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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过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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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令禹菲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离开营业部之后，一边读书一边在峰哥的基金公司里帮忙……”小川这样说着，讲起了十年前禹菲所不了解的吕泽峰生活的另外一部分。
那时正是吕泽峰刚成立基金公司不久，他把小川带了过去，让他做从最基础的工作开始学起，自己的工作重心也渐渐从股票转到了基金的操盘上来。
一开始小川对这样的转变也觉得十分奇怪，明明他们在镇阳路营业部的事业顺风顺水，为什么还要成立基金这么麻烦呢？而且开始做基金之后，吕泽峰一时之间并没有从前盈利高，反而比从前更加忙碌了。
“炒股始终是单打独斗，一旦出了什么事，没有同伴帮我们。但基金就不一样了，它是一个圈子，关系到很多人的钱袋子，谁都不想我们出事，相当于我们就多了很多帮手。”吕泽峰如是解释说。
小川听了似懂非懂，又想着只要能跟着峰哥，倒是在哪里都无所谓的。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吕泽峰突然对他说：“最近有一个大项目，做完这个项目我可能就要暂时退出公司了，把业务交给我的合伙人处理。”
“交给他们？可是他们的水平明显都不如你啊！”小川很意外。
“但出来混总要相信人的。如果我信错了他们，也是我的问题。”吕泽峰说，“我也不会闲着，会有其他的事情做。”
“你想做什么？我也想和你一起！”小川毫不犹豫地说。
“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要一起啊！”吕泽峰笑，“你这傻孩子真是让人骗走了都要给人数钱。”
“只要是峰哥做的一定都能成，所以跟着你没错！”小川却毫不介意他的挖苦。
“我打算去美国。”吕泽峰见他一脸认真，只好这样说。
小川略一琢磨顿时明白了过来，叫道：“你是打算去陪禹菲姐？”
吕泽峰不置可否，只是转头将目光投向窗外。小川一看他那嘴角含笑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着禹菲，不禁有些不甘心似地感叹道：“禹菲姐……真幸福……”
他这句话吕泽峰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脸欣慰似地思索着，连手上的香烟都久久未动。
这话说完没几天，吕泽峰真的召集了一帮人开会讨论做项目的事。看到了会议资料小川才恍然大悟，这项目的标的不是别处，正是新雨国际学校！彼时靖西投资作为领投人已经介入了这个项目，本来只是通过一些人脉来找吕泽峰咨询资金的事，结果吕泽峰欣然同意加入，他们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吕泽峰的本意是为了确保这个项目的稳妥，只不过为了不让禹卿察觉，才没有露出自己的名字来，还专门嘱咐小川不要告诉其他人。
随着项目的推进，距离吕泽峰和禹菲离开凌州去美国的时刻也越来越近，这让小川有些五心烦躁，连带着做事情也有些毛草起来，还因为几次小的失误被吕泽峰责备。
这一天，小川正在外面办事，吕泽峰打电话给他，让他去办公室拿一些新雨的资料给靖西投资送去。
“禹菲把资料放前台了，你拿到之后打开仔细看一看，应该是新雨最新的业务报告，把那个给靖西的负责人就可以了，他们急着出材料，马上去！”吕泽峰如是说。
小川一听也知事关重大，匆匆赶回了公司，刚拿到资料，突然前台接到了一个电话，听了两句就对小川说：“找吕总的，要不你接一下？”
小川接起来一听，对方竟然是移民中介，对吕泽峰提交的一些资料有疑问，打他的手机没打通，这才专门打到公司想问一下。
怎么峰哥不止是陪禹菲去读两年书，而是打算彻底移民去美国了吗？放下电话，这个念头折磨得小川坐立不安、六神五主，神游一样就去了靖西公司，把手上的资料一股脑给了他们。
直到吕泽峰收到靖西投资的电话，对方向他询问怎么新雨下属的部分分校没有按计划取得牌照，他才意识到出了问题，立刻打电话给小川问道：“让你送的资料，你没打开看就给他们了吗？”
小川这才如梦初醒，回忆了一下心虚地说：“我……忘记了。对不起峰哥！”
吕泽峰沉默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已经这样了，我想办法解决吧。明天我要陪禹菲回凌州拿东西走不开，已经通知靖西那边先按兵不动了。等回来我再去和他们谈。”
想不到没过多久，坐立不安地在等待着的小川就在电视上看到了禹卿的死讯！
讲到这里时，小川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这件事情压在他心里已经十年了，虽然吕泽峰从来责怪过他，但他却知道，是他害死了禹卿，也是他害得禹菲与吕泽峰反目成仇。最没想到的是，居然在事隔这么久之后，再次使得两人站在对立面，更令吕泽峰身陷危机！
