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穿成你的白月光》疯潇子

21、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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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司琛垂下眼睛望着沈行知的眼，那里面燃烧的恨意和愤怒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心里，迸射出一种名为“悔恨”的东西。
　　“行知，我虽然不知道你在黑鼎里面经历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相信你？呵…”沈行知攥着他衣领的手改拉用推，把蔚司琛用力推了出去：“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让我信你？就凭那半个月可笑的做戏吗？”
　　随着沈行知的动作，蔚司琛清晰地看到他左边衣袖下一闪而过的金属光芒，神色一紧，连忙抓过他的手腕仔细查看。
　　当那个泛着诡异红光的黑鹰手镯完全暴露在视野内，蔚司琛整个人都愣住了，难以自控的慌乱打碎以往的沉稳，呼啸着在他眼底聚拢：“…这是从那个黑鼎里带出来的东西吗？”
　　“与你何干？松手！你抓疼我了！”
　　“这上面有很微弱的魔气，很显然是魔族的东西！”蔚司琛松开他的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魔族最擅长欺骗，不管这个东西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呵……”沈行知冷笑道：“你不让我相信他，偏他却出手带我逃离了黑鼎。你让我相信你，可你却什么事也不告诉我，冷眼旁观让我去死！”
　　“不是那样的…！”
　　“好了，要相信谁是我的自由，你好像管不着的吧？”沈行知把没来得及叠好整理的衣裤一股脑塞进行囊里，末了还回头朝着蔚司琛冷淡一笑：“往后大路朝天，我们两个就各走一边吧！”
　　说完，沈行知不再搭理他，自顾自跳墙离开了这里。
　　他刚跑出不久，就看到有绰绰人影举着火把包围了小院，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蔚司琛逃出的身影。
　　不消片刻，火光冲天而起。
　　他们住的院子顷刻间被火舌尽数吞没。
　　【怎么？心软了？】
　　“…哼。”沈行知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冷哼一声转头离去：“我才没有！他要怎么样都跟我无关了！”
　　【哼~】溟歌饶有兴致地拖长了尾音，不再多说什么。
　　沈行知很快来到河边，发现这里的空间土地又扩大了几分，树林变得茂密不少，就连河岸的对面也出现了很多树。
　　隐蔽性也更高了。
　　沈行知挑选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条粘着尸水又臭又硬的裤子脱下，然后再跳进水里洗个澡，可在他看到盘在手腕上的手镯时，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溟歌，我要洗澡了，你…能稍微回避一下吗？”
　　【你叫我什么？】
　　“溟主！溟主大人！劳您移个驾？”
　　【哼，算你识相。】溟歌轻哼一声，坚硬的手镯顿时化为一道黑紫色的流光滑下，与此同时，溟歌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跟个女娃娃一样。”溟歌冷笑着嘲讽一句，一甩衣袖背对河流站在一棵大树后面，不耐烦的催促说：“你动作快些，打扰了本座休息，有你好受的。”
　　“嘁~”沈行知走到一边解下腰带，嘴上不让他半分：“有‘不得伤害我’这一条加身，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
　　沈行知才不给他回怼回来的机会，迅速脱掉衣服一头扎进了河里，冰凉的河水冻的他一个激灵，他迅速把自己身上的那股恶臭都洗干净，这才慢慢走上了岸。
　　把自己行囊里的那套宗服套身上，看着扔在地上散发恶臭的村民给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们放在河里洗了洗。
　　留套换洗的衣服也不是坏事。
　　洗完后沈行知手脚麻利的支起一个晾衣架把它们都挂上去，担心被村民看到火光发现行踪，他也不敢生火取暖。
　　在一旁等待许久的溟歌看他忙完了，有些嫌弃的说道：“你把你那臭手好好擦擦！我要回去休息了。”
　　“………”沈行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不是挺干净的嘛！出门在外还讲究那么多……”
　　话虽这么说，沈行知还是按照他所说把手腕往下重新洗了洗，甩干手后微微抬起，示意他要回就赶快回去。
　　“你那手就过了下水！哄谁呢！”溟歌走过来低头闻了闻，还是十分嫌弃。
　　“那你要怎么样嘛！”沈行知瞪着他，冷哼一声：“爱来不来，不来你今晚就睡地上去！”
　　说着他就要收手，溟歌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黑色的火焰自他冰凉的掌下溢出，瞬间将沈行知整个手臂都包裹在里面！
　　“卧槽…！火…着火了！！”
　　沈行知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烧起来的手臂一脸惊恐。
　　也不知道是哪点逗乐了溟歌，只见他弯了弯嘴角笑出声，他的嘲笑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清神醒脑效果极佳。
