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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敢情他被涮了? ...

  •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虞宴,哪有你这么快变卦的!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

      系统已经唠唠叨叨了一路,全程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上蹿下跳了许久。

      虞宴倒是第一次知道它是能从自己的脑子里出来的,还能活蹦乱跳那么久。

      虞宴随手把在自己面前蹦跶的系统挥到了一旁的草垛里,眼见着那个蓝色的光点径直穿过了草丛,不由眉梢微挑,对上像跳蚤一样还要蹦过来的系统,他这回却是没再动作。

      “你挡着我的路了。”

      系统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青年,又是一个猛冲飞到了对方的眼前,无赖似地趴在了虞宴的脸上。

      “你不能不做这个任务啊,虞宴,你做完再去神殿也行啊,你不能临阵反悔!我怎么办!”

      “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接过这个任务吧?谁接的谁去负责。”

      虞宴伸手把脸上像果冻一样黏着的系统甩到了地上,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地朝前面的温室走去。

      像口香糖一样黏在地上的那刻,系统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他不干了!谁家宿主这么随性说不干就不干,他!也!不!干了!

      在剩下的这段路上,虞宴难得享受了独处的寂静。

      温室是达伦的地盘,无论是清理还是防护的优先程度都是最高级。

      虞宴还在A区待着的时候就知道,负责这片区域的亚雌是起的最早,干活最精细的一批,就连每次出发前都要被监管看着去浴室清理自己,身上要洒满了百合花汁,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会在五个监管的监督下,在早上九点前做好温室周围的清理工作。

      繁重的工作与近乎苛刻的验收标准却并未让亚雌退却,反而成了谁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这几乎是令每一个现代人难以想象的事,但这就是现实。

      虞宴曾经在午饭的间隙问过巴德的想法,那个向来粗枝大叶,万事不放在心上的灰发亚雌却是难得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开口。

      “当..当然想啊!那可是达伦阁下平常会待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亚雌又不能参军,这辈子能碰到阁下的唯一可能也就是皇宫了,那可是阁下!”

      亚雌通红的脸头一次将系统的那句“你不明白雄虫意味着什么”搬到了明面上,也是虞宴第一次看清这个种族对于雄虫毫无理由,近乎丧失理智的狂热。

      如果说雌虫像是围绕着灯光转的飞蛾,那么这群生活在更底端的虫族就是一只只扑火的流萤。

      哪怕希望渺茫,却依旧愿意为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毫无怨言地将自己的血肉嵌入到巴别塔这座不停运转的机器里,化成雄虫脚下踩着的一片微不足道的土壤。

      巴别塔像是一座螺旋上升的阶梯,每个虫都严格地按照等级秩序在自己的位置上向上张望,真正能够打破壁垒的虫少之又少,这种近乎宗教似的狂热像一针迷幻剂,让整个虫族清醒地沉沦了下去。

      但是在这待的时间越久,和虫族相处的时间越久,虞宴越发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副疯狂的等级架构中,雄虫或许遥不可及,但却绝对不会是真正站在塔尖的群体...

      虞宴跨过最后一条栽着百合花的小路,那座坐落在一片金色高树中的笼状玻璃建筑隐隐露出了身形。

      而在他踏入草地的一瞬间,数十把锋利的长枪同时对准了他,铠甲与长枪碰撞,发出了刺耳至极的金属相撞声。

      站在门前的是一只体格壮硕的军雌,他的神情严肃,一眼望过去便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格,而在看清不远处站着的身影后,军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

      “喂,你来找达伦干嘛?”

      消失了许久的系统再一次出现在了虞宴的意识海里,莹蓝色的光点还是有些激动地上下晃动,但声音却是平静了不少。

      虞宴没回话,只是站在原地和门口地军雌遥遥对视,将系统完全当成了空气。

      “我可以帮你进去...”系统压着脾气继续问了一句。

      虞宴依旧没有吱声。

      系统:?该生气的不是他吗,虞宴在这给他闹什么冷战?