假如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那么草率地把资料送去！可惜无论如何祈祷，发生过的事情都已经不可挽回了！无尽的悔恨，如今随着他的讲述，都从内心中流淌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向禹菲深深低下头去，流着泪说道：“对不起禹菲姐，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吧！峰哥他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事后我真的想找机会向你坦白一切，但是峰哥不让我再提这件事，他宁可让你只恨他一个人……”
夜已深，禹菲还怔怔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小川已经离去，虽然到最后他也没有得到禹菲的任何承诺，但终于讲出一切的他，神情看上去已经平静了很多，最后充满祈求地望了一眼禹菲就走了。
又过了好久，禹菲拿出手机，拨通了安迪欧阳的电话。
“菲儿，你在哪儿？”安迪欧阳问着。
听着他那平稳而沉静的声音，禹菲心里一阵酸楚，此刻真的好想回去安迪欧阳身边，真的像两人约定的一样，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然而还不能！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对着话筒说：“我还在公司。抱歉，今天可能没法回去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嗯，注意休息……”安迪欧阳的语气里充满怜惜。
“好。”禹菲应着，之后又问，“明天你来公司吗？”
“需要我去吗？”安迪欧阳却这样反问。
“你回来肯定会遇到很多询问，但有些事情不方便现在回应……”禹菲欲言又止。
安迪欧阳当即会意，轻轻说道：“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这话再次激起了禹菲心中的波澜，她连忙应了一句：“好，明天我一定回去！”就匆忙挂了电话！
之后她站起身来回到了办公桌前，立刻把自己深埋入那堆积如山的办公文件中，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与禹菲通话之后，安迪欧阳握着手机坐在那儿，也是久久深思，之后叹了一口气。
虽然禹菲没有明说，但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目前面临的巨大压力！而且这个压力不止来源于这次的收购事件、或者当前的股票战本身，更来自于她自己内心的纠结！老曲和杨博威已经告诉他，吕泽峰为了这次收购债台高筑，杠杆已经用到极致，资金链绷得非常之紧，照天合股票现在的跌法，再有一天，他就会爆仓出局！到时候别说再继续推进收购，他下半辈子可能都很难再东山再起！
吕泽峰过去与禹菲的渊源是那么深，她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将吕泽峰彻底逼上绝路吗？
正想着突然听到门铃声。安迪欧阳有些意外，走到门前透过门镜向外一看，竟然是余诗诗！
“CC，怎么是你？”安迪欧阳感到十分意外，打开门问道。
“其实我们住得很近。我就住在B座。”余诗诗先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之后又一扬手上的一瓶酒，笑道：“我来庆祝你平安回来！”
安迪欧阳赶紧把她让进屋中，又去取了酒杯，两人在吧台旁坐了下来。
“谢谢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帮了禹菲很多！”安迪欧阳诚心地说。这段时间的曲折，他都听老曲他们讲述过了。
“哪里……”余诗诗的脸上却现出了些许歉疚的神色，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举起杯子和安迪欧阳碰了下，仰头喝下。
安迪欧阳笑了笑，也随之品了一口杯中酒，轻叹道：“好酒！”
“什么时候回归啊？明天就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余诗诗接着说。
“不急，正好我也想趁这个机会休整一下。反正你和禹菲把公司管理得挺好的，就算我再晚点回来，我看也不成问题！”欧阳用轻松的语气说。
听他这样说，余诗诗却显得有些失望，峨眉轻蹙，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吗？”欧阳问。
“嗯……其实就是这次向京畿买的那块地，听说你是打算要建新的硅晶圆厂，这个事情恐怕必须你回去办才行……”
“那块地不是有问题吗？这次的重组我们肯定要转变策略了。”
“哦？怎么转变？”
“得容我想一下啊！呵呵。”安迪欧阳一边浅酌，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诗诗。今天的她一反平常干练爽利的作风，显得心事重重，手足无措。
又过了半天，余诗诗才又说：“如果需要冀能这边出力的话，你尽管开口，不要客气哈！”
“嗯，那是肯定的。”欧阳点头，“毕竟我们现在是战友了。”
“嗯……是啊……”
余诗诗又坐了一会儿，却只扯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就告辞了。
安迪欧阳送她出了门，再从门镜向外一望，却见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失落地站在门前，一脸懊恼。
他当然猜到了她的来意，八成，是来给吕泽峰求情的吧……只是要强如她，终究没有说出她最想说的那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