　　沈行知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才这团火焰并不似如同火焰那般灼人，反而冰冰凉凉的带有一股莫名的寒气。
　　像暖冬的雪。
　　火焰烧了没一会就熄灭了，沈行知好奇的抬起手臂观察，手臂不仅皮肤完好如初，就连一根汗毛都没少。消失的只有残余的水珠和那股淡淡不散的臭味。
　　“哇，真神奇啊。”
　　溟歌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身形一晃顿时化做黑紫色的流光，安安稳稳回到沈行知的左手腕上。
　　【我要休息了，无事莫要打扰！】
　　“喂！等一下啊！你那么厉害，在空中随便划一个口子把我带出去呗！”
　　【你许愿，我就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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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气温降低，河边更是潮冷。
　　沈行知把外衣披在身上也还是感觉有点凉，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无聊的戳了戳手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躺在树下百无聊赖的看着黑沉天空，企图数个星星助眠。
　　可他看了一大圈，也没看到半颗星。
　　——原来幻境里是没有星空的。
　　沈行知叹了口气，终又无聊的闭上眼，
　　默默在心里把溟歌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分明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你来我往算的这样清楚，生怕被多占便宜。
　　哼，真是小气的家伙，
　　沈行知故意把左手放在地上，拉起衣袖好让镯子更全面的触到土地，解气似的多蹭了两下——
　　溟歌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真的睡着了。
　　村中的火光卷带滚滚浓烟腾腾而上，像是烧起了半边天，淡淡的焦糊味随着夜风向四周弥散。
　　若有似无的飘到了沈行知鼻尖…在他决定冰封的心尖点上了一把炽火，瞬间将他的坚持尽数融化。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回忆起白日里蔚司琛的模样，并自动开启逐帧解析，将他的欲言又止、他的隐忍难过、他的期盼理解、他的失望落寞通通铺陈在眼前。
　　——当时的他……好像真的很无助。
　　再想起半个月内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的相处，每日每顿从不缺席的各种投喂等等，关于蔚司琛的好全部被勾了出来，在夜色中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
　　半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然完全睁开。
　　沈行知被翻涌思绪扰的睡意全无，无语的叹了口气，一边暗骂没出息的自己，一边忍不住起身穿好衣服，偷偷朝村中火光处走去。
　　悄无声息躲在村子外围用来防止塌陷而浇筑的石台下，小心翼翼伸出头张望，视线穿过丛生的野草，贴着地面看向火海中的屋子。
　　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汹涌的火浪在倒塌的房屋和院墙中翻腾，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火势依旧没有要灭的趋势，留下守着的两个村民坐在一边静静旁观，好像在等什么。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那两个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激动起身互相交流片刻，随后其中一个村民就跑着离去，调动了全村的人一起回来扑灭大火。
　　在村民齐心协力下，火很快就灭了。
　　紧接着三四个村民一起冲进去，哐哐咚咚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他们刚把傀儡当成真人并投入尸坑献祭，此行目的大概率是来找沈行知的。
　　“哎哎哎！！！”人群那边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沈行知收回思绪抬眼一看，就见村民簇拥着曾招待他们留宿的那个中年男人从破败的房屋中走出。
　　他们的身后，两个村民像是拖着战利品一样，趾高气扬的从废墟中拖着一个被烧成重伤的男人走了出来。
　　沈行知追随着男人的目光中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直到看清那人的脸的确不是蔚司琛的，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大概又是弄来替死的傀儡。
　　“哈哈哈……这是属于我阿根的战利品！你们都来看啊！”中年男人故意说普通话，目的也是为了能让地上的人死的更明白：“外来者的血肉可以滋养这里每一寸土地，只不过以往来这里的都是一个人，分一半献祭给坑下的那位以后就没剩多少了，所以这里的土地千百年来也才只扩散出一片草原而已！”
　　“这下不一样了，你们来了两个人！哈哈哈，刚好可以一边儿送一份！！多么皆大欢喜！！”