      “虞宴!我说我可以帮...”

      “条件呢?”系统的声音刚高起来,就被虞宴这句话掐住了,让那个本就不怎么稳定的蓝点又晃了晃。

      “你去做任务,就把这最后一个任务做了,之后你爱怎样怎样。你答应我,我就带你进去见达伦。”

      系统的声音很认真,但是虞宴却很清晰地从中听到了一丝得意的情绪。

      不过这倒也正常,系统向来使坏的时候都把心思放在嘴巴里,将“我是个菜鸟”这件事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我答应你,你就带我去见达伦?你能做到这种事?前面可是二十五只军雌,看起来等级都不低。”

      见虞宴认真地和自己讨论了起来,系统怕他不信,接着对方的话头就说了下去。

      “当然!你先回去,然后我把他们弄昏,你出来后他们才会醒,不会有事。”系统咳了几声,故作高深地补充道。

      “这回不用耗你的生命值,这可是无本买卖!”

      虞宴闻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这才轻轻“嗯”了一声。但乐呵呵的系统还没高兴两秒,就见自家的宿主笑意盈盈地对他说。

      “不用了,我自己走进去就好。”

      系统:?

      他家神经病宿主说什么?主系统在上,他是不是收音设备出了问题?

      他说他要...怎么进去?

      还未等系统质问,面前那数十只气势汹汹的长枪突兀地落回了原地。军雌们退后了一步,解除了作战的状态,而站在最前方的军雌披着一身银灰色的铁甲,缓步走到了虞宴的面前。

      “以利亚?”军雌的表情并不好看,但开口却还算客气。

      见虞宴点了头,军雌的眉头略微舒展,身体微侧,给他让开了一条路,淡声说道。

      “进去吧。”

      “麻烦您了。”虞宴客气地朝军雌点头致谢,穿着那身不起眼的衣服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越过了一众军备森严的军雌,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虞宴踏入温室的瞬间,听到了系统怒极反笑的声音。

      “你能进来,还问我这么多干什么?”见对方皱眉思考的神情,系统气急败坏的同时心里不由好受了些。

      他还知道不好意思!呵,那还不算没..

      “没什么,就是单纯想逗逗你?”

      虞宴眼睛微微弯起,不顾系统死活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合上了门,抬头看向了树下朝他不停挥手的达伦。

      系统:他要辞职,就现在,立刻,马上!

      *

      “快来尝尝这块蛋糕!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甜食来着,我专门叫雷蒙..哦,就是我的护卫长刚刚去拿的,现在还热着,陪着苏尔加的红茶喝最好了。”

      达伦毫无架子的一把把虞宴拉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甚至还伸手把他的椅子朝左边挪了挪,像是要挡去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几乎要被怼到嘴前的蛋糕,虞宴只能接到了手里,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退。

      “谢谢阁下,这次擅自来找您真是失礼..”

      达伦往嘴里塞了一块千层酥,闻言摇了摇叉子,不在乎地说道。

      “别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了,我每天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就饶了我吧,以利亚!”

      达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故意做了个鬼脸,看着对方笑了,这才也跟着笑了起来。达伦望了一眼虞宴手中的蛋糕,刚想问你怎么不吃,就被对方接下来的话带跑了兴趣。

      “阁下喜欢海吗?我记得的萨拉瓦湾口的风景就很好。”虞宴微微一笑,朝达伦指了指餐桌上放着的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那本书上面用烫金的字写着硕大的“海洋生物图鉴”几个字,书页被翻得有些旧,有些页面甚至卷了边,一看就知道是被频繁翻阅的,而在封面处的左下角则画着一只形态奇怪的翅状生物,一眼望过去有些像蝴蝶。

      达伦一听到“湾口”这两个字,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

      “你看出来了!我就说我画的巴贡蝶鱼很像的,林斯那个瞎子偏偏说我在画他,这种蝶鱼只有秋季会回到湾口繁衍,每年的溯流鱼潮很漂亮!像彩虹一样!”

