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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宽衣 ...

  •   这一夜祁洲航因着宿醉不适,睡得并不踏实,恍恍惚惚乃至做了个荒唐的梦,倏尔惊醒,弹坐起来,一张脸胀得通红,身上净是汗,颇有些粘腻。
      饭团见状一边温了帕子奉上,一边禀道:“爷醒了,王妃在外面等候许久了,爷可要见?”
      祁洲航闻言把帕子蒙到脸上,狠狠擦了两把,反问道:“孤没说梦语吧?”
      饭团摇头,奇道:“王爷梦到了什么?”
      祁洲航没理她,只是道:“王妃来了怎不唤孤?”
      饭团心道谁敢吵你睡觉,嘴上却说:“王妃吩咐不得扰爷清梦。”
      她一提这“梦”字,祁洲航又觉心中不适,乃至身体都有些不适了,起身穿上外袍,挥手撵她,“请王妃进来,你去吩咐备水然后便自去休息,换人来伺候。”
      饭团应声出去,祁洲航亦离了软塌,绕过屏风,恰逢顾莫微进来。她夜宿书房,仍穿着昨日喜服,大红宽袍,这人却已换上素衣常服。
      祁洲航忆起昨日之事,心中仍有些恼恨,也不相迎,自己坐下倚着椅背仰着头,不咸不淡地问道:“王妃这么早来找孤做什么?”
      顾莫微看着她,认真地道:“抱歉。”
      祁洲航怔了一下,与顾莫微对视,看出她平素清冷的脸上,是不易察觉的愧疚。她瞬间明白过来,整个人忽然便舒坦上几分,口中却明知故问道:“谁这么大胆子向你多嘴?”
      顾莫微不答,只是道:“是我之过,请王爷责罚。”这句是菜籽昨夜千叮咛万嘱咐教的,顾莫微从善如流,她目光清澄直视过去,祁洲航却脑补了些什么不可言说的情境,慌乱错开了眼神。
      “不知者不罪,下不为例。”
      顾莫微松了口气,行礼告辞一气呵成,待祁洲航缓过神来,那人已然在门外了。
      好赖也吃了这些年的“山珍海味”,什么娇艳妩媚没见过,怎还被一场梦乱了阵脚。祁洲航暗骂自己,又犹自不甘,起身走来走去晃了两圈,忽地站定,目光扫过书架。
      也罢,来日方长!
      ———————————————
      沐浴更衣过后,祁洲航念着自己的痴情人设,先把恩怨放下,亲自回寝殿接顾莫微一同敬茶。
      她一身暗赤色的云纹长袍,衬的肌肤雪白,一张脸更显俊逸。大步入屋,正瞧见莲子、百合等人在为顾莫微梳妆,绾髻插笄,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众人见到她皆忙行礼,菜籽道:“爷稍候,王妃再换件曲裾便好了。”
      祁洲航点点头,但却没动,坐到一边看着由着众婢摆弄的顾莫微。净初清修,速来从简,自不会梳这等繁复发式,虽顾莫微脸上未露抗拒与不耐,但看得出来,她其实有些出神和疏离。
      “今日要敬茶,其后因着圣上赐婚,需得入宫谢恩,便按礼数来。”祁洲航盯了一会,从袖子摸出那根玉簪子,示意莲子给顾莫微带上,“平素里不必拘礼,随王妃喜欢便是。”
      她目光未离开顾莫微的脸,见之眼眸微亮,暗笑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女,便是再清修再淡薄,总归是未曾真剥了七情六欲去。
      她这般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也被挑了起来,眼见梳妆完毕顾莫微起身,百合等人捧着曲裾腰配等上前,干咳一声道:“你们下去,孤帮王妃更衣。”
      菜籽知晓昨夜之事,见二人有意修好,十分长眼色的把众女带了出去,关上房门前还冲顾莫微眨了眨眼。
      祁洲航起身走到顾莫微身前,她存了坏心思,并不本本分分地替人宽衣,先是颇有深意的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方才伸手勾了顾莫微腰间的束带,并未直接解开,把人拉的离自己更近些,另一只手抚上了顾莫微的腰间。
      顾莫微按住那作乱的手,过近的距离让她觉得不适,偏开头道:“我自己来。”
      祁洲航低头眯着眼睛,一边用手指玩着那束带,一边慢条斯理地道:“今日府中遍传昨夜孤洞房未成,被王妃赶到书房,令孤颜面尽失啊!”这话本是胡说八道,府中哪个下人敢明目张胆嚼她的舌根?然则她虽信口雌黄,顾莫微却不知,闻言内疚道:“抱歉。”
      “所以孤又生气了。”祁洲航衔着笑,脸上哪有一丝不悦?凑到顾莫微耳边,“晨时王妃说任孤责罚,可还作数?”
