的汽水，稀释了车内甜腻的氛围。

　　苏在景气鼓鼓的抱着手臂。

　　保安大叔的老婆是他们学校的食堂的大嘴巴阿姨。
　　他这么说，不就等于食堂阿姨知道了，食堂阿姨知道了，那就等于全校都知道了。
　　她还活不活了！

　　直到坐在包厢，点完菜，苏在景都没跟傅哲说一个字。

　　“生气啦？”傅哲握住她的手，轻松化解她想摆脱他的力道，不给她抽走的机会，“真生气了？”

　　苏在景娇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见她不为所动，傅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抱到他腿上，反正在包厢，就只有他们两个，也不怕被看到。
　　傅哲笑：“小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苏在景捶了两下男人的胸膛：“你怎么能那么说！”
　　“不出三天，全校都知道我跟自己的‘舅舅’，手牵手从学校出来了。”

　　苏在景像伸出利爪的小奶猫。
　　故作凶狠，可表情透着委屈，看起来可爱得要命。

　　傅哲忍不住想去亲她。
　　但腿上的姑娘还没消气，在他靠近的时候，偏头躲开。

　　一吻落空。

　　苏在景还在生气，也怕服务员随时会开门上菜，挣扎着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逗你的，”傅哲锁住她的乱挥的胳膊，跟她交底，“我跟门卫说的是，来接我家姑娘下班，加上各种签到登记，他才让我进的。”

　　苏在景安分下来，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傅哲失笑，尾音拖得极长：“真的。”

　　而后傅哲舔了下唇，灯光下的眼愈发明亮，嗓音带着渴望：“宝宝，一天没见你了。”
　　他捏着她掌心，花圈打转，极为明示：“行不？”

　　行什么行！
　　肯定不行！
　　苏在景想。

　　她觉得自己就跟傅哲专属的猫薄荷一样，每次他吻自己的时候，都跟上瘾似的，停不下来。

　　但傅哲又惯会把她哄得晕头转向，任他为所欲为。
　　在家也就算了，在外面绝对不行！

　　苏在景倾身，飞快亲了一下他唇角，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又偷偷摸摸的，余光瞥见他嘴边沾上了自己的口红，脸热道：“好了。”

　　转瞬即逝的吻，似落在初生荷叶上的蜻蜓，勾的他心痒难耐。

　　傅哲不满足于她的敷衍。
　　刚想哄她继续，包厢门推开了。

　　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放在桌子上，就退出去，不再打扰。

　　在傅哲开始下蛊前，苏在景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
　　他只好收了心思，任命般地喂她娇气又贪吃地胃。

　　吃到一半，包厢门再度打开。
　　这回开门的不是穿着制服地服务员，反而是一个内双高鼻梁，标准渣男长相的帅哥。

　　迟煜自来熟的坐在两人对面，语气闲散，绝逼的在看热闹：“哥们儿，听说你带了一美女来给我捧场子。”
　　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什么关系啊，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傅哲刚要开口，桌子底下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拍了下他大腿。
　　他想说的话蓦地，卡在了嗓子眼。

　　也就一两秒的功夫，苏在景逮准机会，抢在他前面开口：“舅舅，这个帅哥是你朋友吗？”

　　傅哲：“……”
　　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