　　地上躺着的人浑身皮肤烧伤严重，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呼吸都要停止，阿根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快乐的跳起舞蹈，也不管男人听不听得到，振臂而呼，兴奋的大声说：“你知道吗？你那个夫人受伤流下的血水我都有好好保留，真没想到，只是一盆清洗伤口的水就能滋养出一棵树！和以往那些只能养出草皮的废物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早就听说过心有所爱之人的骨血是全天下最优质的养料…传言果然非虚！”
　　阿根高亢的声音传播很远，与他相隔三两屋舍躲藏的沈行知都能够听得清楚。
　　——心有所爱…？蔚司琛吗？
　　回想起与蔚司琛相处半个月中的点点滴滴，他们每天都会睡在同一个床上。若他心中真有所爱之人，那他这样做又算什么？
　　又把他心爱之人放在何处？
　　…
　　“本想把你扔去献祭把他这个好养料留下，可没想到半途出了差错，不知情的村民先一步把在河边昏迷的他抬去了献祭，等我发现已经迟了。”阿根的声音再次传来，里面带有浓浓的遗憾：“虽然遗憾失去这么好的养料，但只要魔主开心，一切还是值得的。”
　　“至于你这种的，喂猪我都嫌低级！不如直接烤了吃肉，给大家开顿荤！”
　　下一秒，那群村民便欢呼着扑了上去撕扯啃食着那个男人，他们眼中闪烁着沈行知在熟悉不过的贪婪与渴望。
　　“唔啊啊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从脆弱喉咙中迸发，沈行知心中一紧，下意识再次往那边投去视线——傀儡还会发出声音的吗？
　　三四十只手争相抓挠着他身上烧烂熟透的皮肉，刺啦一声连皮带筋的撕下，深可见骨。
　　有些着急的，直接抓着男人的手臂啃排骨一样去啃，眼睛里是不灭的欲望和贪婪，在男人凄厉的惨叫下染上一抹更加疯狂的兴奋。
　　看着这一幕，不愿回忆起的记忆再次被唤醒——这次虽然从体验者变成了旁观者，但听着男人痛苦的嘶吼，他莫名也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点疼。
　　眼见男人气息逐渐微弱下去濒临枯竭，沈行知实在不忍再看，默默搓了搓胳膊垂下脑袋偷偷离去。
　　悄无声息回到河边重新躺回树下，继续琢磨刚才的事——
　　这样一搞，他和蔚司琛这两个“死人”成功离开了大众视野潜入暗处，好为接下来寻找黑火翎的行动铺路。
　　可话说回来了，若非是对这里格外熟悉，蔚司琛又怎能像开了挂的主角一样预测到一切呢？甚至连献祭和会吃人的村民都算到了！？
　　沈行知皱了皱眉，总觉得还有太多谜团没能解答，若真如他猜想的那样……蔚司琛真的知道什么内情，那自己这么狠心的与他一刀两断，岂不是平白切断一条通往真相的捷径？
　　沈行知气恼地抓了抓头发，蜷缩在外衣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算了，不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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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沈行知睡得正香呢，身上披着的外衣突然被人用力抽走。凉风嗖嗖灌进衣服里，他被冻得一个哆嗦，缓缓从梦里醒来。
　　迷迷糊糊抬起眼皮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正站在他的旁边。
　　“蔚……！”那个名字即将脱口的时候，他迎上了对方藏在黑鹰面具下的一双血红妖冶的眼瞳。
　　……原来是溟歌啊。
　　沈行知顿时没了精神，懒洋洋地躺回原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一大清早的干啥啊？”
　　“这句话还我问才对吧？你趁我睡觉的时候都偷偷干了什么！”
　　下一秒，溟歌昨日穿着的那身黑金长袍就被兜头扔向沈行知，原本华丽精致的衣服此刻变得满是泥土，一整个脏兮兮的。
　　——昨天他不过在地上蹭了两下，怎么会这么严重……
　　沈行知摸了摸鼻子，将衣服丢开决定装傻到底：“我昨天直接就睡了，哪知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你自己睡觉不老实掉地上去了呢？这也怪不得我吧！”
　　“‘不过是在地上蹭了两下，怎么会这么严重’…”溟歌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慢悠悠地将他心中所想全部翻了出来，语气平淡且听不出喜怒：“怎么？嘴和心都没商量好，就敢出来撒谎？”
　　“………”
　　还以为心念相通指的是随时随地呼唤的那种心念相通，没想到会是这种读心术一样的心念相通！
　　这……这不就跟裸奔一样了吗！根本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自己弄的自己收拾，去把它洗干净。”
　　溟歌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发号着施令，这件衣服是那种拖地的，再加上它上面繁复的装饰和纹绣，又长又重洗起来超级麻烦！
　　沈行知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凑到溟歌身边，笑着说：“你的黑火不是挺厉害的？这样那样烧一通像昨天那样把脏污都烧掉不就好了嘛！”
　　溟歌嫌弃的往旁边让了让，和沈行知拉开距离这才垂眸看他，冷笑：“自己闯的祸当然得自己收拾烂摊子，不然永远长不住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