      “殿下画的很好,蝶鱼尾翅那里的缺口一般很少会有虫注意到,颜色也很漂亮,和我小时候看到的鱼潮一模一样,那...”

      虞宴十分真诚地赞美着那副并不起眼的画作,说到后面甚至绘声绘色地给达伦讲起了蝶鱼在溯流潮中跃出海面的盛况。

      他口中描绘的景象直听得达伦的眼睛越来越亮,在追问了一大堆细节之后,才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我要是能去看就好了,但蝶鱼这种品种根本没办法养殖,他们带回来的鱼在半路上也会死个七七八八...”

      系统瞠目结舌地看着虞宴就这么和达伦扯了一大堆,什么鱼潮,什么蝶鱼跃出海面,说的好像他真见过似的,就这么空口白牙地把这个雄虫唬住了?

      它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追问细节的达伦,又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瞎编...不?编的还挺对的虞宴。

      嗯,这雄虫还真被他唬住了。

      系统原本只打算在旁边看热闹,却发现自己的屏幕突然被敲了一下,那是虞宴有事要提醒他的方式。

      摸不着头脑的系统晃了半圈,在看到对方手里纹丝未动的蛋糕和红茶之后,嘴角不由扯了扯,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吃吧..以利亚是喜欢吃蛋糕来着...”

      系统有些同情地望向了一旁兴奋得巴不得过来摇尾巴的达伦,暗自“啧啧”了一声。

      阁下您和别的虫推心置腹,知道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和您敞开天窗说亮话吗..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我已经很好了,至少偶尔林斯还能陪着我去外面走一圈,柏温他们出行的流程看得我头都大了,走到哪身后都坠着一串的神官,烦都烦死了。”

      虞宴吃了一口蛋糕,温声笑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陪阁下去。”

      达伦瞪大了眼睛,“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以利亚,你真可爱,你也想申请我的约会吗?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贡献点,你甚至没办法去战场。”

      达伦这话并没有恶意,他的性子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从小的生活环境几乎不会让他去考虑大部分虫怎么想。

      因为那没必要。

      虞宴笑着没说话,似是默认,只是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卷用绸带系好的纸,在达伦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展开。

      画纸上是一片深蓝色的海面,阳光铺在海面上泛着粼粼光点,正中央是一只高高跃出水面的粉色鱼类,鱼的尾翼如白云般轻柔,却带起了一连串的水花,远远望去像是一只在海面上翩翩起舞的蝴蝶,美丽又充满神秘。

      “那日见面时,您的衣服上别了一只蝶鱼徽章,我就想阁下或许会对这个感兴趣,于是自作主张地画了一副,全当近些天麻烦阁下的谢礼。”

      温室里弥漫着独特的花香味,对上那张温和又不失礼节的笑脸,达伦不由有些发怔。

      亚雌身上虽然只是穿着那身普通,甚至称得上是简陋的衣服,但却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

      那是一种轻易就能夺取他人注意的能力,达伦甚至古怪地想,即使是在雄虫汇集的神殿,或许眼前的这只亚雌依旧拥有这种力量,这种宛如魔力一般的力量。

      仿佛他仅仅是坐在那,只要他愿意,就会让你感到通体舒畅,不由想再多和对方说几句话。

      没有一只雌虫,甚至是雄虫给过达伦这种感觉,即使是在雄虫圈子里向来以温和著称的米兰尔,都没有给过达伦这种感觉。

      达伦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热,不由伸手摸了摸,接着他就见亚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他微微行礼。

      “不过..我相信,阁下一定会有实现愿望的那一天,那一天不会太远。”

      “雷蒙先生告诫过我,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这次来也只是想送阁下这件微不足道的礼物,就不打扰阁下休息了。那么..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达伦懵懵懂懂地目视着面前的亚雌离开,甚至都忘了要给对方说的话。

      待虞宴正式走出了温室,达伦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刚想上前去追,却见面前放着的那副画飞了起来,顺着抛物线跑到了他左后方那棵木苏树上。

      他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似地朝树上大叫道。

      “恺撒!那是我的东西!”