      她这个姿势几乎贴在顾莫微身上,分明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极大的满足了小王爷的恶趣味,手臂又紧了紧,让顾莫微靠的更近。
      “松手,让孤为你宽衣。”
      顾莫微没有作声,却依言放开。
      祁洲航右手将束带扯下放到一边,又去解开顾莫微两腋下的系带,明明直裾宽大可以直接脱下,她却偏偏要顺着衣摆缝隙贴着衬衣摸上去,沿着肋骨向上,手掌不知觉擦过些许柔软,她却一脸正经,未做停留,径自摸上肩头为顾莫微褪下外袍。
      意料之中,顾莫微里面穿的是抱胸穷袴。
      祁洲航故作惊讶,“怎着的穷袴?今日入宫肃穆,里面需着心衣。”
      她伸手抚上顾莫微腰间的系带便要继续,顾莫微退了半步,“请王爷帮我取一件心衣。”
      祁洲航原以为她不会依从,听得此言本并不明显的喉结动了一动,依言去柜子里取了一件。
      尚未回身,手里的心衣忽然飞起,祁洲航蓦然回首,眼前是一片绛红,曲裾飞扬,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上前两步,正欲去捉,那曲裾亦向后飞去。已穿好心衣的顾莫微伸臂入袖,低头系带。
      这一套如行云流水,只在瞬息。待祁洲航赶过去时,只留给她一个腰带了。
      祁洲航拿起腰带,眼前之人淡淡若天山之雪,皎皎如云间之月,眸色深深,神态自若,不可亵渎。
      只耳尖一片浅红入得眼中,叫小王爷分外愉悦。
      “你诓骗孤。”祁洲航不轻不重的说她,帮她戴上腰带,又挂上环佩。这会儿她可没喝醉,忌惮着顾莫微的武功,眼看着人家刚刚已经忍不住出手,没道理给自己找什么不愉快。左右她素擅蚕食鲸吞,徐徐图之便是。
      但小王爷向来锱铢必较,没道理便甘心被骗,心中一动又道:“好了,只还差一样。昨夜没洞房,喜帕未见红,怕是不好交待。”
      顾莫微一时未懂,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祁洲航便带她去里间,从床角拿出块白布,讲解道:“洞房之夜,阴阳交融,故生腊梅,染红喜帕。”
      她故意说的隐晦,以免暴露风流本性,见顾莫微仍是没懂,方直言道:“便是处女之血。”
      她眼见顾莫微耳朵倏地变得通红,唇角忍不住勾起来,正欲取笑,便听锵地一声长剑出鞘。
      不过是开个玩笑,何至于此!她连忙后退两步,却见顾莫微挽起长袖,露出小臂,横剑给自己划了道口子。那剑极好,通体如白玉不沾一丝血迹,噌的还鞘。鲜血顺着肌肤流下。
      顾莫微伸手拿白布接着,“需要多少?”
      祁洲航:“…….大抵是够了。”
      她回过神来,取了金创药替顾莫微包扎,忍不住道:“平素看着清清淡淡的,怎地这么急,院里那么多小厮,随便唤个给些恩赏便是,何苦自己见血。”
      顾莫微道:“既为你我之事,何必牵连他人。”
      割孤孤可是不愿意的!祁洲航讪讪一笑,又觉得“你我”二字有些顺耳,便不再提。
      一众插曲过后,二人总算卡着时辰来到新宁处。
      新宁已在外堂坐着,看到二人进来拜下,默默看了顾莫微一会儿,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旁边的侍媪会意奉上一封红包一盒首饰,又对祁洲航低语了一声,祁洲航勾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怀中掏出一块染的大红的帕子。
      周围上了年纪知晓人伦之事的侍媪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新宁抽了一下嘴角,良久才道:“王妃,辛苦了。”
      小王爷几乎憋不住笑,顾莫微却仍一脸茫然。
      新宁看在眼中便把祁洲航撵出去,屏退左右,单独留下顾莫微说话。
      她示意顾莫微坐下,“本宫未曾想过你会再来长安。亦不该来。”
      顾莫微道:“原非刻意前来,来了方知缘份未竟。”
      新宁瞧着她,心中有些遗憾,但总归是自家孩子强娶他人,甚至也有自己的助纣为虐,“阿航心思重,性子淡薄,又有些世家狂妄,浪子习性。若待你轻薄不敬,你切莫一味忍让,该教训教训便是。”
      顾莫微想到昨夜今日,眼神有些闪躲,“王爷娶我只为掩饰身份,我二人皆是女子,不妨事。”
      新宁看在眼中,轻叹一声,提醒道:“纵是女子之间,亦会有情,亦会有欲。天下万事可以为恩义,独情字不能。”新宁说到后面,眼睛望向窗外,有些恍惚失神。
      顾莫微闻言一怔,抬眸看她,新宁却摆手道:“时候不早,你们还要入宫,且去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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