      巨大的树冠抖了抖,随着几片零零散散的叶子落下,坐在树上的雌虫一个翻身跳了下来。

      他拿着手里的那张画打量了片刻,随后理所当然地往怀里一揣就朝着门口大步迈去。

      “那是以利亚给我的,你凭什么抢走!”达伦一把拽住了恺撒的衣角,一张白皙的脸被气得通红。

      恺撒是在以利亚来之前突然出现的,来了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看着自己,看得达伦甚至都有些发毛,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以利亚却来了。

      他想要把这个脾气古怪的弟弟赶走,但是没想到对方却是眉头一挑,转身就上了树。

      当时他还想,今天的恺撒怎么难得的好说话,果不其然,恺撒好说话和恺撒是个好虫这两个想法,都是他吃多了蜜酒后的幻觉...

      “什么你的,他现在在我这做事,我对他的一切都有支配权。”

      恺撒嗤笑一声,倒也没挥开达伦的手,反而吊儿郎当地看着他,完全将无赖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

      达伦简直被他这句蛮不讲理的话气笑了,他不由撒开了手,环胸站在那与恺撒对视。

      “那你还来抢我的画?不是支配权吗?以利亚连副画都不惜得给你,要在我这抢?”

      恺撒:...

      达伦还待再说,那张画就飞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接到了怀里,就听到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声。

      “谁他妈稀罕你这个,我那多的是!老子一天烧一副都能烧到你入土!”

      恺撒离开的动静很大,惊得室外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走进门查看,却只看到了抱着一幅画一脸无语的达伦,和他旁边被拦腰砍断的一截金丝树。

      *

      恺撒叮呤哐啷地就跑回了书房,一脚将门踹倒在了地上,惊得身后跟着的米歇尔向后退了一步,不明所以地朝里面望去。

      自卑?他自卑个屁?

      他怎么没看出来他自卑?

      勾搭雄虫的手段干得比他军队里那些老油条还好,又是蝶鱼又是阁下的,不是很会说吗,怎么到自己这就变成哑巴了?

      敢情那个亚雌看碟下菜的吗?他就知道亚雌都是这个德行,自己倒是像个傻子一样的被刷的团团转,还想着跑达伦那里去找经验..

      找他妈的经验!

      真搞笑,他被一个亚雌涮了?还屁颠颠地要去抢张破纸,他是脑子打靶打出洞了吗?

      “殿下...”米歇尔弱弱地问了一句,心里却是将今天休假去约会的里德骂了个底朝天。

      “怎么是你?里德呢?”恺撒目露不耐地朝门口望了过去,语气并不怎么好。

      里德负责军务较多,而米歇尔则更多处理的是恺撒身体以及政务方面的问题,故而在皇宫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米歇尔跟着,只有回到书房或者去训练时,才是里德的工作时间。

      米歇尔绕开那扇笔直倒下的门,扶了扶眼镜,毫不犹豫地将同事买了个干净。

      “里德中尉今日申请了调休,他有一场与阁下的约会是在下午四点。”

      恺撒:...呵,约会。

      *

      “你就为了给达伦副画?就给他看一副画?”

      系统实在不理解虞宴的脑回路,好不容易和雄虫见面的机会就是为了给副画?克瓦伦那里的事呢?

      再不行,他不是打算去神殿了吗,和达伦套套关系也好啊。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送了副画,吃了块蛋糕,然后..出来了?

      虞宴拿着剪刀剪去了伸进屋内的枝条,见阳光洒了进来,他才放下了手里的剪刀,撑着下巴享受着阳光打在脸上的感觉,似是而非地说了句。

      “谁说是给达伦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敢情他被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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